第二十章、廟會
看著月老廟門外烏壓壓的一片人頭,坐在馬車里的君沫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人這么多???還是不看了吧?!?p> 挑著簾子,看著這么熱鬧的場面正心血沸騰的夜玄像被一盆冷水從頭到尾澆了下來,所有的喜悅變成滿腔怨怒,輕哼一聲放下簾子,回頭盯著君沫。
見他只是看著自己不說話,可那雙漆黑的眼眸中明顯寫著三個字:我抗議!君沫呵呵一笑,再次從包袱里摸出那個藍色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
這動作兼神情,怎么看怎么像在喚小狗。
可是偏偏,少年心性的夜玄怎么也壓抑不住沸騰的心血,畢竟十六年沒有出過家門,好不容易看到這么熱鬧的場面,而且近在咫尺,若是讓他就此折返,他怕是要嘔的吐血吧!
氣憤憤搶過君沫手里的瓷瓶,夜玄想起中午喝過的酸臭味道,咬牙拔開瓶蓋,作勢欲灌卻怎么也灌不下去。
見他的表情這般痛苦,君沫“好心”地湊上前,突然用左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右手用力抓住他的手朝嘴里倒下去。
“不……,”可憐的夜玄連反抗的字都沒吐清楚就被強行灌了一大口藥,加上鼻子被捏住不能呼吸,惡臭的液體瞬間淌過喉嚨滑進胃里,讓他差點嘔吐。
氣定神閑的君沫飛快搶過藍瓷瓶收好,順便拍了拍手,仿佛剛才捏的真是狗鼻子,需要清理手中的污漬,看得夜玄眼中冒火,恨不得沖上去咬她一口!
從夜玄身邊繞過去,君沫輕輕一躍跳下馬車,用手在額頭搭了個涼棚掃視一圈,初步目測月老廟周圍最少也有上萬人,而夜玄的腿腳不便,身體又很虛弱,還真是不能省心。
“君小姐,少爺他……不要緊吧?”跟著從車上跳下來的流川看著滿眼的人頭攢動,也是憂心忡忡的問。
君沫皺眉道,“這樣吧,你最好灑點銀錢雇點人開路,我倒是無所謂,難得小玄子出來玩一次,剛剛又喝過我的藥,病發(fā)的可能性不大,只是怕他被擠傷了。”
小玄子?怎么聽著像宮里太監(jiān)的稱呼?流川心中腹誹,可畢竟是自家少爺,他當(dāng)然不會說出來惹少爺鬧心。轉(zhuǎn)念一想,君小姐其實是在照顧少爺?shù)陌踩?,順便滿足他的心愿,雖然使用的手法不太和諧,也算是圓了少爺?shù)膲舭伞?p> 贊同的點點頭,流川身上帶的錢不算少,還是上次出去尋藥時大小姐特地讓帳房給他支的,雇點人費不了多少錢,畢竟現(xiàn)成的人很多,一抓一個。
不過盞茶工夫,流川就挑了二十個年青力壯的小伙子做臨時保鏢,看著站成兩排極有氣勢的隊伍,君沫滿意的點頭,歡呼一聲,自個兒先擠進人潮里去了。
“君小姐……,”流川一愣,連忙喊她。
君沫停下腳步看著他,滿臉疑惑。
“你……君小姐不跟我們一起嗎?這么多人,萬一……,”流川看到她的表情就猜到她壓根沒打算要跟少爺和自己同行,這是要單甩的節(jié)奏?
“照顧你家少爺就好,一個時辰之后我們回車上集合?!惫黄淙?,君沫丟下這句話就鉆進人潮中,傾刻就被人流淹沒的無影無蹤。
流川無奈的嘆了口氣,將少爺從車里扶下來之后,交待一個人看好馬車,然后借助小伙子們的力量朝廟會前面擠去。
至于君沫一個人就像條靈動的蛇,左彎右繞,東鉆西擠,沒多久就擠到月老廟門口了。
抬頭看著掛滿了紅燈籠的廟門,如波濤一般不停涌動的人堆,還有月老廟里那株千年古樹上掛滿的紅色飄帶,每一根飄帶上都用金粉寫著兩個名字,表示月老牽紅線的意思,迂腐可笑之極。
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若只需要一棵樹就可以成全,何來一見鐘情或者日久生情的愛恨交織呢?
君沫翻了個白眼,感覺沒那么興奮了。
恰在此時,人潮開始涌動,不少人驚喜的歡呼,差點將她擠成肉餅。
抬頭看去,原來是所有當(dāng)選觀音娘娘的姑娘們穿著潔白的長裙,披著長發(fā),蒙著白色面巾魚貫走上月老廟前臨時搭建的高臺上。
高臺后面拉起一面碩大的紅布,算是臨時背景,大紅地毯搭配著艷紅色的布景,倒是襯得十位姑娘白衣飄飄,仙氣十足。
鼓樂聲同時響起,一陣鑼鼓喧天,格外熱鬧。
君沫對這種古代的選秀有點好奇,踮著腳看,只見一個穿著廟祝服裝的中年男子走上高臺,一一介紹起入選觀音娘子的姑娘,當(dāng)他每介紹完一個,掌聲就如雷響起,聽得她耳膜有些痛,不自覺捂住了耳朵。
等介紹完所有的姑娘之后,那十名選手開始展示自己的才藝,有唱曲子的,聲音空靈,悅耳動聽。也有輕歌曼舞的,舞姿優(yōu)美,宛若嫦娥下凡。
臺上表演的格外賣力,臺下觀眾也毫不吝嗇掌聲,刺耳的掌聲及歡呼聲在郊外的夜空里回響不絕,倒是真有廟會的氣氛。
君沫只看了三個節(jié)目就覺意興闌珊,太文藝范兒了,不是她喜歡的類型啊。
本想離開的她卻被人潮簇擁著,根本移動不了半步,只能翻著白眼兒,一邊喊,“請讓讓”,一邊朝外面擠。
驀然,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娜肆靼l(fā)生騷動,夾雜著幾聲刺耳的尖叫,撕裂了夜空,也驚動了臺上的表演者。
“殺人了,殺人了!”隨著一聲凄厲的大喊,所有人怔愣了一瞬,開始瘋狂朝外圍逃竄,可人實在太多了,這么互相用力,不少老弱婦孺被擠倒后踩傷,慘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了一鍋沸粥。
被擠在人堆里動彈不得的君沫擔(dān)心夜玄,不得不用力一縱,運展輕功從一片烏壓壓的人頭上掠過,她一邊朝外圍移動一邊極目四望,搜尋夜玄的蹤跡。
可人太多了,加上許多人受傷,仿佛兵荒馬亂的現(xiàn)場,根本無從找起。
君沫聽到許多的慘叫聲后,下意識大喊一聲,“全都給我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