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尋藥(3)
吃過千年龍涎果的君沫五感比普通人強了好幾倍,即便隔壁暗中商議的人將聲音壓得很低,依舊被她聽了個大概。
這伙人明顯不是江湖草莽,而是朝堂之人,行事有章有法,目的明確,目標(biāo)似乎是一個什么部落,要將其趕盡殺絕。
君沫聽到后來,得知與自己無關(guān)時,原本無心再聽下去,卻聽門外傳來低緩的腳步聲,每一步都走得極慢,像是繡花似的。
當(dāng)他走到隔壁的時候,有人輕喚一聲,“公子?!?p> 君沫心中一頓,原來是這伙人的主子來了,也不知是個什么樣的人,這么心狠手辣,一個不留!
好奇心突起,忍不住披衣起床,故意拉門走了出去。
此時已是子夜,她裝成半夜方便的樣子,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走出房間,果然與隔壁正要進(jìn)門的少年撞在一起,他陰冷的目光投射過來,就連空氣都似陡降幾分。
雖然裝成睡意惺松的模樣,君沫仍然將這少年的面容看得清清楚楚。
膚色極白,似有些病態(tài),身形清瘦,一雙眼睛微微斜吊,墨眸似劍,暗藏殺氣,給人的感覺陰沉冷寂,一看就是長期參與偷雞摸狗的人,頗為陰暗。
在他身后跟著個一身黑衣的女子,長發(fā)束在頭頂只用兩串金環(huán)固定,雙眼不大卻凌厲有神,手中握劍,身形崩直,似隨時都會撲上來殺人一般,顯然是那少年的貼身侍衛(wèi)。
君沫裝成不經(jīng)意的抬頭,發(fā)現(xiàn)走錯方向后直接轉(zhuǎn)身朝左邊的走廊走去,那兩人雖然沒有追上來,目光卻一直跟著她不曾移開。
身后明明沒有人,那兩道目光卻像兩柄利劍,隨時會穿透她的心臟。
又似暗夜修羅,時刻準(zhǔn)備勾魂索命。
幸虧君沫在現(xiàn)代是見慣大場面的人,腳步?jīng)]有絲毫零亂,也沒有半點慌張的樣子,平穩(wěn)走進(jìn)轉(zhuǎn)角處之后,那兩道目光才徹底消失,讓她長吁了口氣。
沒想到在這邊關(guān)小鎮(zhèn)也能遇上這樣的事情,君沫有點煩悶,來到這個時代的唯一壞處就是時刻陷入危機之中,生死沒有保障,讓人必須時刻警醒,也挺累的。
既然已經(jīng)醒了,干脆去方便一下,也免引人懷疑,被人盯上得好。
這樣想后,君沫走下環(huán)形樓梯朝后院的茅廁走去,等她從里面出來時,眼角發(fā)現(xiàn)院中大樹下有黑影一閃而過,竟是有人一直跟著她,不由一身冷汗。
她不用想也知道此人定是之前那伙人派出來的,是在觀察她是否真的只是出來方便,而不是別有用心之人!如若不是,她的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心中后怕的君沫不敢停留,畢竟只是出來尋藥,宋小憐又等著她回去救命,能不節(jié)外生枝最好。
所以,君沫直接回房,不敢再多生事端。
可經(jīng)此一事后,君沫哪里還睡得著?翻來覆去,還是忍不住側(cè)耳去聆聽隔壁房間的細(xì)碎聲音。
驀然,敞開的窗外傳來凌厲的破空之聲,筆直朝著她的位置而來。
迅速一個翻身從床上滾到地面,只聽嗤一聲響,一枝黑色鐵箭準(zhǔn)確無誤的刺在剛剛睡過的瓷枕上,砰一聲響,瓷枕碎成數(shù)片,其中一片濺向剛剛落地的君沫,她急忙側(cè)頭,卻依舊被瓷片劃過額頭,一陣隱約的痛楚傳來,似有血液滲出。
君沫顧不得理會額頭的傷口,反正她的傷口過一會兒就會自愈。雙手一撐躍起身子,剛要追到窗口去看什么人暗襲自己,卻被人拉住手臂,流川的聲音低低響起,“君小姐,窮寇莫追?!?p> 咬牙忍住心頭之氣,君沫轉(zhuǎn)頭問流川,“你沒有去休息?”
“不是,我剛聽到聲音過來的,”流川一邊答一邊走到床邊,伸手撿起床上的黑色鐵箭,入手很沉,箭尖鋒利,正是暗殺的好武器,見血封喉,而且從箭勢的準(zhǔn)頭來看,若不是君沫尚未入睡,只怕一箭斃命!
想到君小姐差點被人暗殺,流川愧疚不已,可當(dāng)務(wù)之急并非自責(zé)之時,他將鐵箭握緊,沉聲問,“君小姐可知是什么人偷襲?”
君沫雖不如流川經(jīng)驗豐富,但也感覺方才那一箭的兇險可怕,伸手摸了摸額頭上的血漬,皺眉道,“應(yīng)該是隔壁的人吧?!?p> 此時,門外傳來一連串的腳步聲,漸行漸遠(yuǎn),顯然是隔壁那伙人正在撤退,想到自己不過是恰巧住在隔壁,恰巧半夜起床無意撞見他們,居然就被追殺索命,君沫心中無名火起。
等到腳步聲完全消失之后,她徐徐走到窗邊,探頭看去。
小院之中,夜色之下,五個男子簇?fù)碇莻€陰暗的少年走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馬車,那個黑衣女子安靜的跟在身后。
可就在那少年走到馬車前面,正要抬步上車時,卻忽然轉(zhuǎn)身,抬頭朝君沫的房間看來。
他目光如箭,似要飛出來殺人一般,嚇得君沫身形一縮,心房突突跳個不止。
半晌之后,聽到車輪聲徐徐遠(yuǎn)去,君沫松了口氣,走回窗口看去。
馬車已從客棧的后院離開,沿著幽長的街道疾馳而去,被驚動的犬吠聲此起彼伏,直到馬車徹底離開,再無蹤跡。
“君小姐,要我追上去看看嗎?”一直站在她身后的流川雖然不清楚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可看到她緊張的神色也能猜出一二,忍不住問。
君沫走回桌邊坐下,一邊從桌子上取出火折子點燃燭火,一邊搖頭道,“不必了,他們不是善類,不要惹麻煩了?!?p> 流川看了她一眼,想說什么卻還是忍住。
江湖兇險,君小姐不明白她已經(jīng)招惹了別人,就算他們不再糾纏,只怕也不能就此罷休,今后得更加小心才是!流川心想,但他無謂讓君小姐明白這些事情徒增煩憂,這些事留給他來操心就是。
天色很快就亮了,君沫一向有晨起練功的習(xí)慣,只不過客棧的后院太小,她也只能坐在樹下呼吸吐納,吸收天地間清新的空氣,排除體內(nèi)污濁,清心爽膚而已。
等陽光透過地平線緩緩升起時,君沫已經(jīng)收拾好行裝坐在客棧的一樓等著慕衍。
當(dāng)一身白衣,神清氣爽的慕衍緩緩走下樓梯出現(xiàn)在面前時,君沫因為昨夜被偷襲的陰郁心情瞬間大好,指了指桌上的早餐問,“饅頭,小米粥,油條,豆腐佬每樣叫了一份,你喜歡哪樣?”
將手中的包袱和長劍擱在桌角上,慕衍一邊坐在對面一邊問,“額頭受傷了?”
君沫之前給額頭的傷口擦了點止血藥,加上有自愈的效果,已經(jīng)只剩下一點淡淡的印記??赡窖艿哪抗饷髅鳑]有落在她的臉上,卻還是發(fā)現(xiàn)了淺淡的傷口,倒是有些詫異,“沒什么,不小心擦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