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會元
卯時剛過,城墻邊上已經(jīng)人頭攢動,無數(shù)人等在這里。一會兒他們就會知道,自己究竟是金榜題名,還是會名落孫山。
而這些人里,絕對不包括李岱,自從那日皇上召見他之后,他心里就知道,跑不了了。
今日得言興致勃勃地要拉著李岱去看榜,卻被李岱給拒絕了。
得言不明所以,之前看大少爺不是躊躇滿志的嗎?怎得去了趟皇宮就不自信了?
李岱但笑不語,只吩咐得言準(zhǔn)備好紅包,就進(jìn)了屋子收拾儀表去了。
果不其然,辰時剛過,就有吹吹打打的樂隊朝著他們府上而來。
“恭喜李少爺,您中了本屆會元!”
“是啊,三年一屆春闈,您這可是頭一份?。 敝車娜艘捕钾Q起了大拇指。
李岱有些蒙,他知道自己能中,但絕沒有想到能中會元?。‘?dāng)初夫子就曾說過,他的文章看似做的繁花似錦,但都是些虛的,太過年輕張揚,不是很的如今主考官們的喜好。他也沒有多想,只要中了就行。中了杏榜,就可以參加殿試了,過了等著做官了,他就可以養(yǎng)著崢嶸了。
可誰知,他竟撞了大運,有幸讓皇上親自一閱他的試卷。而偏偏景孝帝如今年紀(jì)大了,最是喜歡年輕人的那股朝氣,就這么點了他做會元。
得言聽見這些報喜的人的話,也是一臉蒙比,他們少爺就這么輕輕松松中了會元回來?什么時候會元這么好中了?要不他也去試試?
搖了搖頭,將腦子里不切實際的想法搖掉。
幸好自己準(zhǔn)備了不少賞錢,否則還真不夠用,中了會元和普通進(jìn)士能一樣嗎?!
待報喜的人走了之后,得言才跑到李岱身邊,搖晃著腦袋問道,“少爺,你怎么能料到你就中了會元呢?”
李岱坐在太師椅上,伸手敲了下他的腦袋,“我哪里有那么大本事,不過是想來皇上已經(jīng)召見我,怎么也會中個貢士的,不料竟然還中了會員,真是意外之喜?!?p> 得行送走那些人,關(guān)了門回來,正好聽見李岱的話,也跟著湊趣兒,“大少爺,不,應(yīng)該叫會元公了!怎么著也要我二人跟著沾沾喜氣兒吧?!”
得言在一旁點了點頭,“那些個外人都有紅包,我倆得要個大大的紅包才行。”
李岱笑著從懷里掏出兩個紅封丟了過去,“爺早給你們備著呢!”
得行打開紅包,手僵住了,二十兩?。?!這頂?shù)纳纤蟀肽甑墓ゅX了!!
“得了,快把嘴上的口水擦擦,你們也是可憐,跟著我出來了。家里的還不定能得你們二少爺多少賞金呢!”
聽了李岱這話,得行嘿嘿一笑將紅包揣進(jìn)懷里,他們二少爺跟個散財童子似的,逢年過節(jié)發(fā)的賞錢,都快趕上他們一年的工錢了。不過他也不眼紅,能跟著會元公進(jìn)京,這可是莫大的榮耀??!
中了會元,不出意外一個一甲是跑不了了,況且這個會元還是在皇上召見之后,依舊中了會元,這說明了什么?各方勢力也都明白,紛紛使出各種手段打探這屆會元究竟是何出身。
待他們打探清楚之后,更是喜上眉梢,李家不過是一介商戶,家里更是連個能幫襯的長輩都沒有,待他們拋出橄欖枝,這李岱還不是喜不自勝。
只有秦家一片死氣,下人們敏銳的感覺到主子的不悅,干活手下也麻利了許多,唯恐被人尋到錯處。
秦澤的幾個幕僚坐在秦澤的書房里,也感到困惑。不應(yīng)該啊,這次的文章是他們幾人幫著寫的,按說很符合主考官陳為坤的口味,不說會元了,怎么連個貢士都沒中?
在秦家呆的最久的孫盛于率先開了口,“秦大人,此事的根源怕還是出在令侄身上啊。都說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我們這些人做的文章中個貢士絕對是綽綽有余了?!?p> 孫盛于原本以為秦澤會略給他幾分薄面,沒想到秦澤雙目一瞪,“你倒好意思開口了,老子還沒尋你們的事呢!為何昊明連個貢士都沒中?定是你們寫的文章不行!”
孫盛于本是秦澤與秦皇后的父親招攬進(jìn)府的,他父親死后,念著他父親的知遇之恩,才繼續(xù)留在秦府輔佐秦澤。哪知秦澤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孫盛于當(dāng)心心灰意冷,不在言語。其他幾位幕僚見孫盛于都挨了訓(xùn),也都不敢開口,直到秦澤甩袖離去,眾人才議論開來。
“秦大人怎么能這么是非不分啊?!”
“是啊,老秦大人多么英明的一個人怎么教出個這樣的兒子!”
......
只有孫盛于一言不發(fā),跟著秦澤出了書房,徑直朝著自己的屋子走去。
這些年賺的錢夠自己養(yǎng)老了,老秦大人的恩自己也報的差不多了,既然自己與秦澤兩兩生厭,倒不如就此回鄉(xiāng)養(yǎng)老吧。
孫盛于一走,幾個年老的幕僚也都萌生去意,僅有秦澤自己招來的幾個善于經(jīng)營的人還在堅持。
秦皇后聽了,差點氣暈過去,難道秦家真的要倒了么?
咬著牙很是不甘心,“秋禾,去安排一下,今晚我出宮一趟!”
夜晚的宮門已經(jīng)落了鎖,秦皇后披著一件黑色袍子,隱藏在夜幕之中,到了宮門口,才出示了一下手中的令牌。
守門的侍衛(wèi)一看是皇后宮里的,也不敢多加阻攔,放了行,轉(zhuǎn)眼就派了人去乾清宮通報。無論是誰,夜里出宮都要稟報給皇上,萬不可知情不報,否則,真出了事兒,可不是掉腦袋就能解決的。
景孝帝早已派人監(jiān)視了秦皇后,見侍衛(wèi)來稟,心里欣慰他的識趣兒。
他還能不知道皇后去了哪里嗎?這天下能讓皇后深夜離宮的,也就只有秦家了。
秦澤比起他老子還真是差的遠(yuǎn),看來秦家用不著自己出手,也要萬玩了。
“周寧富,去給朕拿點小酒小菜來?!?p> 周寧富不知皇上為何忽然有次雅興,但是,這些日子以來,皇上的臉黑的他看著都害怕。雖說皇上如今身體不濟,但偶爾飲次酒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