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青樓
御書房里,明海再次出現(xiàn),單膝跪在下首,“皇上,趙大人去了趟李府?!?p> “李府?哪個李府?”景孝帝手中的筆一頓,貌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道。
“新科狀元李岱府中。”
景孝帝在心中衡量了一番,看來趙彥還真是走的純臣的路線。他原本還擔心趙彥私下里和他那幾個好兒子有牽扯,派明海盯了幾個月了,也不見他與任何人來往,直到今天下午才去了李府一趟。那個李岱不過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伙子,身家清白,家里除了他也沒有第二個人有官身,能翻起什么浪來,看來當初趙御史果然是被人當槍使了。
“將人都撤了吧!”
吩咐了一句,又接著捏著筆批改奏折。
明海應了一聲,也退了下去。
一旁的燭火忽明忽暗,周寧富皺了皺眉,這光線也太暗了,再點了兩盞燈,御書房才亮堂了起來。
景孝帝這回還真是料錯了,趙彥不與任何一派親近,不過是因為值得他親近的人還沒有回京。
這人也實在是謹慎,與宋子洲的飛鴿傳書都是傳到別處,然后由買菜的下人捎進來的。因此,麒麟衛(wèi)守了個把個月,拓大的李府竟連只鳥也沒進去過。
景歷二十一年,五月初五,歷時三個月,宋子洲跋山涉水率大軍到京城外,在百里之外駐扎,靜等著景孝帝召見的詔書。
朝堂之上,景孝帝聽聞自己的四子已經(jīng)到了京城外,頓時心情大好。
他這一桿兒子都盯著他的皇位,沒有一個讓人省心的,只有這一個,自己從小沒怎么管,竟然還沒有養(yǎng)歪。
還能替他征戰(zhàn)疆場,平定南疆之亂。在一眾大臣虎父無犬子的恭維聲中,景孝帝滿意極了,下令文武百官一同去城門外迎接懷禮大將軍凱旋。
絲毫沒有想起當初自己就是嫌棄老四勢力太大,才將他派往南疆。
李岱雖然官階較低,但也屬于文武百官中的一員,自然也是要去城門迎接的。而崢嶸若想看,就只能去沿街的酒樓里定位子了。
崢嶸也想親眼看看宋子洲凱旋而歸的英姿,這種心情就像是自己的某個好朋友獲了某項大獎,雖然與自己無關(guān),但還是與有榮焉的想要去見證頒獎儀式一樣。
趙添得了令,早早在紅畫館的二樓包了一個包間。
紅畫館?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子吧?!這年頭的酒樓取名字都圖個吉利,譬如說什么如意樓、富貴樓的,而取得這么具有詩情畫意的,只有那么一個地方了......
崢嶸兩輩子加起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交過,這廝倒好,直接帶她去青樓!
崢嶸面上有一絲的不自在,但是心底卻隱隱有些興奮,不過是去見識見識,應該不礙事兒吧......
第二日一早,崢嶸就穿戴整齊帶著得慎、得行二人去了紅畫館,因著紫荊如今的待嫁身份,崢嶸可不敢明目張膽的帶著她逛窯子,被李岱知道了還不得拔自己兩層皮?李岱只知道她也要去迎接大軍歸來,卻沒想到他竟然膽大包天,在青樓里包了間屋子。
幸好李岱不知道,不然,她應該此時也與紫荊一同在屋子里繡花吧......
李岱卯時就出了門,身穿朝服與眾官員列隊在城門兩側(cè)。
崢嶸不由唏噓,這做官還沒她一個小老百姓幸福,最起碼她還能挑一個視野好的地兒,順便喝點小酒。
在趙添的陪同下,崢嶸懷揣著一顆好奇的心,來到傳說中的紅畫館。
一進門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兒迎面撲來,崢嶸皺了皺鼻子,最終沒忍住打了個噴嚏,“阿嚏!”
整個大廳的人都朝這兒看了過來,崢嶸尷尬的揉了揉鼻子,內(nèi)心卻忍不住吐槽,哎呀媽呀,這味兒也太重了點兒吧!
紅畫館的媽媽看見這幾人儀表堂堂,連小廝都穿著不凡,就知道是來了大魚了。在看了一眼還沒張開的崢嶸,想著大概是哪家兄長帶著自家幼弟來見見世面。
沖著身邊的姑娘細細叮囑了兩句,這才揚了揚手中的帕子,一步三扭的朝著崢嶸一行人走來,“各位爺,是頭一次來吧~我是這里的當家的,叫紅娘~~要不我給各位推薦幾位姑娘?”
一行人中只有趙添最為年長,崢嶸雖然氣勢不凡,但到底吃了年幼的虧,紅娘只掃了他一眼,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毛頭小子,直接將他忽視了。
趙添無父無母,這些年賺的錢倒是沒少給這窯子里貢獻,不過因著崢嶸在,到底也沒敢放肆。
“早先在你們這兒訂了間房,二樓的蓮香閣?!闭f罷,將手中的牌子丟了過去。
紅媽媽一把接住,挑著一雙嫵媚的鳳眼瞧了瞧,這才想起來,昨日一位小廝在這里訂了間房。
原來又是一個來觀景兒的啊,知道他們不要姑娘,紅媽媽的熱情一下子降了下來。
這些姑娘才是她真正的搖錢樹,若僅僅只是那幾盤吃食和小酒,那才能花幾個錢兒,怪不得來逛窯子,還帶著孩子。
紅媽媽不滿極了,他們紅畫館占著地形優(yōu)勢,明日進京的隊伍正好從他們樓下經(jīng)過,視野簡直不能再好了??蓡栴}是她紅娘消息閉塞,待知道皇上要率文武百官親自到城門口迎接楚王的消息時,他們二樓的雅間已經(jīng)訂出去一大半了。偏偏還不能反悔,這種得罪人的事情,她紅娘怎么會做呢。
心煩的招了招手,“桂奴,將這幾人帶到二樓的蓮香閣去?!?p> 一個尖耳猴腮的男子湊了過來,尖著嗓子招呼道,“幾位爺,請隨我來。”
崢嶸幾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行人這才跟著他上了二樓,二樓的走廊被雕花木圍欄圍著,站在上邊,整個大廳的情形一覽無余。剛才與他們說話的紅娘此時正一再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矮胖子懷中,沖著對面的一個戴著瓜皮帽的男人拋了一個媚眼。
崢嶸一個哆嗦,這個老鴇畫風有些不太對啊。
趙添覺著都是男人,有什么要緊的,縱使東家年紀小,但這男女之事遲早要經(jīng)歷的。更何況,這里確實是看軍隊凱旋而歸的最佳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