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想體驗人生的神，神之前的無盡歲月從未體驗過人生命短暫的七情六欲，他很羨慕人能擁有七情六欲，所以他開始吃人，他通過吃人來體驗被吃的每個人的七情六欲，他吃了許許多多人體驗了許許多多的人生……”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想體驗人生的神，神之前的無盡歲月從未體驗過人生命短暫的七情六欲，他很羨慕人能擁有七情六欲，所以他開始吃人……”
……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想體驗人生的神……”
……
睜開雙眼——！
非是緩緩睜開，而是如同噩夢驚醒的倏然。
申億面色淡然，視線透過窗縫眺了眺晨光熹微，又轉(zhuǎn)回屋內(nèi)掃了掃家飾擺設(shè)，這些家飾擺設(shè)他已看了四年了，自然不可能看出什么新奇來。
他只是想借這個動作調(diào)整心情，他不喜歡失控的感覺，事實上思維正常的人都不會喜歡失控的感覺。
但他確信，自己身上發(fā)生了一件失控的事。
這件事是發(fā)生在自己睡覺的時候，也就是說是在夢中。
自己做了個夢，很重要的夢，但此刻卻是一丁點都記不起來了。
人睡醒后不記得夢中的事，這本不足為奇，但那個夢的感覺異常重要，而且更重要的是，這種異常已非初次。
“又來了?！鄙陜|在意識層面開口說道，在這個層面說的話，聽眾無疑只有一個。
“還是什么都記不起來么？”炎旭問道。
“果然，你也還是什么都沒有感覺到。”炎旭的問題間接說明情況。
“一定有什么發(fā)生了，但同時又有一股力量阻擋我的感知?！鄙陜|斷言。
“那么確信，只不過是記不起一個夢而已？”
“如今的我無論身軀、魂魄皆不是尋常狀態(tài)，常人的標準對我早已不適用?！?p> “那你打算如何應(yīng)付？”
“信息太少了，暫時只能靜觀其變?！?p> “依我看，如果真有問題，一定是老天看不慣你對那些女孩子的所作所為，因此略施懲罰。”
“所作所為？我傳授她們?nèi)街ǎc悟她們‘道，不證不明’，這番所作所為，會招來天罰么？”
“你做的可不止這些，你以仙果靈實設(shè)局將她們誆來，卻又暗中操控令她們望果興嘆，你還借她們的念力形成魂池，滿足自身進一步連接空魂的需求……”頓了頓，炎旭忽然話鋒一轉(zhuǎn)：“……而且，你對她們最大的隱瞞，那十一本書……”
“明明知道內(nèi)情，卻還用這種語法語氣，我已可判定你是故意中傷?！?p> “哈，你倒是不放過任何一個理直氣壯的機會……快結(jié)束了吧？”
“確實，所以更需要小心?！?p> ……
申億自意識層面蘇醒過來，視線再度通過窗縫窺測天色，晨光比方才更為明亮，他在意識層面顯然停留了有段時間了。
少年起身，借著將薄被展開透氣的功夫，將屋內(nèi)收拾了一番，隨即鋪床疊被，梳洗換衫，將自己弄的干干凈凈。
開起窗戶，天色已徹亮，日輪照耀天際，更將峰頂四周的云海照的金黃翻涌，蔚為壯觀。
“已是第七日了……”申億喃喃自語，下一瞬，他的嘴角浮現(xiàn)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啊热蝗绱耍茏觽?，為師在這兒先說一聲……對不住了。”
……
“什么?。克崆傲?！”
元小葵面露驚容，此刻她身在角木峰半山，當是時午時一刻，原本離申億定下的未時一刻的開課時間尚有一個時辰，待此間事了，她有充足的時間趕到藥廬聽課。
但此刻眼前這位與元小葵同列五十六人的亢金峰師姐帶來口訊，申億將授課的時間提前到午時二刻，只剩下一刻的時間，來不及趕到藥廬了。
元小葵面露惱色：“突然改時間，他什么意思？”
“誰知道呢，先是用仙果靈實騙我們來，卻又讓我們吃不著，這幾日上課更是奇談怪論層出不窮，又是讓我們思考修道是否真能得道，又是誆我們《奇離經(jīng)》是魔道之法，昨天還故意講了個那么傷心的故事，我越來越覺得，這次開講授課根本就是心月峰的惡作劇，步師叔的惡作劇做派，被她的弟子全學(xué)去了。”
來通知元小葵的女弟子名為方卓，雖然名為師姐，但其實比元小葵大不了幾個月。
此刻她的神情充滿怨懟，就如申億所預(yù)料的，前來聽課的女弟子們對他恨意滿滿。
元小葵對方卓師姐的話大為贊同，她也越來越有被耍弄的感覺，這幾日上課時，申億的遲到、宣稱《奇離經(jīng)》為魔道之法、令她們思考修道是否能有所成……這種種行為越來越能品出其中的刻意。
然而，即便如此，有件事是確定的。
已經(jīng)堅持到第七日了，她元小葵不準備放棄。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匆匆趕去了！
忽然，元小葵心中一動。
“師姐，穿過藥廬的青玉圃，應(yīng)該就是角木峰的南端吧？”
“小葵，你想從青玉圃抄近路？”
青玉圃指的便是藥廬后山，內(nèi)中種植著大量的藥草，整座后山設(shè)有數(shù)十個調(diào)解氣候的陣法，將地域一塊塊分割開，或為喬木，或為灌草，或為地生，或為藤長，冷暖兼并，春秋比鄰。
仙渺派平日開方煉丹的原材料，有九成是自產(chǎn)，只有少數(shù)幾項限于條件，必須外購。
“圃”字本有種植之意，將藥廬的后山取名為青玉圃，便是將整座后山比喻成一塊巨大的藥田。
這塊漫山遍野的藥田所種植的是最原始的藥草，并非煉制后的成品，而且內(nèi)中也無太過珍惜的品種，因此無需過于警戒保護，并未被仙渺派立為禁地。
“如果走正路，那以我們此刻的位置恐怕趕不及了，但若能行捷徑穿過青玉圃的話，應(yīng)該還能趕得上。”
元小葵視線投向南方，此刻她的位置是角木峰的半山腰，只需下到山腳后往南行，應(yīng)該即刻便能看到青玉圃的北緣了。
不過是心月峰一名弟子開的課，而且今日還是申億自說自話的提前了上課時間，如此元小葵兩人卻依舊這般迫不及待的力求準時準點。
真有這個必要么？
對申億，當然沒有。
對另一邊房日峰的，當然有。
這是一場陽謀，一場比賽，而且還沒有分出勝負，所以……
一定不能輸給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