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州城哪個不知道,護國將軍府要辦喜事了!
遠在邊塞的居民或許不知道當(dāng)今圣上是哪個人,或許不知道京城有幾個皇親貴戚,但提起護國將軍那是沒有幾個不知道的。
自打五六年前將軍府的大公子和二公子接連辦了喜事以來,將軍府也許久未曾這般熱鬧了。
這個月是將軍府兩位小姐的生辰,及笄禮也是安排在了一天,還有幾天便是兩位小姐的及笄禮了,府里的上上下下個個都是紅光滿面,喜不自勝。
疏筠園的竹影深處,一個俊逸清雅的男子正在作畫,是不是地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人。身邊仍是那個靈巧的丫鬟弦歌。
“少爺,等大小姐出嫁您可是要去送親?”
我側(cè)頭看了看紙張上的畫,對著不遠處的人翻了個白眼,問到。
“是的,大哥在軍營中脫不開身,父親便讓我去送阿霖?!边@些日子少爺?shù)钠馐窃絹碓胶昧?,不過我也知道這并不是他真正的性格,只是掩飾的越來越漂亮了。
“哦,那弦歌能不能跟著去啊?”
“我看你這小丫頭就是為了這個吧!還一副關(guān)心阿檀的樣子。哼!”坐在亭子里的馮公子終于忍不住插了一句。
白眼,不想理他。
“馮公子,你不是說安安靜靜的讓少爺作畫嗎?不是說不說話嗎!”
“自然是要帶著弦歌去的,這次進京也有些事情要處理,弦歌跟著去?!鄙贍敺畔率种械拿P,重新?lián)Q了一枝畫筆。
“真的嗎?多謝少爺!”我這還是第一次去京城呢,這將近一年的時間,我也在瑜宿師傅的培養(yǎng)下,了解了少爺下的一些勢力,少爺也派我出去做了幾次任務(wù),大都是有關(guān)馮氏商號在各地的分號的事宜。看來這次跟著少爺去京城是個好的機會呢!
“哎呦,要不是阿檀需要人伺候著,你以為他能帶你去不帶著我?”亭子里的馮大公子看著又不爽了,翻了個白眼不在看我。
……這人的性子真是讓人無語。
“少爺啊,人家畫畫都是畫些花鳥魚蟲,山水林木的,要不就是畫些閨閣女子,畫些心上人,您怎么整天只畫馮公子呢?這傳出去對您的名聲多不好??!”側(cè)頭看著紙上那肆意張揚的青年,我歪頭說了一句。
“……弦歌,你是聽什么人說的這些?”少爺聽著我這話,平日里一成不變的表情似乎有了一絲龜裂,臉色黑了不止一分。
“還不是外面那些人,他們亂說的,都說什么馮公子流連花叢不止,還去禍害您這般舉世無雙的人呢!”我壞心眼的說著外面聽來的傳言。
“你這丫頭又亂說些什么!我怎么會對阿檀有非分之想!”馮公子似是氣急敗壞,忙對著少爺解釋,“阿檀,切莫相信那些人胡言亂語,我怎么會那般齷齪的心思,都是那些人……唉!”
“阿檀的心思我自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明白為何外面有了這些傳言?嗯?”那微微上挑的嗓音,一個字轉(zhuǎn)出了無線的威脅。
“阿檀,我馬上去處理,保證不會再有這樣的傳言?!笨粗讶四菦]什么表情的臉,聽著那帶著威脅的言語。馮大公子很沒出息的……跑了!
“弦歌,這些事你也是知道的?”看著轉(zhuǎn)眼間消失無蹤的人,少爺把目光對準(zhǔn)了我。
完了,我這是自作孽?
“少爺,這不是前幾天從賀州回來,再加上聽些口無遮攔的人編排的,怕污了少爺?shù)亩?,就沒敢稟報嘛!”我嘻嘻的笑著,想著要是能把這次事件揭過去就好了。
“哦,是嗎?你還有不敢的事情!”
“少爺,我錯了,我馬上去打掃后院。那一攤落葉還在等著我呢!”看著那張黑臉,我難道躲不過去了,還是先跑吧!
“回來,去哪?”
身后傳來那高了不止一度的嗓音。
蒼天,救我……
“近日靖州城出了一個和旋樓你可知道?”沒想到他話鋒一轉(zhuǎn)說起了和旋樓的事。
“回少爺,那和旋樓是三個月前開的,短短的時間就籠絡(luò)了靖州城內(nèi)外的一大批能人異士,甚至許多官員也時常出入。而且暗探來報,有人在和旋樓看到了赫連祁?!蹦呛托龢莵淼纳跏酋柢E,不得不讓人注意幾分。
“赫連祁?他竟然也來了!進京之前你去查明白這件事!”
“是,屬下明白?!蔽胰缃褚彩巧贍?shù)囊幻绦l(wèi),早在五個月就脫了奴籍,成了他的私人力量中的一員。
“別忘了,抽空去瑜宿那里再訓(xùn)練幾天!”
我接了命令正要離開的時候,身后傳來這么讓人欣喜的指令,欣喜啊,瑜宿那里的訓(xùn)練簡直要……比地獄還恐怖的好不好!自己作死??!
三月初六是幕家雙姝的及笄禮,幕將軍大手一揮,“大辦,老子的女兒及笄,還是兩個,當(dāng)然要大辦?!?p> 于是這一天,靖州城上至州府衙門的知州,下至平頭百姓的有才有禮之士,都收到了請?zhí)?。將軍府里里外外忙成一團,兩位小姐也是安安靜靜的等在閨房之中。
“少爺,為何這女子及笄還要這么隆重的禮節(jié)??!”我跟在少爺身后,今日他也是要迎賓的。
“這及笄禮是象征女子成年,由幼童變?yōu)樯倥?,也表示著這名女子從此后便可以嫁人,要真正做一個女人,守則。你說這重不重要?”少爺趁著沒人的功夫給我解釋了下。
“弦歌及笄還要三年呢!也等不及要及笄嫁人了嗎?”看著我的樣子,少爺壞心眼的問了句。
“才沒有呢!少爺,弦歌怎么會想著嫁人啊!”嫁人,我還真沒有想過呢,太遙遠了吧。
“呵呵……”
吉時已到,觀者入場。
我作為少爺?shù)氖膛谄渲谢炝藗€地方。
今日請來的贊禮是京城那邊大小姐的未婚夫特意派來的,聽說是德高輕重的人,為京城里的不少閨閣小姐加過禮。也是那邊的人對大小姐的看重。
夫人進場剛來得及坐下的時候,聽人傳報,安遠侯的夫人來了。場面也是混亂一片,這安遠侯夫人便是馮叔銘公子的母親,在靖州城也是一個傳奇,聽聞她未嫁時是皇家欽封的郡主,以一屆孤女之身得到了郡主之位,后來又與年少有為的安遠侯結(jié)識,夫妻二人伉儷情深,只是這安遠侯已多年不在人前出現(xiàn),也難怪聽聞她來,人群騷動了。
只見一群丫鬟嬤嬤簇擁著一位高貴的夫人過來,遠遠的便聽見“今日是阿霖與霜兒的笄禮,我這做干娘的怎么著也得過來啊,去給阿霖選了根簪子的功夫,這還來遲了,是我的不是,等會兒妹妹可得好好罰我??!”
這安遠侯夫人看著也是個火爆性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來,一群人也是呼啦啦的請安行禮。之間這夫人頭戴金纏絲的頭面,發(fā)髻兩邊栩栩如生的孔雀耀著人的眼,孔雀綠的寶石鑲在額前的頭冠上,一身廣袖鶴氅華貴逼人,舉手投足皆是風(fēng)范。
“華姐姐又在說笑了,這幾年也不見你,怎么還是這么個性子??靵砜靵?,這倆丫頭也是有福氣,這正賓之席可就是麻煩姐姐了!”夫人也是急急迎上去,看著于這安遠侯夫人也是密友。
“那是,我今日可就是奔著這正賓之位來的,也算是做個見證?!?p> 一陣忙亂之后,也是各自歸位,繼續(xù)成禮。
只見兩位小姐梳著雙鬟髻身著釆衣一副天真少女打扮,由贊者,擯者梳發(fā)著襦裙。今日的加禮之人也都是家里的少夫人和幾位近親長輩,贊禮唱詞祝賀。
兩位小姐回房,再次加玉簪,換深衣。
三次加釵冠,換了最華麗的服飾。
斟酒祭祖敬長輩。
禮成。
賓客也是一片恭賀之聲,夫人也是眼角含著淚花,熱熱鬧鬧的一片欣喜。
賓客也陸續(xù)進入入席,熱熱鬧鬧的。我在這里就聽著不止一位夫人打聽兩位小姐的親事,也有不少年輕公子談?wù)撝桓膬晌恍〗?。也是,大小姐的婚事靖州城的人知道的并不多,夫人也想著?dāng)時小姐年幼,只是將親事定下,也沒有大肆宣傳,剛剛才告知眾人大小姐今年出嫁。
至于二小姐,有安遠侯夫人加禮,更何況是將軍府的正經(jīng)嫡女,今日這及笄禮也是名動靖州,相信不久來將軍府提親的人也要把門檻踩下去一塊呢!
“阿檀,過些日子就要進京了?”第二日馮公子又來疏筠園找少爺。
“是啊,半月后啟程?!?p> “這沒幾年的功夫,霖妹妹也要嫁人了??!哎,你那個二妹妹,可許了人家?”花花少爺拿著扇子一下一下的敲打著手心,問到。
“怎么,你看上霜兒了?”
“不是,這不是前幾日,李二拖我問的嗎?”
“李家的?那個也是和你一起的吧,人品怎么樣?霜兒怎么說也是我妹妹,你可要注意分寸?!?p> “那是那是,不好的人我也不會應(yīng)下不是嘛!”
給兩位爺敬上剛泡好的碧螺春,尋音捧著姑嫂剛做好的點心端了上來——尋音是疏筠園新來的丫鬟,另還有個喚做解語的。兩個都是夫人送夫人送過來的。
還記得那天青云賊兮兮的瞅著我,“咱們院子里又來了兩個漂亮的丫鬟呢!弦歌你要失寵了,以后少爺絕對不會整日被你迷惑了!”
這幾年青云還是老樣子找著法子的擠兌我,整日看我就是看一副狐貍精的樣子,真是太抬舉我了,就我這十二歲的小身板,我哪是什么“媚顏惑主”的人啊!沒這條件好不好!
“青云,你覺得少爺就是那么好色的人嗎?”我猶記的那時少爺就在青云的身后,至于后來的幾個月都沒有見到青云,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不過說回來,這兩個字也都是個頂個的漂亮,估計也是夫人怕少爺這么個年紀了房里還沒個人也是擔(dān)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