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柳樹村周圍河邊有個出了明的漩渦地段,當?shù)卮迕穸疾粫尯⒆拥竭@里洗澡,因為凡是下去的人就沒有上來過。
甚至柳老漢的水牛都被漩渦給吸進去了,把柳老漢心痛了一年多,從此不管是誰都不會來這里放牛。
二狗子是柳老漢家中的孫子,今天為了乘涼便帶著家中唯一的水牛到死水潭放。
這死水潭是當?shù)卮迕o取的,言外之意就是這里只要下水就不可能有人出的來,雖然柳老漢警告過二狗子不準他來這里放牛,不然回家非得狠狠揍他。
不過今年夏天特別熱,連河水都少了一半,而且就在死水潭邊上有一顆大柳樹,特別好乘涼,所以二狗子冒著被打屁股的危險來到了這里。
二狗子還是心痛自己水牛,對于這里的傳說聽了不知多少,所以就把水牛拴在柳樹上,就在其準備躺下美美睡上一覺時,只聽見一聲悶響。
“撲通”
頓時水花四濺,二狗子眼睛被水花遮擋住,所以看不見河里的情況,只感覺有什么東西倒在一邊。
剎那間二狗子以為是傳說中的水鬼上岸顆,立刻嚇的撒腿就跑,正準備跑的時候只感覺自己肩膀被誰抓著,然后整個身子就離開了地面。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我的肉是丑的”
這話把寒心差點逗笑了,雖然很久沒有和人說話,但一出來就發(fā)現(xiàn)遇到這個小孩還真有些意外。
只見眼前小孩大概六七歲的樣子,頭頂留著一撮頭發(fā),周圍全部剃成光頭,看著還有些可愛。
想到這地下河還真是危險,要不是他修煉冰心決到了最后一層,估計就得死在里面。
原本從暗流中逆流而上,水流速也不是很快,進過一個多時辰的游泳后,寒心發(fā)現(xiàn)果然和他猜測一樣,這條暗河是地下河,而且他走的那條不過是一條分支。
要不是他現(xiàn)在能夠半個時辰不呼吸,他也不可能出的來,因為那地下河完全沒有空間,而且還是傾斜向下,當時寒心都慶幸他自己是怎么在昏迷中活下來的。
在地下河中有無數(shù)鋒利的石頭,也正應(yīng)為是有這些石頭,寒心才能從那強大的沖擊力中出來。
甚至能夠從水中看到外面的陽光,可就是這樣還是不能出去,而且還是漩渦,最后關(guān)頭下寒心意外的把體內(nèi)那股涼氣運行到腳下,結(jié)果一躍便沖漩渦。
這一躍連寒心都有些意外,從漩渦中直接躍到岸邊,用的力不說有多大,但距離可是不下十來丈,這種距離就算是頂尖輕功高手也不可能辦到。
落在岸邊后就發(fā)現(xiàn)了如今手中抓著的孩子,本來他想問問這里是什么地方,然后準備回伏虎山流云寨,誰知道這家伙還不等寒心說話,直接就把他當成了水鬼。
“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寒心聽到孩童的呼叫聲,都有些樂了,自己可不是什么鬼。于是寒心把孩童的臉轉(zhuǎn)向他自己這邊,然后道:小娃娃我是鬼嗎?
二狗子嚇的直接尿了褲子,仔細一看只見眼前的人雖然身上衣服破爛不堪,一頭長發(fā)隨意披在身后,面容也斯斯文文的,倒有點像教書先生。
二狗子顫抖的道:你你你真不是鬼?
寒心把孩童放下,然后直接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回答孩童的問題而是直接感慨道:還是外面的空氣好,還是看得見天才覺得幸福。
這話一出二狗子差點暈死,怎么聽都是出來吃人的水鬼,寒心靜了靜心,覺得自己有些過,人家畢竟還是孩子罷了,于是寒心伸出手摸了摸孩童的頭,道:小娃娃你看我不是有影子嗎!鬼是沒有影子的你不會不知道吧?
二狗子聞言仔細一想,還真有這么一回事,他爺爺柳老漢也說過鬼是沒有影子的。
孩子畢竟是孩子,此刻已經(jīng)忘了剛剛那恐怖的水花,如今把寒心完全當成一個過路的陌生人,不過他還是不想在這里放牛了,想早點回家。
寒心見孩童牽著牛正準備回家,于是道:小娃娃你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嗎?
二狗子搖搖頭道:我只知道我們村叫大柳樹村,我叫二狗子。
寒心也不覺得二狗子名字奇怪,因為農(nóng)村中有個名字叫叫就行了,哪里還在乎稱呼,而且他們又不認得字,想取個像樣的名字也是沒有能力。
“對了二狗子你家大人在家嗎?我想去問問他們知不知道”
二狗子牽著牛,一邊走一邊道:來把我爺爺在前面不遠的田力做活,你問他把,我爺爺可是什么都知道呢!
跟著二狗子走了不大一會兒寒心眼前就出現(xiàn)了不少田地,每個田中還有村名在種地,在這么熱的天還出來種地,也是沒有辦法,農(nóng)民一輩子都在為莊稼勞累,這句話一點也不假。
順著小路二狗子一邊牽著牛,一邊喊著“爺爺、爺爺有人找你”
只見不遠處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漢,帶著草帽手中拿著鋤頭,聽到二狗子的話后沒有問事誰反而把二狗子罵了一通。
“你這死崽子,老子讓你去放牛,你跑回來做什么,要是牛兒瘦了看你還吃啥子?”
這時寒心也有些無語,這二狗子的爺爺?shù)拇_是個難纏的家伙,不過看外表還是比較忠厚老實的。
向老漢揮了揮手,寒心道:老人家在下有一事相求,請您老先放下手中的活可好?
柳老漢見真有人找自己,于是把鋤頭放在地中,然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便向寒心走去。
走近后柳老漢上下打量了一下寒心,雖然穿的比自己還破爛,但是臉上和身上的氣質(zhì)一點也的不像是要飯的乞丐。
柳老漢來到寒心面前直接道:小伙子我看你不是本村人吧!
寒心一抱拳道:老人家在下是伏虎山附近的大夫,因為上山采藥迷失了方向所以才搞成現(xiàn)在這副模樣。
柳老漢直接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你說你是伏虎山附近的大夫?有這么年輕的大夫不說,伏虎山附近現(xiàn)在還有人住?”
聽著老漢的話寒心感覺有點不對,于是眉頭一皺,接著道:老人家不要開玩笑了,在下真的是采藥迷失了方向,還請告訴晚輩去伏虎山如何走。
柳老漢平日最恨別慌之人,如今眼前這個像個叫花子的人說他自己是大夫還說是伏虎山附近的,這可是天大的笑話,李四就是伏虎山附近的,那里的事他可是常常放在嘴邊。
“老漢我也沒有閑工夫和你扯,你要真是伏虎山的,你看那有個伏虎山李家村搬來的,你去問他吧!”
順著老漢的手指看去,一個中年人,瘦瘦的,帶著草帽正在田中清理雜草。
寒心對柳老漢道:多謝老伯。
然后在柳老漢鄙視的眼光下,向遠處中年人走去。
走近一看寒心立刻喜出望外,因為老漢口中從伏虎山般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求向夢晨給他娘看病的李四。
寒心臉帶微笑直接道:李大哥是你嗎?
李四正彎著腰處理稻田中的雜草,聽到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可是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聽過,抬起頭一看,只見一位穿著破爛衣服的少年站在他面前。
仔細一看李四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吃驚的道:寒大夫你你怎么……
突然李四欲言又止,寒心感覺不對,于是道:李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應(yīng)該在李村嗎?難道出了什么事?
李四看了看周圍的人,然后提著鋤頭直接拉著寒心便走“寒大夫這里熱,如果不嫌棄還是到我李四家坐坐,然后再說其他的”
寒心皺著眉,從李四的表情看來肯定有事,只是他一直不說,自己也不好問所以就只能隨著李四到他家,然后再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柳老漢雖然在埋頭鋤地,眼神可是一直沒有離開過寒心,此刻他也意外,心想“那看上去年紀輕輕的難道真的是大夫,而且還是伏虎山的,難道他……”
想到這里柳老漢也扛著鋤頭對二狗子吼道:狗子老子回去喝點水,要是你再回來我就打斷你的腿。
二狗子也挺郁悶的,別家孩子都在家而他卻要在這大熱天出來放牛,心想“老家伙等什么時候我把牛給賣了看你還讓不讓我出來放牛”
一路上寒心也終于知道這里為什么叫做‘大柳樹村’,因為一路上柳樹占了一半以上,村口那顆柳樹更是大的不得了,足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
李四一路上沉默無語,寒心雖然也覺得不對勁,但也沒有太在意,因為流云寨那里占了天險,要說被人剿滅了打死寒心也不會信。
從房屋來看大柳樹村也就二十多口,李四家在村口不遠處,看得出他家是新蓋的。
兩個口面的房子,四間房,正屋是吃飯會客用的,比起初給他家看病時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一進屋寒心就看到一位婦女抱著一熟睡的嬰兒,寒心意外的道:李大哥這位是?
婦女看見李四代了一個破破爛爛的人回家也很奇怪,只是沒有當面說出來。
李四拿出一條板凳,道:寒大夫你現(xiàn)在做一下,二丫你去倒點水來,這位可是我家恩人。
寒心立馬道:李大哥客氣了,水就不用了,我現(xiàn)在也不渴,只是想了解下伏虎山的情況,看李大哥你的樣子莫非是出了什么情況?
李四嘆了口氣,對一邊的媳婦做了個手勢,讓她屋去,李四媳婦很痛快便走到內(nèi)屋。
“李大哥現(xiàn)在是不是能告訴小弟伏虎山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從李四的面色來看,不難看出他心里掙扎的厲害,不過還是勉強開口道:寒大夫俺是個老實人,有什么就說什么,說錯話的地方不要見怪。
寒心擺擺手道:李大哥小弟我怎么怪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
李四接著道:那好俺就說了。
記得有一次俺到山上去抓藥,那時在醫(yī)館里面看病的又變成了向神醫(yī),抓藥的也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年輕人。
直到很久我才知道,向神醫(yī)在一年多前去世了,而且我當時還問過向神醫(yī)你到哪里去了,向神醫(yī)說你到外面闖蕩去了。
大概是向大夫去世后的半年,滄州城縣令因為年紀大,所以就告老還鄉(xiāng)了,朝廷派來了一位姓趙的縣令。
不知道這狗官是怎么得知流云寨所在,也就是一年以前他帶著官兵從伏虎山后面懸崖爬了上來,把流云寨殺了個措手不及。
而且流云寨前后都有官兵,聽說這次來的官兵不下一千人。
最可惡的是哪些人連小鎮(zhèn)上所有商家都看成了山匪,就連有幾家出頭為流云寨說話的村民也被當場殺了頭。
從此后我?guī)е锖推渌穗x開了伏虎山,來到了大柳樹村,在這里安了家也成了親。
寒大夫聽說流云寨寨主死在了亂箭之中,不過上次去滄州城辦事還看到官府的通緝令,不過俺不識字也不知道是誰。
寒大夫節(jié)哀??!向大夫他我聽說是無疾而終。
寒心聽完后出奇的冷靜,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只是毫無感情的說了一句“無疾而終,原來是這樣”
寒心嘆了口氣對李四抱拳道:多謝李大哥告訴小弟這些,不過小弟還是想回去看看,還請李大哥告訴小弟去伏虎山的路。
李四無奈下告訴了寒心伏虎山所在,并想讓他休息一晚等明天再走,不過還是被寒心婉言拒絕了。
柳老漢在村口看著寒心離開的背影,總覺得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虛金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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