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蜻蜓點水再出發(fā) 陽關(guān)獨木各年華
“緣子，發(fā)什么呆呢？”蝶漪放下女紅走到窗邊看著緣子
“沒什么……”
“在想誰？你爹娘嗎？”
“確實，我這一走，他們該要為我擔(dān)心了……”
“是啊，所以你要快點好起來，早點回去孝敬他們?！?p> 緣子回頭笑笑，忽地想起了什么，便問道：“你是不是也有想你師父？”
“是啊，三五年了，我都沒能回去看她，只能平日敬香……”
緣子也低下了頭，“若不是戰(zhàn)亂，你不會離開那，我也不會認(rèn)識你……”
“緣子，聽說現(xiàn)在戰(zhàn)事平穩(wěn)，江都也不在戒嚴(yán)，要不我們回去看看吧……”
“這……”江都位臨金國邊境，近半年來才又有各地商賈流動，怕是不安全。
“反正你也是要散心的，不如陪我回去一趟嘛……而且你之前得到消息這次可能是金國的人刺殺官家，說不定還會在那打開突破口呢！”蝶漪是真的很想回故鄉(xiāng)，看緣子還有猶疑便想方設(shè)法說服她。
“好吧，真是好久沒有去江都了，上次還是想來探望爹爹在那觀戰(zhàn)，現(xiàn)在也不知道變成什么樣子了?！?p> “既然你答應(yīng)了，那我就收拾還是行李，明天就啟程吧。”緣子看著蝶漪興奮的樣子也很是開心。
“誒？你怎么這么眼熟……”靜純看著面前的仆人很是驚詫
“姑娘……”那婦人開口道
“姑娘，這……楊姑娘沒和您說嗎？”管家恰逢此處，便趕了過來
“原來如此……”靜純心下細(xì)細(xì)想了想，便知道為何在此見到這婦人了，那日引起與莒和緣子的爭執(zhí)不就是因為她，雖然后來緣子和她說了結(jié)果，自己也沒放在心上，沒想到再回宋府還真的能碰見她。
“是姑娘貴人多忘事……”那婦人開口緩解
“原來你會說話……”靜純竟然是冷笑……
那夫人聽了這話把頭又低了低，管家見狀尷尬便道：“吳娘也是來了府里之后才慢慢開口說話的……好了，你先下去吧……”
“是?！眳悄稂c了點頭便繼續(xù)走了
“姑娘，對這個人有看法?”管家試探性地問
“看法倒談不上，我對她不太了解。只是當(dāng)初如果她能把自己的事情說清楚，就不會惹出這個麻煩……想想，有點心寒?！?p> “這個吳娘剛來的時候確實挺怪的，也不大愛和人接觸，也不愛說話，不過慢慢地卻被夫人賞識了，這才說話多了些?！?p> “她？還會賞識別人？她自己的陪嫁丫頭都偷偷地哭，誰能受得了她？”
“這說來也是奇怪。吳娘任勞任怨，規(guī)矩學(xué)的也快，雖然不似那些小丫頭靈巧，但還沒讓夫人挑出什么差錯，就算是夫人有時生氣，她不吭聲，夫人反而不再發(fā)脾氣了?！?p> “還真是一物降一物，看來緣子還沒送錯地方?！?p> “楊姑娘送來的人，我們自然是放心的。這不，老爺也覺得吳娘和小少爺投緣，在夫人那，現(xiàn)在除了奶娘也就吳娘能近得了小少爺?shù)纳砹?。?p> “她真的對那個孩子好？”
“吳娘嗎？還是……”
“明知故問?！膘o純看了管家一眼
管家笑了“好不容易來的孩子，府里都?xì)g喜呢，她自然也有事忙了，還是很上心的?！?p> “小少爺取名字了嗎？”
“嗯，單名‘追’。等時機到了，老爺還會請人來辦滿月酒呢……”
“至于嗎？宋追……弟弟……”靜純叨咕著，又冷笑了，“可真是諷刺！”
“姑娘，不去看看小少爺嗎？”
“我就不去節(jié)外生枝了，免得像上次一樣，大家都不愉快……我還是本分地待著吧?！笨戳斯芗乙谎?，想起了上次的情形，不由說道：“你個老狐貍！”
“姑娘這可是說笑了……既然姑娘不愿去就不去了吧?！?p> “除了靈芝，家里只有你對我真心好，還能陪我說話解悶，這點連我叔叔都比不上你……”
“我是宋府的管家，可不是誰一個人的管家……”靜純聽了這話有些詫異，但并未說什么，也不知說什么，管家接著說：“姑娘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了?！?p> 靜純點了點頭，說道：“緣子一聲不響的就走了，我是要去找她的，估計在家也待不了多久，還是別惹這個閑氣了，各自安生吧?！?p> “您盡管忙您的，有什么我照應(yīng)著就是了……”
“本來這個家就夠你忙的了，我還這么不讓您省心……你太辛苦了……”
“不敢……”靜純與管家相視良久，這個家中，有幾人還記得他的父母，仍忠心于他們呢……
“怎么悶悶不樂？”與莒走近坐在涼亭中的亦如。
“你不也是？”
與莒沒想到亦如會這樣反問，明顯愣了一愣，細(xì)想之下，是啊，自從亦如進(jìn)了沂王府就沒開心過，自從緣子不辭而別……
亦如拉住了與莒的手：“我們都該知道做了這樣的決定該面對的是什么，只是緣子如此舉動還是讓我們始料未及，如果這個時候我們還開心得起來才是怪事呢，與莒，你愿意和我一起面對嗎？”
亦如言辭懇切，幾句話如春風(fēng)般拂走心里的陰霾，讓自己更加堅定了如今的選擇，緊緊地握住亦如的手“：有你伴我，真好?！?p> 亦如主動地靠近了與莒的懷里，這是她犧牲付出了那么多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珍寶，與莒感受到了亦如的愛意，也緊緊地抱著她，仿佛這世上只有這兩個人才能相互依靠。享受著這樣的甜蜜，亦如緩緩開口：“你還是不要和靜純鬧太僵……”
“不會的，有緣子這條線牽著，靜純和貴和他們都不會……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在尋找緣子這件事上他們不會計較，還是會幫我的……”
“在我面前你不需要忌諱這么多，你的意思我都明白，緣子本就是我?guī)熋?，我也很在意她的，可是，我希望我們和靜純的關(guān)系能緩和一些，不僅僅是依賴緣子的關(guān)系，你也不要太倔了……”
“亦如，你既然覺得我在你面前可以無需顧忌那么多，那么我也不希望你為了我而刻意逢迎誰……我喜歡的本就是如此性情的你?！?p> “我自然知道?！币嗳缙鹕恚粗c莒：“對于靜純、楊將軍、楊夫人、或是皇子貴和、宗禎，與他們本就是親友的關(guān)系，怎么能說逢迎呢，至于其他的人，我怕是更沒什么精力和心思的?！闭f完微笑了一下。
“我怕這凡塵玷污了你……”與莒也笑了，刮了亦如的鼻頭
亦如的臉倏地就紅了，側(cè)頭笑了笑，與莒思忖了一下：“我現(xiàn)在去找貴和，你要等我回來一起吃哦，如果無聊我就讓青蓮陪著你吧?！?p> “沒事，我習(xí)慣一個人了……”
青蓮好像早就候在一旁一樣，突然出現(xiàn)：“公子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亦如姑娘的?！?p> “好，那我走了。”與莒并未察覺什么，點了點頭就走了。出府，上馬，直奔祁國公府，不覺又想起那時亦如說的話，看來連別人都曉得自己和緣子說話的時候有多么的謹(jǐn)慎，生怕惹她不高興……是自己太累了，這樣活的太累了，還好是亦如如此的善解人意，也不會令我那么的擔(dān)心……
祁國公府安靜得很，不是真的安靜，而是被那悅耳的琴音顯得格外安靜?！八?？”與莒見了那女子也不由得一驚。
“素曉，來見過世子……”被貴和稱作素曉的女子正是那日與亦如比試琴技之人，也是前幾日靜純?yōu)橹源椎娜?p> “參加世子?！彼貢怨怨孕卸Y
與莒點了點頭便抬手讓她起身，并未在意太多，而是拉住貴和到了偏僻處，“靜純在你這嗎？”
“前幾日倒是在這，但被他叔叔叫回去住了……”
“那就好，你我說話還方便些……”
“怎么？”
“緣子的事……你們怪我也是正常的?！?p> 聽了這話，貴和只是微微一笑，其實自己這幾日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本來覺得緣子和與莒分開自己該高興才是，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快活，難道真的只是心疼緣子嗎？許多事情想不通就不去想了，干脆每日醉在琴音里罷了，也不再用每天理會靜純那個丫頭的嘮叨……緣子，相信她想通了自己便會回來的，有好武藝傍身，該是不會有事的。想起與莒那日在眾人面前理直氣壯的樣子，又看著他現(xiàn)在這種失魂落魄的樣子，好像明白了些許，但又不知自己該不該點破，“你們兩個人之間的糾葛我們沒資格評說，都是至交好友，我知道這結(jié)果你也是不想的?！?p> “雖然你沒有為我說什么，但我知道你更明白我?！迸c莒說到這嘆了口氣
“我當(dāng)然不會為你說話了……”貴和笑了笑，緩解了一下沉悶的氣氛
“說正事吧，官家讓我尋回緣子……”
“嗯?！?p> “你們得幫我?！?p> “怎么幫？”
“我雖然已在城中貼了告示，但我覺得緣子若真心想躲的話，常人也是找不到她的，還是得我們親自去找。”
“嗯。告示怎么寫的？”
“懸賞緝拿要犯……”
“你！”
“我這也是不得已，不然誰會真的費心思去找呢！官家和楊將軍那邊我已經(jīng)打過招呼了?！?p> “算了，既然官家要你來管此事，我也就不插手了。不過過幾日大臣們肯定會頗有微詞。”
“有官家在，他們掀不起什么風(fēng)浪的?！?p> “官家越是向著緣子，他們可以說的就越多！”
“這……”
“哼……管他們這群老東西呢！”貴和冷笑，轉(zhuǎn)而道“你想我具體做些什么？”
“亦如暫時還是不回?zé)o塵觀的好，所以那邊想讓你和靜純跑一趟，若是緣子真的不在那，和云貞道長商量一下也是好的。侍衛(wèi)說緣子應(yīng)該是從北門走的，明日我們從那分道，我再去別處尋尋?！?p> “北門？我好像聽靜純說緣子想帶她出去玩……去哪來著……”貴和若有所思
“什么？”與莒驚詫，眼神中充滿了期待
“就前幾日靜純剛來我府上，說緣子要帶她出去玩她都拒絕了，我當(dāng)時只是苦惱如何安置她，并未太在意，好像說是去會稽！”貴和肯定地道。
“太好了，終于又有了些眉目，那我明日去會稽！”
“你自己嗎？”
“我和亦如……”與莒停頓了一下，像是解釋一般，“我們?nèi)ぞ壸舆€是不要大張旗鼓的好，我和亦如有個照應(yīng)就行?！?p> “那我和靜純也隨你們?nèi)ズ昧恕?p> “也別都把寶壓到會稽，萬一靜純只是隨口一說呢，況且靜純現(xiàn)在看我和亦如很礙眼，還是分別行事吧。”
“嗯，你真的不用再帶些人嗎？”
與莒聽了這話苦笑道：“宗禎要護衛(wèi)官家的安全，楊將軍似乎并沒有什么著急的意思，我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他，御軍的人我更沒資格動了，現(xiàn)在想來我這世子倒真不如緣子?！?p> 貴和聽完眉頭一皺，誠然，什么王公侯爵不過是虛無的名分罷了，兵權(quán)！只有手中有信得過的得力之人，才是最緊要的。唏噓道“我們不過是官家和沂王的養(yǎng)子，他怎么可能真的信任你我……”
“你還是這么沒遮沒攔的?！币蝗绠?dāng)年，與莒攔住了貴和沒說完的話
“我只是嘴上說說，什么時候不是乖乖的，可你的心里才是真正的桀驁不馴！”貴和微笑道，與莒錘了一下竑的肩膀，兩人也算從小到大的兄弟，命運相似，自然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情分。
“好了，靜純那邊我去說，你放心吧，你回去好好準(zhǔn)備一下吧，我要繼續(xù)去學(xué)琴了……”貴和倒是一點也不見外
“呵，這就下逐客令了。”和貴和玩笑了幾句心情舒暢多了，不過看了一眼遠(yuǎn)處的素曉，“府里進(jìn)人，還是知根知底的好，多少提防些……”又附耳小聲道：“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貴和一副嘲笑的樣子
與莒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但還是低吟道：“她不同……”
“行了行了，我可沒心情聽你說這些，等找回緣子，我才能真正和你把酒言歡！”貴和打發(fā)道
與莒鄭重的點了點頭，貌似貴和只是暫時和解了一樣，若是真尋不回緣子還能絕交不成？笑了笑，便轉(zhuǎn)身離去。
翌日，與莒和亦如還沒出發(fā)就有人來報：“世子，祁國公府派人傳信，祁國公和宋姑娘先行一步了?！?p> “嗯，我知道了。”
“她不愿見到我們吧?！币嗳巛p聲道
“好了，不必想這么多，等尋回緣子，都會好的?！迸c莒安慰道
“嗯！”亦如點了點頭，便拿著行李準(zhǔn)備上馬
“公子，帶上青蓮服侍你們吧?！鼻嗌彶簧岬乜粗像R的與莒
“我們又不是出去玩的，路途坎坷，你好好在府中看家，等我回來……”與莒說這還拍了拍青蓮的肩
“嗯！”青蓮聽了幾句暖心的話甚是喜悅
亦如看了這一幕突然有種錯覺，曾經(jīng)的自己在與莒面前便是這副模樣吧，而自己如今站在“緣子”的位子上看，真是有點可笑呢。與莒，他是對她人也這般嗎？以后青蓮會不會……算了，不想這多，自己不也說過不在乎名分，只求在他身邊就好嘛，抬頭看到與莒向她示意，便微笑點了點頭，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