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偶遇文武雙全 初探世外桃源
眾人看完熱鬧紛紛散去,街面上又恢復(fù)了往常的樣子,絲毫看不出打斗的痕跡,這附近也沒有什么衛(wèi)兵巡邏,緣子不由猜想:“難道這江都時常這樣?”
“沒怎么樣吧?”蝶漪走過來看了看緣子
“我沒事,對了,剛才那是怎么了?”
蝶漪用手一指:“喏,你看,被你的翩然風采震懾住了,都從馬上掉下來了……”
“胡鬧什么?”緣子原來還沒發(fā)現(xiàn)蝶漪這么愛打趣她
“真的,你看你這樣的裝扮整個人都不一樣了,剛才好多人都在議論你很漂亮呢,功夫又好……”
“可是和你站在一起,還是遜色了很多嘛?!本壸诱f的卻是實話
“這不一樣,咱們倆的氣質(zhì)不同,偏有人愛你這種風姿。”蝶漪笑笑
“哥,你再看中她倆的美貌也不能拿我當殉葬品?。俊眲偛潘は聛淼膬蓚€男子說的話引起了緣子的注意
“不是我……”兩人摔得不輕的樣子,那哥哥費力爬起來卻見馬已摔倒在地,“小武,你快看!”
“怎么辦啊?它是不是不行了……這可是村里唯一的……”那弟弟起來見并不是哥哥的過錯,見到馬兒已經(jīng)倒地不起,不由要哀嚎
“別嚷嚷……”那哥哥瞪了那小武一眼,總是如此大的動靜,街上的人也是各忙各的,并沒有人要幫忙的意思
“今日一游才恍然,江都確實不是原來的江都了!”蝶漪比緣子更加難過,那個民風淳樸的江都、她的故鄉(xiāng)不再了,這里遍布著各地的人,越是繁華,越顯得人心蕭索
“走,去看看?!本壸用靼椎粼捴械囊馑?,自己也是覺得悲涼的,便向那二人走去
緣子憑著經(jīng)驗看了看馬,“沒事,餓的。”轉(zhuǎn)頭道:“你們兩個也是的,都騎在這么一個小馬駒上,還不給他吃東西,這不是虐待他嘛!”
那兩個男子見到有人幫忙本想道謝,但看見是蝶漪和緣子便愣住了,聽到緣子這么一番訓斥更難為情,那哥哥干脆不知說什么好,只道了聲:“是……”
“這是兩個呆子?”蝶漪打趣道
那弟弟似乎不服氣,囁喏道:“我們也好久沒吃過東西了……”說完低下頭撅起了嘴,像個孩子。
緣子和蝶漪對視一眼,又看著快到正午了,隨即開口:“走,都吃飯去!”說完,便招呼旁邊酒家的馬倌來牽馬
進了大堂,緣子叫來小二點了一桌飯菜,四個人便去二樓坐了下來?!澳銈冋娴暮芫脹]有吃東西了?”緣子開口問道
那兩位男子顯得有些局促,蝶漪看出似是緣子質(zhì)問的語氣有些不盡人情,責怪地道:“少拿你平時那套出來,你現(xiàn)在可是個姑娘家。”
“現(xiàn)在?”小武敏銳地抓住了蝶漪話中的關(guān)鍵詞
緣子聽到后尷尬地笑了笑,看到飯菜逐漸上桌,“你們快先吃點吧……”
“沒想到我們兄弟二人今天會淪落到如此地步,還要兩位姑娘來接濟……”那位年長的道
“哥……”那小武剛夾起一口菜還沒來得及吃,聽到他哥哥說了這句也不禁黯然,把筷子放下了
“咳,都是江湖中人,客氣什么?!钡綦y得對這兄弟倆很有好感
“江湖……”那年長的哥哥喃喃道,“呃,還不知二位恩人如何稱呼?”
“哪提得上什么恩人,叫我緣子,這位是蝶漪?!?p> “你們在我們最苦的時候接濟了我們,就是我們的恩人,我們永世難忘!”
“你別說得這么……”緣子有些接受不了那男子的話
“哥……你干嘛?”那小武好像也有些聽不下去,“兩位姑娘別介意,我哥就這樣,他讀書讀多了,這里不太好……”說著還指了指腦子
緣子和蝶漪掩嘴笑了起來,知道小武是開玩笑的,那哥哥一臉尷尬,“好了,快吃?!钡粲忠淮未叽倨饋?p> 小武倒是沒什么顧忌大快朵頤,那哥哥還是一副傲骨的樣子,明明很餓但還是吃得很斯文很少。吃得差不多的時候,緣子開口:“你們也不是江都人?”
“嗯,我們是九村人?!?p> “九村?”蝶漪也一臉茫然,作為江都人竟然不知附近還有這樣的村落
“你們還沒介紹過呢,我該怎么稱呼你呢?”緣子又開始了盤問模式
“我叫林習武,和我名字一樣,自幼習武,這是我哥,林習文,每天文縐縐的?!?p> “所以你叫小武,那你呢?小文?”蝶漪很好奇
“大家習慣叫我習文?!?p> “習文,你說的九村我怎么沒聽說過,在這江都附近嗎?”蝶漪問道
“離江都不遠,你沒聽說過也屬正常,因為我們村子已經(jīng)近百年沒有與外界來往過了,上次有人進村還是十幾年前的事呢。”習文說完還左右看了看,好在二樓沒什么人,他說話聲音也不大,沒有什么人聽見
緣子和蝶漪聽見習文如此說很是驚訝,看著他仿佛不想讓別人知道的樣子便更為好奇,“世上還真有桃花源不成?”緣子不可思議道
“如果你把九村稱為桃花源的話也不錯,但我相信這世上肯定不止九村一個桃花源,九村隱蔽在大山深處,民風如桃花源描述的一樣淳樸。”習文不由得自豪地說道
“緣子,那你們是江都人嗎?”小武顯然更符合他這個年齡的心性,想到什么變說什么
“我是臨安人,蝶漪才是江都人?!钡袈犃司壸拥脑捫χc點頭,習文皺了皺眉:“臨安,好熟悉……”
“你們難道對這外界的事物一無所知嗎?”緣子實在不解
習文看著小武和緣子蝶漪兩人聊得開心,便也開口:“還是十幾年前來的郭先生時常給我們講一些山外面的事,教我們讀書習武,也是他鼓勵我們走出來的,但許多人還是不愿意與外界接觸,我和小武父母早亡,一直受郭先生教誨,沒其他人阻攔,便經(jīng)指點走了出來。因為九村根本就不通貨幣,只有郭先生當年來的時候身上有些瑣碎銀子,他全都給了我們,并告訴我們這外面的生活方式,但由于多年不與外界接觸,不知經(jīng)濟狀況已變,這出來還沒幾天就已花光所有銀兩,只好餓著肚子前行,還不知前路該如何走,更不想什么都沒學到就這么灰溜溜地回去……”
“我明白了,可是你們現(xiàn)在還有什么別的辦法嗎?要么在這江都城落腳,這里商賈繁榮,找個差事應(yīng)該不難,要么就回去告訴和他們說,這外界的生活確實不適合你們?!钡艨瓷先ト崛崛跞酰f的話卻是毫不留情
“可我怕我們什么生活經(jīng)驗都沒有,找個差事不容易……而且我們這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好冷漠……只有你們兩個……”小武一臉委屈道
這話倒是戳中了緣子和蝶漪的痛處,蝶漪并沒有說話,神情漠然,倒是緣子皺了皺眉,然后道:“回去吧……外面的生活確實不適合你們。這幾十年戰(zhàn)亂不斷,你們就該待在‘桃花源’,不要牽連到你們?!本壸拥脑挼故亲尩艄文肯嗫?。
“可……”習文要說什么
“你放心……”緣子笑著說,目光卻堅定。
“靜純師姐!”門口的小道童看到靜純帶著一群人,其中還有傷者,很是驚訝
“快去告訴師祖,就說有人受傷了!”靜純焦急地說,然后急匆匆將人都帶到春風閣。
先趕到的是慧嫻,“這是怎么了?”
“我和貴和來無塵觀的路上有人要行刺他!他替我擋了一劍!”靜純一看到是師父來了,眼淚都要掉下來,但又不想在師妹面前丟臉。
“祁國公?!你先別著急,師父她馬上就過來?!被蹕挂哺械襟@訝,但還是盡量寬慰靜純。
說話間,云貞便來了,“師祖……”靜純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般,云貞沒有多余的時間,只道:“我都知道,你莫擔心,我這就進去看看?!?p> “是!”慧嫻和靜純聽到這話便安心了七八分,在門外守著。
“你們來無塵觀做什么?”慧嫻這才想起來
靜純心中的火氣又上來了,撅著嘴,不悅地講述回到臨安后發(fā)生的事情。
而里面的云貞檢查了一下傷口,又探了探脈,看著旁邊已拿出來的鐵板,神色有些不悅,“祁國公只是皮外傷,也并沒有中毒,休養(yǎng)兩日便好了?!?p> 貴和看出了云貞的不快,急忙道:“道長莫要責怪,貴和不是有意戲弄您,只是,和靜純丫頭開玩笑的……”
“祁國公嚴重了,貧道未曾多想?!痹曝戨m然對他的行徑不悅,不過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心中又隱隱覺得,若是這趙貴和以后登了皇位,此舉與那烽火戲諸侯又有何分別。
慧嫻在門外仔細地聽著靜純的講述,心中不暢,看到師父出來了急忙上前:“怎么樣師父?”
“并無大礙,養(yǎng)兩天就能好。”云貞說的云淡風輕
“真的嗎?不是可能中毒嗎?”靜純一臉茫然
云貞嘴角勾起了不易察覺的笑,但轉(zhuǎn)瞬即逝,“你要是現(xiàn)在進去,還來得及看場好戲?!?p> 靜純雖然不知道師祖在說什么,但還是好奇地走了進去,慧嫻也想跟著進去看看,卻被云貞攔住,“你還是和我走吧?!被蹕共幻魉?,但也只好乖乖聽話。
靜純進去便看到了貴和正吩咐那個領(lǐng)頭的人把什么東西扔掉……
“你拿的什么?”靜純一眼便看到不對勁,貴和如此的生龍活虎,而那個人又躲躲閃閃
“沒什么……”可是一般說這話都代表廢話
“給我!”靜純也不多說,伸手就要
“哎喲喲……好疼!”貴和見不妙,急忙又躺下捂著心口裝疼,靜純下意識要過去看他,但一聯(lián)想師祖出來的話和神色,剛邁出的腳步一改方向,趁虛奪過了那塊鐵板,看到那符合胸前的形狀,以及被劍略微扎透得變了形的部位,心中已了然,拿著它質(zhì)問道:“別裝了,我都知道了!哪有那么重的傷,你一早就有防備,還裝!”
“你發(fā)這么大的火干嘛,有防備不是正常的嗎?!辟F和也奇怪,靜純干嘛這么生氣
“你又耍我!害我為你擔心!還騙我的同情!”靜純莫名的歇斯底里
“我承認我傷的沒有那么重,可我救你是真的啊,你都不感謝我?”貴和也撅起了嘴,顯得委屈
“誰知道這一切是不是你找人做出來的戲,我還為你破了殺戒呢,騙子!!”靜純很是氣憤地走了,雖然她知道貴和說的都對,可是自己就是不開心,明明他沒事了自己該開心的,但是這抹眼淚就是為了什么呢,怪自己把一切表露的太明顯,讓人看了笑話,怪別人都知道卻合起伙來蒙騙她自己,又被他耍了,被他和他的手下看笑話……
留在屋子里的貴和冷靜下來也是不明所以,而另一個人更是一臉尷尬:“公爺,您這次是不是失算了?”
貴和愣了一下,本以為自己脫險了沒有失算,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靜純,像被人看出心事一般道:“多嘴!”
“其實,宋姑娘成為夫人也是會助您一臂之力的。”
“還不是時候?!辟F和說的云淡風輕,甚至沒有經(jīng)過思考般
“難道……”那人也愣了一下,還是大膽說了出來:“您想兼得執(zhí)金吾,效仿娥皇女英,享齊人之福?”
這次貴和沒有說話,只是瞪了他一眼,他感受到了寒意,識時務(wù)者為俊杰,“屬下先去看看兄弟們”,說完就趕緊離開這是非之地。
其實他說的話貴和不是沒有幻想過,只不過此等美夢世上沒人做得起,無論娶了緣子還是靜純,連納妾都難,何況這二姐妹共侍一夫,不過現(xiàn)在都不在貴和的計劃范圍,他不忍心她們倆任何一個和他犯險,只有等一切塵埃落定,他才有資格去愛別人!
“師父,事情就是這樣了。”慧嫻把從靜純那聽到的一切告訴了云貞
“再怎么防還是沒防住啊……之前楊夫人寄信來的時候我就說過,這人心一變,起什么誓都沒有用,她這骨子里的東西倒真是怎么改也改不回來的。只是沒料到的是她竟如此傷害身邊的人,讓我失望……”
“是徒兒管教無方。不過,師父說的話徒兒也不能完全認同,亦如自幼便在無塵觀長大,品性沒的說,這次下山受了他人引誘才會如此,我想很多事情并不是她本意,既然走到今天這步,還是做個順水人情,算了吧……”
“慧嫻,你總是仁慈有余,亦如是你的大弟子,你不忍心我不怪你,可這無塵觀開了這樣的先例以后怎么辦,楊將軍和楊夫人給了臺階卻也是好說不好聽,她這不就是背叛師門!為什么會受他人引誘,還不是心有雜念,早知道就該留子不留母!”
“師父!”
云貞嘆了口氣:“我也只是說說,那邊既然開口了,我也不能攥著不撒手,只是我隱隱覺得這事不會就這么算了,教什么女紅琴畫,都是早有預(yù)謀。那邊你差人盯緊點?!?p> “是!”慧嫻沒有多說,二人心照不宣。
門外的云湖將所有聽得真切,她覺得自己的這步棋成功了一半,兵來將擋,自己也可以繼續(xù)籌謀了。
天剛蒙蒙亮緣子便起床了,無論前一天晚上睡得多晚,這已是她的習慣,自然不僅是做了執(zhí)金吾以后的才養(yǎng)成的,在無塵觀的時候便是了。緣子一邊操練一邊回想起在無塵觀練功的時候,想來也是好笑,靜純是三人中最懶的一個,但卻是功夫最好的,亦如雖然是大師姐但各項都不是最出眾的,不過那個每天神出鬼沒的師叔祖卻只有亦如才能與她走得親近,其實自己早就發(fā)現(xiàn)師叔祖暗中會教導(dǎo)亦如,但并沒發(fā)現(xiàn)亦如的功夫有甚么長進,和自己不相上下,想想原來要好的三個人如今卻因自己而如此不愉快,可是,這種事,又叫自己如何能大度得起來!可能是劍氣感應(yīng)到了主人的脾氣,也變得凌厲起來,緣子醉心于舞劍,卻忽略了來者,“什么人!”只聽得一聲大喝,一個老者便沖了過來
還沒來得及解釋,緣子就看到那老者手中的鋤頭揮了過來,她雖知道這大伯肯定是九村中人看到了外人有敵意,但這架勢和功力卻不是一般人,只好先接招,但自己用劍頗為不利,又怕傷了老伯,看到院子里有廢棄的棍棒,便將劍一收,隨手拾起院中的棍子來應(yīng)對,幾個回合下來竟還是一直處于下風,但明顯看到那大伯眼中的驚詫,其實她也未料九村中竟有如此高人,兩人雖然差距明顯,但緣子也確實難纏,到這時那老伯似乎并不是想要擊敗緣子,而是在套她的路數(shù)了,屋中的習文和小武漸漸被吵醒,出來一看緊忙開口:“你們倆怎么打起來了,快停手!”
“郭老,這是緣子,我們的朋友……”
“緣子,這就是我們和你說過的郭老?!?p> 緣子剛剛回神,有些氣喘吁吁,笑著點了點頭。
那郭老打量一眼突然目光不善,但并未說話,走近后直接沖著那兄弟倆:“你們倆怎么回來了?”
“我……”習文剛想解釋,又被打斷了,“我先去鋤地了,一會再回來收拾你倆?!闭f完那郭老轉(zhuǎn)身就走
“嚇壞了吧……”小武緊忙安慰緣子
緣子不知道郭老為何對她這么兇,有些疲憊的搖搖頭,習文見狀知道一會又要好一番解釋,“你肯定累了,先回屋歇會,我給你們準備早飯?!?p> 緣子點了點頭,隨二人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