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秦晉相宜終修好 梨花不肯負(fù)春風(fēng)
闖進(jìn)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洛雁。兩人齊齊回頭，還聽到了小武的埋怨聲，“雁兒！”
接下來的一幕讓二人出乎意料，這偷聽到人不僅有洛雁、小武，以及訕笑著進(jìn)來的雨歌，就連將軍和夫人也不能免俗，楊祖春咳了咳掩飾尷尬，曾鐘娥倒是顯得坦然，不急不忙道：“翩翩身體還需要慢慢調(diào)養(yǎng)，等她身子好些了，我們就準(zhǔn)備婚事。不過倒也不能不急，她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也不想讓那些夫人們笑話……”
“夫人這就替翩翩做主了？”翩翩這語氣有些慍惱，有些撒嬌
“我是實在看不過去了嘛！”曾鐘娥此時的語氣也有些撒嬌的意味，“你們兩個人明明兩情相悅，卻誰都不愿意先走那一步，好不容易有點起色卻又瞻前顧后，等你們兩個想通那天估計你們的孫子都出世了！”
“翩翩，你也別怪夫人她替你做主?！睏钭娲汉苌賲⑴c下一輩兒女之間的恩怨情仇，但見曾鐘娥這樣，自己也不得不開口，“宗禎這孩子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又有著上一輩的交情，其實就像我們自己家的兒子。你住在將軍府這幾個月與夫人情同母女，府里上下也早就將你當(dāng)做自家人了，說白了，你們都是將軍府的孩子。我和夫人就是你們的大家長，我想就算郭大哥在這也不會反對的，今天，我們就在這給你們做這個主，許你們成婚！”
“多謝將軍！”不等翩翩再做反應(yīng)，宗禎趕緊回頭拜道。
“翩翩，你呢？”曾鐘娥看宗禎爽快利落的樣子心里就開心，將眼神望向翩翩
“翩翩不是不識抬舉的人……”翩翩淡淡笑了笑，“謝過將軍和夫人！”
眼看著翩翩要下床行禮，雨歌趕忙上前扶住，曾鐘娥也忙道：“你別輕舉妄動，身子重要，我們也不在這打擾你們說話了，”說完回頭看向洛雁和小武，“咱們走吧?！?p> “可是……大哥都在這守了一個晚上了，也該休息一下了！”洛雁坦率道
“你在這守了一個晚上？！”翩翩有些驚訝
宗禎回頭笑了笑，目光里盡是柔情。“不要緊，在宮里通宵當(dāng)值也是常有的事?！?p> “可是你已經(jīng)連續(xù)幾天沒好好休息過了！”楊祖春不怒自威，“官家那邊我一會替你去說，你在府里好好休息一下，也要盡早和官家講明一切，他老人家也擔(dān)心的緊。”
“是。”
眾人看他沒有離去的意思，知道這兩個人怕是要濃情蜜意一會，自然不會在這礙眼，收拾妥當(dāng)便都散去了。
“你去休息一會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翩翩看著坐在床頭的宗禎道
“我想多看你一會，等你乏了，睡了，我再睡?！?p> “你什么時候竟會這般講話了？”
“遇見你之后……愛上你之后……”
“我還不太習(xí)慣……”
“你有一輩子的時間去習(xí)慣，習(xí)慣不了的話，還有下輩子，下下輩子……”
“誰要跟你下輩子，下下輩子?！濒骠鎷舌恋?p> 宗禎笑的溫柔，“你被我內(nèi)定了，逃不了。”
翩翩也不再爭執(zhí)，低著頭笑，想起了什么一樣，趕緊道：“我可不要什么婚禮，你同將軍和夫人講清楚……”
“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委屈你了，在這件事上可不能再……”
翩翩打斷他，“可是我不想張揚(yáng)！況且，你不能讓別人知道我的存在，我們母子對你來說是最大的掣肘……我不允許自己成為別人威脅你的籌碼。若你真的覺得我委屈，就用你的這輩子，下輩子和下下輩子來補(bǔ)償我，對我好些就是了……”
“你不應(yīng)該這么懂事的……”宗禎有些哀傷
翩翩湊上前輕輕吻了他的臉頰，“哪有懂不懂事，只是有些對我來說無關(guān)緊要，可是有些對我來說卻很重要，你只要知道什么對我很重要就行了?！?p> “我知道，我很重要！”宗禎難得頑皮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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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皇上知道您回來了，傳話的人在前堂侯著呢！”寶嘉慌忙地跑進(jìn)漓月的屋子，悄聲對完顏琮說
完顏琮面色一變，“該來的還是來了?！?p>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嗎？”漓月知道他們有事瞞著自己，但不免還是為他們擔(dān)憂
“你在屋里好好待著，等我回來！”完顏琮說完便起身離去
漓月怎么耐得了這性子，但又不好跟得緊，只得過一會偷偷的溜出去，看著周圍的侍女們都朝著一個方向走，自己便悄悄的跟著。來到府上這幾日，阿琮看的緊，哪里也不讓去，也不讓出去走動，只拿著她身子不適這話搪塞她，都不知這府里究竟幾間院落，主人為何？
似是走到了正廳的位置，這前面才是入府的正門吧，漓月張望著看到完顏琮和一個衣著十分光鮮的人相談甚歡，那人的陣仗也不容小覷，兩人對彼此都是恭恭敬敬，但那人卻不似主子身份，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來者身后的人的勢力強(qiáng)大，漓月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推理中，完全沒有察覺身后的腳步聲，“姑娘，爺吩咐姑娘不能隨意亂走動，不然會治奴才們的罪的！”
漓月一驚，才發(fā)現(xiàn)是那個管家，漓月記起阿琮說過不要過多理會他人，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xù)在此處待著了，便道：“我知道了，我會回去的！”
那管家竟然繼續(xù)道：“老奴送姑娘回房?！?p> 漓月不悅，斜眼瞪著他，“你監(jiān)視我？！”
“老奴不敢！”那管家緊忙跪下，他知道這漓月姑娘是完顏琮心尖上的人，不敢得罪。
“漓月……”這是完顏琮的聲音
“阿琮……”漓月此時沒有絲毫的膽怯和慌張，反而是質(zhì)問的語氣，“你這是在軟禁我嗎？”
“沒有，只是想讓你待在房中將養(yǎng)身體……”
“那這是什么意思！”漓月指著跪在地上的管家，“你瞞著我我不怪你，可是你現(xiàn)在限制我的自由……早知道如此，我當(dāng)初就不該和你回汴梁！”
“漓月，你別怪爺，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寶嘉趕緊過來拉住漓月的衣袖
完顏琮不想做無謂的解釋，一把抱起漓月，快步走向臥房，寶嘉看著完顏琮的背影很是開心，爺今天終于男人了一回，每次都是哄著漓月，把她寵上天，今天也讓她嘗嘗被欺負(fù)的滋味，心里暗笑，余光瞥到跪在一旁的管家，又變?yōu)閼C色，“以后爺和漓月姑娘的事你們都無需插手，也吩咐底下的人，漓月姑娘也是主子，見她和見爺是一樣的，別沒了尊卑！”
“寶嘉姑娘說的是，我這就去辦。”管家對寶嘉也是極敬重的，只是自己還是低估了漓月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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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月在完顏琮的懷里掙扎，平時見他像個文弱書生，怎么不知力氣竟如此之大，若未遇上武林高手，應(yīng)付兩三個地痞流氓應(yīng)該是沒有什么問題。漓月想著竟突然失重，原來是被丟到了軟榻上，這……不是自己的房間，是完顏琮的！
漓月驚恐道：“你做什么？！”
完顏琮不回應(yīng)，直直的看著漓月，漓月心中發(fā)慌，從未見完顏琮如此，面前的臉突然迅速放大，漓月來不及反應(yīng)，唇上的溫度變得火熱，她趕緊將臉別過去，察覺他再沒有反應(yīng)，才回過頭。
適才的侵犯者正一臉戲謔的瞧著她，她一惱，想一個巴掌拍過去，但手停在了半空中，完顏琮抓著她的手握緊，反復(fù)搓著，像是在暖手，然后又靠近她的唇，輕聲道：“你再如此欺負(fù)我，我就把你吃了！”
漓月后背一寒，但隨之而來的確是一股暖流，身子竟說不出來的滋味，迅速的低下了頭，嬌嗔道：“我何時欺負(fù)過你？倒是你，竟如此待我！”
完顏琮干脆躺在軟榻上，將漓月?lián)г趹阎?，“我怕你知道的太多會想要逃開，所以，想慢慢告訴你……你身子剛好，近來總是下雪，怕你不適應(yīng)這的天氣，才叫你待在房內(nèi)，不要隨意走動，倒是你，不聽話！”
“我擔(dān)心你……看你神色慌張，想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出了事也沒關(guān)系，我會護(hù)你周全！”
“不，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想和阿琮在一起，就算天塌地陷，我們也一起承擔(dān)！”
完顏琮的力道緊了些，“若是我真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犯傻，得替我好好活下去！”
“到底怎么了？”漓月慌忙起身
“逗你呢，我能有什么事！”完顏琮笑道，漓月也知道他此時是在開玩笑，用力的捶著他的胸口，完顏琮趁其不備，使勁地再次將她拽入懷中，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真想現(xiàn)在就把你……”
漓月用手掩著他的唇，害羞道：“不是說再等等嘛……”
“我知道，我的漓月值得我耐心等待！”完顏琮克制內(nèi)心的沖動，躺在軟榻上，拉著漓月的手，閉眼道：“汴梁城局勢復(fù)雜，我的家族內(nèi)部勾心斗角，我不想讓你卷進(jìn)來，所以，我想等我把一切處理好，排除所有危險再帶你見他們。我想明日便去拜會我的兄長，再給我點時間好不好？”
“都聽阿琮的！”漓月難得說這么乖巧的情話
“這府宅是兄長給我建造的，我便是這唯一的主人，從今以后，你也是這里的主人，你可以在這府里隨意走動?！蓖觐佺龂@了口氣，慢慢睜開眼：“但這小小的府宅也被有心人安插了多方勢力，我無心排查他們都是何居心，只要沒有犯大的忌諱我都是不理會的，但對他們也從未當(dāng)過自己人，因此你走動的時候還是提防些的好。”
“嗯，我知道，不會多事多舌的?！崩煸聜?cè)過身子看著他，阿琮在別的地方從未像在自己家里這樣煩惱過，真讓人心疼。
“委屈你了……”
“只要天天和阿琮在一起，在哪都行！”
完顏琮愛不釋手的撫著漓月，兩人微笑著深情對望，總有人不合時宜的敲著門，“爺，藥煎好了！”
完顏琮趕緊起身，漓月也忙起來整理一下衣襟，“進(jìn)來吧?！?p> 寶嘉帶著人將湯藥端進(jìn)來，漓月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愁苦，“我的身體早就好轉(zhuǎn)，不用再喝了吧！”
“不行，你的身子必須用藥養(yǎng)著，一日都耽擱不得！”完顏琮也嚴(yán)肅了起來。
“??？！”漓月噘著嘴，顯然十分不愿。
“我的好月兒，乖！”完顏琮從侍女手中斷過湯碗遞給漓月，她雖嘴上不情愿，卻也一飲而盡，一旁的寶嘉皺了皺眉，復(fù)雜的眼神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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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宗禎幾日不見皇上，竟然覺得皇上有些老了，是自己的錯覺吧
“你來啦……”皇上放下手中的奏折，“事情處理的怎么樣了？”
“承蒙官家掛念，一切順利！”宗禎神色不錯
“總是聽楊將軍和朕說你的事，今日朕想聽你親自說說……”皇上見宗禎神清氣爽的樣子就知道有好事，幾日不見笑容的臉上竟要擠出些許皺紋了。
“又讓官家為臣操心了……”宗禎很是不好意思
“你這孩子，那還不趕緊和朕講講！”
“是！臣已經(jīng)和翩翩表明了心意，我們彼此愛慕對方，楊將軍和夫人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翩翩許配給臣，臣有意將翩翩娶為正室，此生也不會再另娶他人，望官家成全，不要再給臣……”宗禎說著便跪下了
皇上笑了，打斷道：“好了，朕知道！你是怕朕嫌棄她的家世，再給你找名門望族的女子做正室，或者給你府上塞其他的女人吧……”
宗禎沉默，他確實擔(dān)心，自己與翩翩好不容易有了今天，實為不易，不能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或委屈。
“你和你爹還有那兩個叔叔一樣，都是癡情人，朕怎么會不懂！”皇上坐下抿了口茶，“起來吧?！?p> “官家這是答應(yīng)臣了嗎？”宗禎鮮少這樣求過皇上
皇上微笑著點頭，宗禎緊忙叩頭：“謝主隆恩！”
“之前給你介紹那些人是因為看你年紀(jì)越來越大，身邊卻沒有知心人，朕也替你煩惱，二則是愧對你父親，也希望你能早點開枝散葉為你們郭家添香火?，F(xiàn)在既然你已經(jīng)有心上人，而且這女子又不俗，不僅得到你父親的認(rèn)可，楊將軍和楊夫人也有意將其收為義女，也不算辱沒了你！”
“這是真的嗎？”宗禎有些受寵若驚，楊將軍從未和他提起過。
皇上很少看到一向沉穩(wěn)的宗禎露出這種表情，笑了笑：“你畢竟與皇子們不同，婚姻之事還是以你的想法為重，朕不會逼你。況且你是個倔脾氣，朕還真不知若是不允你們的婚事，你會怎么辦？”
宗禎又有些驚慌，“官家……”
“無妨，”皇上搖搖頭，“年輕就是好??！”感慨完又喝了口茶，“聽說她已經(jīng)有了身孕？”
宗禎知道請了莫太醫(yī)過來，這事肯定瞞不住，但當(dāng)時又有什么別的辦法呢？只得有些膽怯點點頭。
皇帝有些嚴(yán)肅，“你可知名節(jié)對女子來說有多重要？！這要是被那些言臣知道了，怎么容得你娶她？！尚未婚嫁便同房是什么過錯，就不怕被有心之人說你們通奸！你的前途不說，讓她何以存活于世？！”
宗禎心里想的卻是，好在翩翩自幼在九村長大，沒有受到這些愚昧的禮法束縛，不然此時自己又該去何處尋她呢……但表面上仍要應(yīng)承著，“這事怪不得她，都是臣一人之過，是臣不知檢點，過于孟浪了！”
“自然都是你的錯！”皇上訓(xùn)斥道
宗禎懵了，這還是從前一直維護(hù)他的皇上嗎？！不過也好，總比皇上不待見翩翩好的多，趕緊道：“是，都是臣的不是！”說到這，又想起了翩翩的話，緊忙道：“官家，翩翩不希望我們二人成婚之事太過張揚(yáng)，楊將軍那邊也已經(jīng)說通了，不打算辦婚禮……”
“這是為何？”皇帝有些不解，“難道還有女子不在意自己的名分嗎？”
“她說了，名分這虛無的東西，可有可無，她知道臣身份特殊，不想成為臣被威脅的籌碼……”
“有女如此，夫復(fù)何求??！”皇上感嘆道，“既然如此，朕就依你們的意思，不過還是選個吉日請相熟的好友去坐坐，也為你的郭夫人正名！”
“謹(jǐn)遵圣上旨意！”
“好了，這些日子也夠你忙的了，看你雖然精神不錯，但還是回去好好休養(yǎng)幾天，也當(dāng)做朕給你的婚假，逍遙幾日再回來當(dāng)值吧！”
“可是官家……”
“沒有可是，朕這邊都好，你放心回家逍遙快活吧！”皇上說完哈哈大笑
宗禎有些不好意思，還是應(yīng)承，跪謝后退下。屏風(fēng)后的楊楚琇款款走出，“官家可真是宅心仁厚，任孩子們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