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格站在擂臺旁的角落里,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中的橫刀。
這次星級考核,他的任務(wù)是做一個看客,只需要靜靜觀察各方人馬的動向。這是一個比較清閑的差事,族里甚至不要求他通過考核,因為據(jù)說被安排來參加考核的另有其人。
會是誰呢?
盡管心里有些不樂意,但是格雷格對族中的安排還是挺服氣的。他對自己的實力一向知根知底:讓他和蒼龍城年輕一輩真正的天才相比,他還差得遠——比如之前的維克托。他如果不使用出魔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在單挑中勝過對方。
只是族中比他實力還強的年輕人,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太多吧。
懷著這樣的念頭,他一直盯著通道的出口,想要看看那個被派來代替自己參加考核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唔,這幾位就是教廷的人?”
凱麗和凱瑞的打扮都被他看在眼里,兩人身上都帶著教廷的徽章,胸前掛著特制的十字架,這足以表明他們教廷人員的身份。
“二十一秒……二十四秒……這樣的成績是很不錯了……但是族里的計劃光靠這樣兩個年輕的家伙能成功么?”格雷格心頭涌起深深的不安,他強自用細(xì)碎的嘀咕聲將這股情緒掩蓋了下去,“話說回來,這年頭教廷的人是不是太顯眼了些?打扮得生怕人們不認(rèn)識他們一樣。要是被狂熱的新教徒看到了,非得把這兩人架在火刑架上烤焦來不可。”
通過自言自語的調(diào)侃,格雷格總算是祛除了心頭的不安,就在他拿起隨身攜帶的水囊想要喝口水潤潤喉的時候,眼角瞟見從通道里走出的一位背負(fù)長刀的少女,這一幕讓他把還沒咽下的一口溫水全部噴回了水囊里!
少女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fā),體格纖細(xì)高挑,身穿獸皮做成的胸衣和皮裙,大片滑膩的古銅色肌膚都暴露在空氣中。她看起來健美且迅捷,有著獵豹般的野性,眼神也無比清冷,一舉一動都像在搜尋有待捕殺的獵物。格雷格知道這是少女長時間和真正的猛獸相處所養(yǎng)成的習(xí)慣,和他從小被送到人類社會立足不同,少女從小生活在夜魔森林里,每天面對的唯有兇猛的野獸和致命的毒蟲。
“奎夕,你怎么來了?”他苦笑著喃呢道。聲音很小,但他知道少女聽得清,因為要在叢林中生活,良好的聽力是必備的素養(yǎng)。
名為奎夕的少女轉(zhuǎn)過身瞄了格雷格一眼,故意用背上無鞘的長刀對著他,嘴角勾起一抹不經(jīng)意的笑容:“你不是想要借用我的‘流光’嗎,現(xiàn)在我?guī)湍惆阉蛠砹?。怎么,看你的樣子似乎不太高興……哥哥?”
奎夕的話讓格雷格笑得更苦了,有這位危險的妹妹站在面前,他可不敢真的上前取下名為“流光”的長刀。
奎夕見他不接話,略感無趣地聳聳肩,像是想到了什么,她的目光在四周略微一掃,好奇道:“你說的那個需要借助流光才能對付的人,叫亞當(dāng)對吧,他現(xiàn)在人在何處?”
“還在里面?!备窭赘裰噶酥竿ǖ?。
“太慢了!”少女蹙起好看的眉腳,伸手摸了摸刀柄,好似迫不及待要請寶刀出鞘一般——盡管那“流光”并沒有刀鞘。
“你可別亂來!”格雷格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他生怕這位我行我素的妹妹一會兒當(dāng)場拔刀將吳明劈成兩半,急忙上前伸手?jǐn)r住她,壓低聲音道,“這是人族的地盤,你不想讓族里的計劃付之一炬,就不能由著性子做事情。”
“不用你提醒?!笨︻H為不樂意地松開手中的刀柄,格雷格這才大松了一口氣。為了轉(zhuǎn)移話題,他打起精神問道,“話說回來,你過通道用了多久?”
“哈?這我哪會記得。”少女露出不耐的神色,“大概十幾秒吧,走道又不算長?!?p> 十幾秒……
格雷格咽了口唾沫,很懷疑面前的女孩是不是自己的親妹妹,要說是親生的,怎么兩人在修行天賦上的差距能大到這個程度?
“哦,對了,之前為了趕路,一時之間沒有收住手……”奎夕咂咂嘴,“那個家伙的血全沾在刀刃上了,真晦氣!”
她這么一說,格雷格才注意到少女背上的長刀刀身一側(cè),還有絲絲血跡粘在上面。
格雷格感覺自己的心臟要爆炸了,他艱難地開口道:“你把守關(guān)的人……殺了?”
少女搖搖頭,這次她說話的底氣總算弱了那么一些:“只是不小心砍了他一只手。”
“……”
格雷格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事實上,說不出話來的不止他一個,還有看臺上的季倫和蘭斯兩位老者。
“這次的測試可以取消了。”
季倫笑得有些無奈。
身旁的人很奇怪他為何會發(fā)出這樣的言論,唯有蘭斯贊同地點了點頭。這位老者似乎手中握有完善的情報系統(tǒng),雖然他并不能像季倫那樣擁有透視能力,卻也對通道內(nèi)的事情了如指掌。
稍稍猶豫之后,季倫對一邊的赫連晴吩咐道:“剩余的人算是全員通過吧,你去準(zhǔn)備一下第二輪的考核。”
雖然不解會長為何要突然停止第一輪考核,但是赫連晴沒有多問,點頭應(yīng)了聲“是”便走下看臺去。
季倫又轉(zhuǎn)頭向蘭斯道:“這次恐怕要勞煩主教了?!?p> “沒問題,以老夫的圣療術(shù),只要不超過三天,續(xù)接斷肢輕而易舉?!碧m斯點頭應(yīng)下。
季倫發(fā)號施令完畢,施施然坐回石階上,和第一輪時候漫不經(jīng)心的坐姿不同,他隨后擺出了正襟危坐的姿勢。
“老不死的,現(xiàn)在知道認(rèn)真了啊?!币慌缘募挝陌档乩锇l(fā)出一聲譏笑,他瞥了眼還坐在看臺上的班尼、雷乘、艾曼三人,心道,“這下總算該老夫帶來的三個小娃娃上場了。”
考核出現(xiàn)了預(yù)料之外的變化。
就在赫連晴、馬希爾以及一干工會的干事將通道內(nèi)剩余的幾十人帶入場地時,觀戰(zhàn)席上傳來山呼海嘯般的喧嘩聲,人們大聲置疑著工會的考核程序是否公正,為此甚至有大貴族丟出隨身攜帶的物品來抗議。面對如此震動,赫連晴不得不抬出斷了一臂的守關(guān)者做擋箭牌,才堵住了大部分叫囂者的嘴巴。
饒是如此,仍舊有部分人不依不饒,直到二樓看臺上的薩青一大將軍親口發(fā)話,示意考核繼續(xù),人們才徹底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