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學(xué)藝(七)
索凌尷尬一笑,道:“這……這可就是怪我了,丁神醫(yī),咱們快走吧!回到小流橋找一家客棧休息就是?!?p> 話未說完,卻見到四面八方不知來了多少蟲子,個個體型碩大,向柳長青圍去,柳長青心頭大震,一瞬間腦子轉(zhuǎn)了許多彎。蕩揚(yáng)馬見此情景,依偎到索凌身邊,用腦袋輕輕觸碰索凌,索凌拍拍它,說道:“咱們這就走!”仍然將丁中郎放在馬上,自己卻不上馬,道:“馬兒啊馬兒,你認(rèn)得路途,快回小流橋去吧!”自己攜著柳長青手,道:“咱們兩個用輕功,跟在蕩揚(yáng)馬后面?!?p> 柳長青只覺得手心被她抓住,一股溫暖的熱流涌來,心潮洶涌澎湃。一只五彩蟲爬過來,柳長青見它渾身花花綠綠,十分厭人,猛然躍起,三人一馬,一同奔向小流橋。
不足一個時辰,三人便到了小流橋。站在一處屋檐下,丁中郎看著索凌道:“小流橋客棧沒有房間,也是你搞的鬼吧?”索凌不好意思吐吐舌頭,道:“你明知故問,二師父,我買通村民將你攔住,就是為了氣你。我這易容術(shù)可差的多啦,被你瞧了出來,眼前這位柳大哥,才是易容高手?!?p> 丁中郎道:“小兄弟,你怎的不去掉裝扮,讓我瞧一瞧?”
柳長青“唰”的一聲,從拐杖之中抽出一柄清泉寶劍。原來這拐杖只是掩人耳目,柳長青將清泉寶劍藏在其中,此時打破了拐杖,寶劍自然露出來。柳長青凝視丁中郎,良久問道:“你是丁神醫(yī)?還是丁毒醫(yī)?”
丁中郎道:“哈哈,你這小兄弟倒也靈巧。醫(yī)術(shù)毒術(shù)本就是一家,許多藥方,就是開的毒藥,以毒攻毒,頗具奇效。學(xué)醫(yī)之人,若不會使毒,那還談什么醫(yī)術(shù)?”
柳長青“嗯”的一聲,丁中郎又道:“索姑娘,你叫我二師父,好不中聽,我教你懸壺濟(jì)世本領(lǐng),何不拜我為師?什么二師父的,我就是你師父?!彼髁璧溃骸拔?guī)煾甘菛|蒙派掌門人,我東蒙派后入門的弟子為小,你也是后入門的師父,自然是二師父?!倍≈欣晒笮?。
柳長青問道:“丁神醫(yī),我問你,你可曾去過江陵慈平寺后的小路?”之所以這么問,是因為柳長青受肖天華遺愿,將肖天華妻子鳳蘭與他共葬一處。但柳長青與趙柔二人一同前往,葬香園的行路早已荒廢,附近之人個個三緘其口,自己花了不少銀兩,才得知葬香園許久之前就被本地之人視為不祥之地,許多過路之人,竟然不明不白就死在那里,自己冒著天大危險,才將鳳蘭尸骨挖出,哪知園中竟然全是五彩蟲,只在片刻之間,就能毒死成年壯漢。
今日自己見到這種毒蟲,正是在鳳蘭墳冢遇到的毒蟲,丁神醫(yī)用藥粉將五彩蟲引誘出來,當(dāng)日卻并無此藥粉。丁神醫(yī)親口說道此蟲雖然毒性頗大,但生平只在地底存活,并不外出,那日卻為何自己一挖墳冢,便出來許多毒蟲?
聽到丁中郎說道:“什么慈平寺?什么小路?我不知道啊,江陵我是去過,但不知什么寺廟?!绷L青道:“那好,這蟲子遍地都是嗎?我在江陵之中,便見過這種蟲子?!?p> 丁中郎道:“那倒不是,我生平也不多見,此蟲生性喜愛獨居,許多并不**生子?!绷L青“唔”的一聲。問道:“你對天下奇毒,可辨識的多嗎?”丁中郎哈哈笑道:“普天之下,我丁某沒見過的毒,只怕還不在世上。”柳長青問道:“被這五彩蟲咬上一口,那會怎樣?”丁中郎道:“若是體力差些的普通百姓,性命只在須臾之間;若是習(xí)武之士,只怕能撐上那么一時三刻。毒發(fā)之際,血液瞬間上流,常人不做掙扎,便可死去?!?p> 柳長青想到當(dāng)日情景,又是“唔”的一聲。
客棧掌柜見三人前來,索凌和丁中郎他都見過,這會兒見二人一同前來,頗覺不好意思,丁中郎也不說什么,三間房開好,各自更換衣服,洗刷一番。索凌只覺天上地下,差別實在頗大。
索凌去隔壁尋找柳長青,輕輕敲幾下門,卻不聽回應(yīng),卻忽然聽到有人低聲說話,正是從丁中郎房中傳來,原來柳長青正在丁神醫(yī)房中說話。
索凌奇怪道:“這兩人一見面怎的便要促膝長談?”走過去將手放在門上,剛要推開,聽到柳長青說道:“你騙人錢財,活得有意思嗎?”
丁中郎道:“你是我徒兒的好朋友,我不和你一般見識。你再問我?guī)妆?,我也只這一句話:被這毒蟲咬傷皮膚,不去醫(yī)治,別說活上幾月幾年,就是活上三天,那也是不可能之事?!?p> 索凌心中微微訝異,心道:“柳大哥這是怎么了?”卻聽到柳長青哈哈一笑,說道:“我問你,被這毒蟲咬了,留下的可是這樣的傷口嗎?”
索凌一呆,悵然若失,茫然自語道:“他……他被……毒蟲咬了?”
接著傳來丁中郎奇怪的聲音,說道:“你……你怎么被咬了?快快服下我的這?;钊说?!我再想辦法醫(yī)治……”
丁中郎話未說話,聽到柳長青猛拍一下桌子,怒道:“我不要你醫(yī)治!我被這毒蟲咬了,早已過了一個時辰,我途中運(yùn)氣歸來,血液早已流遍全身,怎么沒有毒發(fā)身亡?你騙索凌姑娘跟你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意欲為何!”
索凌再也忍耐不住,推門而入,見柳長青已經(jīng)卸下老者容貌,急忙問道:“柳大哥,你當(dāng)真被咬了?”
柳長青見她進(jìn)來,平靜心思,指著丁中郎說道:“這人沽名釣譽(yù),徒有虛名,你莫與要上了他的當(dāng)。”盯著丁中郎又道:“我早在數(shù)月之前,就已被這五彩蟲咬了兩處傷口,此時非但沒有毒發(fā)身亡,反而愈加強(qiáng)壯,今日又被咬了,怎么沒一點事情?”
柳長青由著丁中郎再次查驗他傷口,見柳長青手臂之上傷口極其細(xì)微,如同針扎,的確是這五彩蟲咬下的無疑,更加納悶,自言自語道:“這個……這個我可就不懂了!”
柳長青道:“你當(dāng)然不懂,你當(dāng)然不懂!”
索凌迷茫道:“柳大哥,這位丁神醫(yī)確實是神醫(yī),我曾親眼見他給人治病,一般郎中,哪能如此出神入化?”丁中郎抬頭看著屋頂,苦心思索,不得其解。
良久聽到丁中郎道:“你說你被咬過,那是為何?”
柳長青將當(dāng)日之時撿些重點說了,講完又道:“我一點事兒都沒有?!彼髁韬鋈粏柕溃骸傲蟾纾隳皇欠^什么藥草?剛好是救治此毒的良方,因此無事?”柳長青抬眼想了一會兒,斬釘截鐵道:“沒有,這一點千真萬確?!彼髁璧溃骸澳俏乙簿筒幻靼琢??!?p> 柳長青對丁中郎道:“你若當(dāng)真是神醫(yī),讓索姑娘跟你學(xué)藝,那也無妨,但江湖險惡,我怎知你居心是善是惡?”見丁神醫(yī)神情恍惚,又不似作偽,索凌叫一聲:“丁神醫(yī)?”不聽回答。
丁中郎思考許久,語調(diào)平淡,緩緩說道:“這其中只有一種解釋,就是你曾吃過千年一遇的藥草九天黑蓮,相傳此物全身烏黑,形如五指,似荷葉不粘雨露。服下此物,便可百毒不侵,前朝有一人,便食過此物,之后任何毒物都無法侵入身體,就連尋常之人感冒、發(fā)燒都再未得過……”
柳長青“啊”的一聲,道:“什么九天黑蓮?我從未見過。但……但……”
索凌見他緊張興奮,問道:“怎么?”
柳長青道:“我?guī)煾缚湮殷w格良好,自小便從未生病,十分好養(yǎng)。我這二十年來,也確實從未得過病,難道……難道……”丁中郎道:“恭喜,恭喜!這九天黑蓮我也從未見過,就連以往書中記載,也是極少,少俠若是食得此物,擔(dān)保此生無憂,百毒不侵身心,萬惡不藏經(jīng)脈?!闭f著拿出一塊油布,索凌與柳長青見到丁中郎將油布打開,里面包著兩本厚書。
丁中郎道:“這是我生平所學(xué),盡數(shù)記載在內(nèi)。徒兒,你得我真?zhèn)?,我自?dāng)要將此書傳授與你,與你們看了也無妨?!闭f著拿出其中一本,將封皮給二人看過,二人見封皮上寫“死人經(jīng)”三字,丁中郎道:“這本《死人經(jīng)》,記載天下藥草,包括毒物、毒蟲、毒氣、毒液,一應(yīng)俱全,只是字偏拗口,若有不解之處,上面均有解釋,是我標(biāo)注上去的?!?p> 丁中郎一面說,一面翻看查閱,油布包裹的另一本書也未遮蓋,柳長青與索凌二人均看到書皮上寫著《活人書》三字,想來是記載了各種病癥以及治療法門。
不一會兒聽到丁中郎“啊”的一聲道:“是了!你們來看。”二人湊近些過去,見到書上密密麻麻寫滿了蠅頭小字,或黑或紅,標(biāo)注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兩人對視一眼,不禁佩服眼前之人學(xué)藝之深。丁中郎指著一處念到:“九天黑蓮,根同掌背,食如人指,四面烏黑,水滴則流,雪落即褪。聞之,則奇臭無比,有腐爛之味;食之,則萬毒不入,有奇跡之效?!焙竺鏄?biāo)記:出處:不知。
柳長青與索凌二人頓時面面相覷,你看著我,我看著你,誰也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