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私奔
于是婚禮開始舉行了。
廚師是隔壁家的大嬸,宴席是面團、面湯、面疙瘩,客人就十幾個親朋好友,喜服······
蕭然從沒覺得這世上的衣料居然可以這么咯手。
陳老太說這是她當(dāng)年結(jié)婚穿的喜服,也算是有點紀念意義。可是這粗布麻衣是不是粗得太厲害了。
說到底,明朝的生產(chǎn)力和科學(xué)技術(shù)果然還是不能和二十一世紀相提并論。
外面有人拿著一面鑼使勁的敲了幾十下,然后就有人開始起哄了。
接著陳老頭和陳老太就走進屋來,笑道:“新郎新娘該出去拜天地了?!?p> 陳孫子站起了身來。蕭然抱住了床柱,決心死都不走。
可是沒想到陳老太道:“小陳,你愣著干什么?該把新娘抱出去了!”
陳孫子羞羞答答的“哎”了一聲,伸手攬住了蕭然的腰,另一只手抱住了蕭然的腿,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蕭然整個人抱了起來。
蕭然仇恨的伸手捏了捏陳孫子的臉:“你這小屁孩,看不出來你力氣挺大的??旆盼蚁聛?!”
陳老太一巴掌拍向蕭然的手,嗔道:“這大白天的,注意一下,著什么急?”
蕭然:“······╰_╯”
婚禮開始了。
站在眾人中間,陳孫子按照陳老太和陳老頭所教的,緊緊的拽住了蕭然的手,就怕蕭然突然逃跑,就算抓了回來,也是丟了他們家的臉。
旁邊一個老大嬸開始念一竄開場白。
蕭然咬牙切齒的沖陳孫子小聲道:“你再不放開我就掐你了!”
陳孫子不動聲色不回答。
蕭然接著道:“不要逼我欺負一個小屁孩?!?p> 陳孫子不動聲色不回答。
蕭然又道:“我家其實很有錢,你們把我送回去,我會給你們很多錢的?!?p> 陳孫子終于小聲回道:“這招你已經(jīng)用過了?!?p> 蕭然一臉黑線。-_-||
過了一會兒陳孫子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手中的繭摩擦著蕭然的皮膚。他看向蕭然,眼里流過一股激動:“就算真的拿千萬兩黃金來換你,我也不換?!?p> 雖說是個五官還沒完全長開的小屁孩,但是認真起來,也是有種蠢萌的力量。
蕭然感覺到了危險。陳孫子這表情就是在告訴她,她要是不走的話,今晚洞房花燭說不定陳孫子會動真格的。
開玩笑,那事兒要是真的發(fā)生了,她這臉面也可以不用要了。
于是蕭然開始掙脫了。旁邊老大嬸剛喊完:“拜天地勒”,蕭然就用兩只手開始掰陳孫子的五指了。
“你特么給我放開!”蕭然掰了半天掰不動,心里不由一股無名火冒起。
陳老頭皺眉喝道:“干嘛呢?”
“放開她!”
一聲大過了陳老頭怒喝的震天吼從遠處傳來,接著,歪歪倒倒的木頭桌上擺著的面湯開始出現(xiàn)了絲絲波紋。
這聲音······是整齊的腳步聲,就像閱兵儀式時天安門廣場前走過的那些士兵莊嚴的踏下的腳步聲。
一秒過后,兩列排列整齊的士兵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這兩列士兵很長,走在前面的士兵在陳家門口時自動朝兩邊散開了,然后呈圓形將陳家包圍了起來。
當(dāng)把陳家包圍完后,后面的士兵才在陳家門口停下來,跟著的也停了下來。兩列士兵站在兩邊,就像兩排筆直的樹。
目測的話,至少也是幾百人。
他們目不斜視,似乎在夾道歡迎誰的到來。
果然,當(dāng)所有士兵都停下后,出現(xiàn)了馬蹄的聲音。
中間昂首闊步的來了一隊騎兵。這隊騎兵速度很快,看起來很急的樣子。
而騎兵的中間是一輛馬車。
除了電視劇里看到的,蕭然在現(xiàn)實生活中還是第一次看到馬車。這馬車感覺比電視劇里的馬車大多了,而且豪華太多倍。
騎兵在陳家門口停下了,馬車也停下了。
來做客的親朋好友們都愣住了,甚至有的人開始嚇得瑟瑟發(fā)抖,在他們看來,政府的軍隊來到此處,絕對不會有什么好事。
陳孫子的臉出現(xiàn)了恐慌,而他不自覺的將蕭然護到了身后。
一個騎兵下了馬,將朱紅色的丹墀搭在了車轅上,打開了車門,然后恭敬的退讓到了一邊。
蕭然咽了下口水,感覺似乎有什么大人物要出場了。而且她有種強烈的預(yù)感,這個大人物是沖著她來的。
然后漸漸的,那個人走出了馬車,走下了丹墀,站在了泥巴地上。
是個年輕的公子哥。他那一身豪華的裝束和這周圍的環(huán)境完全不相稱。紫色的暗花紋羅長袍和頭上挺立的玉冠把他整個人包裝得猶如豪門富貴般耀眼,手中的十二骨折扇雖然沒有打開,但已經(jīng)完全顯示出了他的翩翩風(fēng)度。
蕭然開始兩眼放金光了。沒想到在這種地方居然可以見到這么帥的帥哥,關(guān)鍵是,這帥哥還非常有錢,有權(quán)。
最關(guān)鍵的是,她覺得這個帥哥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見過。
蕭然想了想,還真就想了起來??上肫饋淼漠嬅媸?,虞初和這個帥哥在床上纏綿的畫面。
天哪!這怎么回事!
蕭然雖然不太記得二皇子的樣貌了,但她可以確定這個不是二皇子。好像是叫什么沈約吧這個人。
可是虞初作為一國皇妃,為什么要跟沈約在床上纏綿來去?難道她千里迢迢跑到咸陽城來,就是為了和沈約私通?
這么說來,沈約是虞初的情郎了?
一想通了這層關(guān)系,蕭然立刻笑意盈盈的沖了上去,一把將沈約抱住,嗔道:“哎呀親愛的,你怎么現(xiàn)在才來?我都被困在這里好幾天了?!?p> 沈約拿著扇子的手猛地顫抖了兩下。親愛的?這話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明白是個啥意思。虞初怎么會這么稱呼他?難道那一夜,虞初誤會了他們兩個之間的關(guān)系?
將虞初從自己身上扒拉下來,沈約小心翼翼的問道:“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廢話,虞初!你,沈約!”
“那你記得自己為什么在這兒嗎?”
蕭然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了。敢情沈約不是來救她的,是來抓她的。
她當(dāng)初從棺材里爬起來的時候,在水庫中,她遠遠的看到對面的岸上有很多士兵。也就是說應(yīng)該是那些士兵把棺材放進水庫中的。
既然她看見了他們,那么必然那些士兵也看見了她。也就是說,死而復(fù)生這件事,他們鐵定知道了,并且告訴了他們的主子,所以他們的主子才會找來。
如今找來的是沈約,那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死而復(fù)生,這放在古代,怕不是一件祥瑞的事。
“你來干嘛的?”蕭然朝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著沈約。
“自然是來找你的。你跟我回去吧?!鄙蚣s友善的朝蕭然伸出了手。
蕭然對沈約的態(tài)度表示懷疑:“你們不會把我拉回去浸豬籠吧?”
沈約知道蕭然是傻子,也不奇怪她為什么會說這么不著邊際的話,只是否定道:“當(dāng)然不是。這幾天你在這里,受委屈了?!?p> 沈約的表情非常誠懇,誠懇到蕭然觀察了半天也沒觀察出來沈約有半點惡意。
回頭看了看,蕭然決定先離開這里再說,不然若是真的和陳孫子結(jié)婚的話,她就可以去屎了。
重點是虞初就算是個傻子,也肯定能判定基本的安全情況吧。她既然能和沈約在一起,想來沈約應(yīng)該不具危險性,而且以蕭然的第六感看來,沈約也的確不像是那種要對虞初不利的人。
況且這么帥的帥哥,不要白不要。
拉住沈約的手,蕭然立刻恢復(fù)了笑意盈盈的態(tài)度,諂媚的笑:“親愛的,剛才的話當(dāng)我沒說。你拿一些錢打賞一下這些人吧,我立刻跟你回去?!?p> 沈約低頭看了看拉住他的蕭然的手,然后又抬頭看了看蕭然那滿面春風(fēng)的表情,不由問道:“你記得我們兩是什么關(guān)系嗎?”
“記得呀。放心放心,我還是和以前一樣愛你?!彪m然說著這話蕭然覺得有點別扭,但為了不被拆穿,蕭然決定當(dāng)一回演員。
沈約不由蹙眉沉思,看來,虞初的確是把他們的關(guān)系想錯了方向??捎莩?,就算傻,也不至于連這點判斷能力都沒有吧。
但隨即沈約沖蕭然笑了笑,他決定利用這一點,因為有件大事要辦。
招手讓人拿錢來犒賞父老鄉(xiāng)親,沈約對蕭然做出請的動作:“上車吧?!?p> “去哪兒?”咸陽城嗎?
沒料到沈約竟然答道:“私奔!”
蕭然的牙齒一不小心咬住了自己的舌頭,疼得熱淚盈眶。
我去,想不到虞初來咸陽見沈約,真的是為了和沈約私奔的。
不過說起來也對,虞初這么漂亮的女人,在自己的國家,那個秦國,總是遭受非人的待遇,就算是傻子也該知道要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
可是這會不會太大膽了?而且都走到了這兒了,居然還沒秦國被抓回去。
馬車里十分寬敞,有桌子有凳子,有玉廬有茶壺,地上鋪了地毯,最里面擺了張軟塌。這配套,比豪華型轎車還豪華。
坐下,沈約給蕭然倒了杯茶,然后撥了撥旁邊的香。
蕭然不由問道:“咱們私奔的話,是去哪兒???”蕭然有些不能接受私奔這件事,畢竟就算沈約是虞初的情郎,但他并不是她蕭然的情郎啊。最多她現(xiàn)在裝作答應(yīng),蒙混過去,再做打算。
“大隱隱于市,小隱隱于野,當(dāng)然是隱于市了?!?p> 在城市里?哦,那還好些。如果在農(nóng)村的話,就現(xiàn)在這條件,沒網(wǎng)沒公路的,荒山野嶺的,簡直沒法活。
“但我們要先去趟咸陽。我們的所有家當(dāng)都在那里?!鄙蚣s拿過桌上的兩個青棗塞進蕭然手里。
馬車開始動了起來。外面也吵鬧了起來。蕭然正要喝茶,就聽到陳孫子的大叫,悠長而又悠長:“小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