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沛筠尷尬地笑了笑:“這個我倒是記得不太清楚了。”
“也是?!比~歡此時伸了個懶腰,陷在了沙發(fā)中,懶懶道:“那一次顧凡沒來,你跟他相遇也是后面的事情了,沒印象簡直再正常不過了?!?p> “不過對我來說,總是對第一次看到的他印象深刻啊。”
“這么說是一見鐘情?”林沛筠明顯有些感興趣地湊了過去,八卦地問道。
“不,完全不是?!必M知葉歡立刻便否認(rèn)了林沛筠的這個假設(shè):“其實我對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整體感覺也只是停留在‘這是個很認(rèn)真的人’這種程度吧。倒是他對我挺熱心的,不知道是為什么。”
林沛筠聽罷,倒是有些訕訕:“看來跟我想的不太一樣?!?p> “那你想的是什么樣子的?”葉歡瞥了一眼林沛筠,用手臂抱住了她,吃吃笑道。
林沛筠倒是不以為杵,低頭想了一陣,方才說道:“我以為你這種人應(yīng)該是很信奉一見鐘情這種說法的人呢。畢竟我感覺……你是個,嗯,浪漫的人。”
“其實以前我確實是個很信奉一見鐘情的人,不過倒是在蕭然身上沒起作用,畢竟話說回來,蕭然可實在不是個能夠讓人看一眼就喜歡上的人嘛?!?p> “只是在后來的交往中,我才慢慢發(fā)現(xiàn),蕭然確實是個很不錯的人呢?!?p> ……
“就因為她在臺上唱了一首歌,你就喜歡上她了?”顧凡差點把喝進(jìn)去那一口牛奶噴出來,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p> “呃,話說你覺得我是什么性格?”蕭然這時候一臉好奇,他到現(xiàn)在為止,確實沒有聽過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如何評價自己的。
“怎么說呢……你應(yīng)該是個很認(rèn)真的人。但實話說,有些認(rèn)真過頭了。”顧凡組織了一下語言,斟酌著說道:“強(qiáng)迫癥患者,說好聽點叫做完美主義者、認(rèn)為世界上公理大于一切、有些不近人情、做事情還愛鉆牛角尖、最重要的一點——你完全不懂得體諒人啊?!?p> “你說的倒是大多在了點子上?!笔捜凰坪鯇︻櫡采詭зH義的評價完全沒有生氣,反而嘿嘿一笑,調(diào)侃道:“所以說,像我這樣的人,居然還會搞一見鐘情,是件讓人大跌眼鏡的事情吧!”
“的確如此?!鳖櫡猜柫寺柤纾趾攘艘豢谂D?。
這時候蕭然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著剛剛因為滄桑大叔走下去了而空無一人的酒吧臺,喃喃道:“有些人,有些事情,就是能夠讓你拋棄之前的原則,毫無理由地喜歡上啊……”
……
“既然你還是喜歡他的,干嘛還要說出那種話啊。”林沛筠看著又開始唱歌的葉歡,把她的話筒搶了過來:“你先別唱了!蕭然這種性格,是會當(dāng)真的吧!”
被搶了話筒的葉歡有些無奈,解釋道:“或許那些話并不是因為我一時氣憤,而是我經(jīng)過深思熟慮,壓抑了很久時間才說出來的話呢?”
見林沛筠似乎還不理解自己的話,葉歡接著解釋道:“你知道我們?yōu)槭裁匆恢钡脚R近婚期的時候,還沒有給親朋好友發(fā)請柬嗎?”
“不是因為你還要設(shè)計一下請柬樣式嗎?”林沛筠倒是還記得葉歡曾經(jīng)說過的這句話。
“怎么可能……”葉歡苦笑著說道:“其實是我和他在這件事情上有爭執(zhí)罷了。”
“蕭然啊,從一開始就不想辦這個婚禮。”
……
“所以說,人類為什么會創(chuàng)造婚禮這種東西呢?”
蕭然近前的桌子上又多了兩杯滿杯牛奶,拿起來大喝了一口,向顧凡抱怨道:“尤其是在我們國家,只要一到結(jié)婚,你就需要去請一些平時根本就沒有交集的親戚朋友、甚至是長輩的親戚朋友,他們來參加你的婚禮,并不是因為有多喜歡你,甚至都不是因為和你父母有多么好的交情——只是為了去償還因為之前自己子女或者其它親人結(jié)婚時你去送的那些份子錢,或者說期待著他們即將結(jié)婚的子女能夠從你這里收到比他們給的……更多的份子錢?!?p> “然后你的婚禮噩夢就從這里開始了?!?p> “你需要跟一群完全不在乎你到底愛不愛新娘的人面前說你愛她,甚至當(dāng)眾接吻……假如你不親呢?臺下就會出現(xiàn)整齊劃一的‘親一個’!我靠……他們軍訓(xùn)喊口號的時候都沒這么整齊過——這他媽到底跟撮合兩個根本沒有愛情男女在一起有什么區(qū)別?”
“你還得在他們面前去發(fā)誓你會和新娘一生一世都永不分離——這也是我很費解的一點兒,怎么就沒見那些當(dāng)初發(fā)毒誓最后卻又離婚的新人被雷劈死呢?”
“你需要去給一桌一桌的根本完全不認(rèn)識、不熟悉、不知道是哪里冒出來的爛人敬酒,然后被灌得酩酊大醉失去意識,最后連新婚之夜最起碼的性、生活都無法保證……哦,對了,這是在你們那個地區(qū)沒有鬧洞房這一陋習(xí)的預(yù)設(shè)情境下的假設(shè),這樣即使你被灌醉了,至少還能睡個安穩(wěn)覺。”
“本來一場神圣的婚禮被徹底改造成了一場赤果果的金錢交易——最傻的一點兒是,由于國家的貨幣購買力在不斷下降,這一場金錢交換的游戲中根本沒有贏家?!?p> 蕭然似乎說得差不多了,看向了對面渾身僵硬的顧凡,奇怪地問了一句:
“你沒事兒吧?”
……
“說什么金錢交易……為什么他總是把這個世界想得這么陰暗呢?”
葉歡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就往嘴了灌。
“難道他就不知道,一場完美的婚禮,對于女人來講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嗎?”
“他只是一味地去關(guān)注那些世俗、陰暗的一面,卻完全罔顧了婚禮帶給新人的美好回憶與真誠祝福,難道不是很片面的一件事情嗎?”
“我曾經(jīng)也參加過其他人的婚禮,深知一場糟糕的婚禮究竟能夠糟糕成什么樣子……難道他就這么確定,我們會重蹈他們的覆轍嗎?”
“對于這個世界上大多數(shù)女生來講,婚禮一生只有這么一次,她們想要的,未必是多么奢華鋪張的場面,或許只是為了能夠在垂垂老矣的時候,能夠有一些回味一生的美好回憶。”
“我也并不想擁有那些流于形式表面的無聊婚禮,我也不想要金碧輝煌的婚禮殿堂、能夠綿延至殿堂場外的紅色地毯——我只是想要他拉著我的手,在我們的家人朋友面前……”
“說一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