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幼獅較武(中)
讓路的士兵也并非都看到了霍猛剛才顯露的武藝。那霍猛身材彪悍、不當(dāng)差時喜歡混在賭場、酒肆之所。襄陽城里的惡漢、流氓大多都認(rèn)得他。熟知他性子的人背后給他起了個諢號叫“玉面夜叉”,這是說他雖然容貌俊朗,但手段卻異常狠辣,不是輕易招惹得起的主兒。當(dāng)下幾個霸占著擂臺一側(cè)的悍惡之輩互相拉扯提醒,不一刻擂臺西側(cè)便自動讓出一大片空地來。
郭破虜和霍猛剛走到擂臺下站穩(wěn),一個身穿白衣的小女孩忽然閃到了兩人跟前。她仰著頭盯著郭破虜細(xì)細(xì)的看了兩眼后,便抱拳向霍猛稟告道:“哥哥,小妹現(xiàn)下便要上臺比武了?!被裘忘c(diǎn)點(diǎn)頭,故作老氣橫秋的說:“郭府的弟子都非同小可,你不可著急取勝,和他慢慢纏斗?!?p> 當(dāng)那白衣女孩使一招“羅袖婠風(fēng)”輕飄飄的躍上擂臺時,郭破虜卻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霍將軍,你平時一定十分寵愛這個妹妹,重話也舍不得說她吧?”
“破虜公子如何知道?!被裘团d趣盎然的問。
“你聽著,教訓(xùn)小輩的語氣應(yīng)該是這樣的?!銈兘o我認(rèn)真聽著,對敵之道…………”當(dāng)下,郭破虜把郭靖平素教訓(xùn)自己和王劍民時所說的話,聲色俱厲的模仿了一遍?;裘吐犃T不由得笑得起伏玲瓏?!拔疫@妹妹是遠(yuǎn)方的表妹,到底武功如何我也不知。想要指點(diǎn)她卻也沒有頭緒?!?p> 郭破虜看他笑得明媚,不由暗想:“霍將軍平時說話、走路都是豪氣十足,只是笑起來姿勢卻不雅觀,妖妖嬈嬈的象個風(fēng)塵女子。”
“公子在想什么?!被裘蛦枴?p> 郭破虜抬起頭來,珊珊的不知道說些什么?;裘褪撬糜?,向剛才那樣為他出頭拔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想起自己剛才腹誹自己的好朋友是女人時,郭破虜不由得慚愧,他不善作偽,被本人問起時,臉?biāo)⒌囊幌戮图t了。
“公子看我妹妹玉蘭品貌武功如何?!被裘涂此樇t,有意換了一個話題。
郭破虜抬頭去看場上比武。此時,恰好朱三使了一招“鐘鼓齊鳴”,向那白衣女孩兩邊太陽穴打去。白衣女孩見他攻勢猛惡,也不正面拆解,雙腿輕輕一蹬,身子象落葉一樣搖搖曳曳的向后避了開去。郭破虜看那女孩輕功飄逸,當(dāng)下大聲叫好說:“另妹輕功卓絕,委實(shí)讓人佩服。師門比武時,每當(dāng)朱師哥使到這招“鐘鼓齊鳴”時,我便不能躲閃得如此巧妙,往往硬接硬架,已至從這招后,便被他迫在下風(fēng)?!?p> 郭破虜滿心至誠的把自己的見解說給霍猛。但他抬頭看霍猛時,卻看到他眼色中滿溢著戲謔的笑容,霍猛笑了一下忽然說道:“不知小妹的品貌比起貴府的雪兒姑娘如何?!?p> 被他提起心事,郭破虜心中一動。當(dāng)即抬眼往邱雪兒的方向看去。卻見白衣的雪兒正雙目愣愣的看著這里?!盎魧④?,我一直把你當(dāng)朋友。你卻耍笑于我?!惫铺斈樕弦患t,當(dāng)下向霍猛大聲抱怨。
“這句話原封奉還?!被裘偷恼f“我一直把你當(dāng)朋友。你卻耍笑于我。剛才我笑的時候,你滿臉都是古怪的神色。那時你卻在想什么?”
聽他如此說,郭破虜心想:“我剛才只是念頭微微一動,竟然馬上就被他猜到了。這位霍將軍不愧是帶兵打過仗的人,果然是機(jī)敏過人。我還是不要胡思亂想得罪他好了。”當(dāng)下兩人目光一撞,卻是誰也不揭破剛才的事。片刻之后,兩人對著擂臺上的比武指指點(diǎn)點(diǎn),又聊得投機(jī)起來。
此時,擂臺上的比武又起了變化,那叫做玉蘭的白衣女孩忽然縱身躍起,她不求攻敵,只是前進(jìn)后退、左趨右避的變換方位。朱三被她擾亂得心煩意亂,連出昏招之后,前胸后背、左肩、右肩已經(jīng)被她抓住時機(jī)連續(xù)戳中了四指。好在那白衣女孩身小力弱,她每戳朱三一指也只減去對方4格的HP,想要就這樣取勝也是不易。片刻之后,坐在高臺上的黃蓉忽然咳嗽一聲,輕聲的說“南”。于是,朱三心領(lǐng)神會,把“南山掌法“使得風(fēng)聲呼呼。那白衣女孩便再也進(jìn)不了他的身畔了。
“蓉兒?!惫鸽m然見機(jī)不快卻也聽出黃蓉剛才有作弊之嫌??粗敢酒饋戆l(fā)作,黃蓉抓著他的手把他拉到身邊輕聲說“靖哥哥,你可是怪我嗎?”
郭靖怒道:“這是正式的比武,蓉兒你怎可出言相助一方?!?p> 黃蓉笑了笑說:“靖哥哥你聽我說。在小妹看來這場比武的勝負(fù)無關(guān)緊要。倒是那白衣女孩的來歷要好好查一下才好。你仔細(xì)看她的武功。便能明白我說的意思?!?p> 郭靖知道妻子這么說必有所見,于是他凝神觀看那名名叫玉蘭的女孩的武功,只見那玉蘭的拳法未攻先閃,跌中藏?fù)洌选办`、閃、撲、跌”四字訣發(fā)揮到了極致。他欽佩之余,心中猛然想起一事,脫口說道“她使的是當(dāng)年梁老怪的“遼東野狐拳””。郭靖說的梁老怪叫做梁子翁,正是夫妻兩人年輕時的對頭之一。
看到丈夫終于看出端倪,黃蓉笑著接口說:“靖哥哥你看那女孩施展輕功時,輕盈的像一只雪白的小狐貍。這次東行,我在冠英(陸冠英)莊里,聽他說起“遼東門”在梁老怪墜崖身死后逐漸式微。這女孩如此武功,要是遼東門的人物便絕不會寂寂無名。況且你剛才可看出,她戳中朱三的指法是什么武功了嗎?”
郭靖受妻子啟發(fā),不片刻就想了起來:“那是昆侖派的無色無聲劍,只是她把劍法化作指法使出來,一時卻不好認(rèn)?!?p> 黃蓉點(diǎn)頭說道:“遼東和西域兩地相隔萬里,這女孩看來不過十一二歲年紀(jì),又怎能同時兼通兩地的武功。且我聽她一口襄陽土語說的純正。幾件事加起來,便不得不懷疑她是有所為而來了?!?p> 郭靖聽妻子說得有理,于是默然不再說話。片刻后,邱雪兒跳上高臺,在黃蓉耳邊說道:“據(jù)賽場理事的人說,擂臺上名字叫做白玉蘭的女孩,是以襄陽城翊麾校尉霍猛表妹的身份注冊參賽的。說到這霍猛,雪兒倒也認(rèn)得,他是虜公子的好友,公子門禁時每天都要坐在墻頭和他聊天,現(xiàn)在和公子并肩站在擂臺西側(cè)的就是他了。”
黃蓉眼光掃過站在郭破虜身畔的霍猛時和他眼光一對,心中暗自惱怒:“死妖孽,你竟布置得如此周到。我一個應(yīng)對不善,便會被你把虜兒抓為人質(zhì)遠(yuǎn)遁??珊弈撬佬∽悠綍r總愛自作聰明。臨事時卻是小草包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