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衣惡人（二）
黃蓉觀看良久，心想當(dāng)世用刀的大小門派加在一起足有一百多家。那黑衣惡賊若是淵博，便使到七八十招也能不顯露本門武功。當(dāng)下吩咐郭破虜?shù)溃呛谝氯说牡斗ü倘灰徽胁徊畹难菔境鰜?，便是那人的步法、身法。也要竭盡所能展示清楚。
郭破虜應(yīng)了一聲：“是?！闭f道：“接下來那人使一招夜戰(zhàn)八方，把孫賢弟兩側(cè)的退路都封死了?！?p> 黃蓉向?qū)O小寶一招手，說道：“孫賢侄請下場演武?！睂O小寶愣了一下，眼中浮現(xiàn)出恐怖神色，顯然是害怕回想起當(dāng)時的情景。
唐雙蓮咯咯一笑，一躍下場，說道：“小妹粗通神拳大圣門的武功，雖說不能得其神髓，只是陪破虜公子擺擺招式架子，還勉強(qiáng)可以應(yīng)付。”
黃蓉點(diǎn)點(diǎn)頭說：“那就有勞唐掌門了。”
郭破虜向唐雙蓮一點(diǎn)頭，虎頭刀向四面八方斬出，頃刻之間便斬出三十一刀。刀勢范圍波及到唐雙蓮身旁兩側(cè)，把她向左向右的空隙都堵死了。
唐雙蓮贊道：“好快的刀?！惫铺攨s說道：“那人還要快得多。破虜這一刀只顧了攻勢，不及防御。那人一刀斬出，胸前埋伏下十幾路刀法防守，向背后又?jǐn)爻鋈畮椎?，腳下斬出二十幾刀。當(dāng)時破虜想用家傳劍術(shù)使一招“萬紫千紅”刺他背心。但那人刀勢綿密，直讓破虜無隙可乘?！?p> 那姓裴的老者走到薛靖桐面前說道：“薛兄弟借刀一用。”薛靖桐急忙站起，把自己的“云紋雁翎刀”雙手捧上。那姓裴的老者接過刀來輕輕的抖過一個刀花，猛然間右腕一振，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刀影，舞了片刻，也不見他緩緩收刀，只一瞬間便把刀停在胸前，順手扔還薛靖桐。
演武廳中一時鴉雀無聲，然后便是采聲雷動。眾人都喊，裴老爺子好快的刀法。那姓裴的老者卻滿臉郁郁之色，說道：“老了，不成了。果然英雄出在年少，江湖中再也沒有我這樣的老家伙立足之地了。”
眾人都是一愣，心中都知他那英雄出在年少一句，并非針對郭破虜和薛靖桐而發(fā)。而是對那黑衣殺手的刀速，自愧不如。有人想要責(zé)怪他折損了自家的威風(fēng)。卻都沒有開口。在座的雖然都是刀術(shù)名家，但若只以刀速而論，誰也使不出那裴老者刀法一半的速度。”
唐雙蓮附在郭破虜耳邊問道：“那老兒剛才使了多少刀，你可看清楚了沒有?！?p> 郭破虜答道：“整整五十七刀。刀勢遍及前、左、右三方，卻不能護(hù)住背后和腳下的空隙。”
唐雙蓮向他翹起大拇指說道：“你好厲害啊，我只看到第三十九招，便看花了眼?！?p> 郭破虜?shù)溃骸疤普崎T過獎了，破虜眼睛雖然能看清刀招，但動作萬萬追不上太行派的裴老爺子?！?p> 唐雙蓮道：“已經(jīng)很厲害了，你要是想搶五鳳刀的掌門，我可打不過你，只能讓給你坐?！?p> 郭破虜?shù)溃骸疤普崎T言重了。”
黃蓉輕輕咳嗦一聲，問道：“破虜，戰(zhàn)況后來怎樣。你一邊說，一邊和唐掌門一起演示?！?p> 郭破虜?shù)溃骸昂鹤衩髮O賢弟一招“懶猴打滾”，飛快的躲到了大廳的角落?！?p> 唐雙蓮一愣，向后一個空翻翻了出去。眾人雖知道她招式使得不對。但都不好意思點(diǎn)破。心想，黃幫主只是要看那黑衣殺手的武功，孫小寶的角色只要演得稍具意思就好，總不能讓她一個年輕女子，真的在地上連滾帶爬。
郭破虜想到其后兩招孫小寶被打得狼狽不堪。當(dāng)下不再詳述，只是說，孫賢弟被逼在墻角后，情急智生，把那惡賊誘到左側(cè)，自己卻從右側(cè)繞到他身后。
唐雙蓮身子一側(cè)，搶到郭破虜身后。郭破虜忽然反身出招，只見虎頭刀自下而上一撩，停在唐雙蓮頭上，距離她頭頂不過一指之遠(yuǎn)，直把她嚇得花容失色。郭破虜向黃蓉一點(diǎn)頭說：“那人還要快?！北娙艘积R向?qū)O小寶頭上看去，心道，這一刀只要再低半寸，這少年一定顱腦破裂，性命不保。
站在演武廳一角的梁長老，向黃蓉一拱手，說道：“啟稟幫主，這一招我卻認(rèn)得?！?p> 黃蓉道：“梁老請講。”
梁長老道：“這一招不是刀法，乃是“殺手锏”的锏法，那“殺手锏”據(jù)傳是唐朝武衛(wèi)大將軍秦瓊秦叔寶傳下來的絕技，洪老幫主在世時曾和幫眾們談?wù)摗Ｕf這“殺手锏”乃是馬上破敵的絕妙殺招，一旦練成，威力極大，兩馬錯蹬反锏撩出，斬殺敵將，十不失一。只有一樁，這招使用卻要憑借駿馬奔騰時的沖力。武林高手平地交手，大家學(xué)來無用，便極少人會?！?p> 郭破虜說道：“梁長老高見，據(jù)破虜看來這一招確實(shí)不像刀法?！?p> 梁長老繼續(xù)說道：“據(jù)說武衛(wèi)大將軍秦瓊使得是雙锏，想那惡人繼刀法之后，還有掌法相繼，孫賢侄那時已受重傷，不知怎樣招架。”
郭破虜?shù)溃骸皩O賢弟受傷之后使出沾衣十八跌的武功翻滾躲避，破虜于他使到第七式時，疾步趕到，替他擋住了敵人?！?p> 眾人聽后都吁了一口氣，雖也有人聽出接榫不密，但也不敢仔細(xì)盤問。郭破虜接著一氣呵成，把自己和黑衣人輕功追逐，自己使劍用刀，力戰(zhàn)受傷的事簡短的都說了。
然后說道邱雪兒飛奔來援，奮不顧身，郭破虜更是滔滔不絕，不吝溢美之詞的夸獎了一通，最后說道自己用透骨打穴法打傷黑衣人時，他卻只說了一句“最后我用朱聰師祖?zhèn)飨碌奈涔Υ騻呛谝聬嘿\的小腿，那人見勢不妙便逃逸而去?！币谎詭н^。
他又一一試演黑衣人的武功，大部分招式都有人認(rèn)得，唐雙蓮和姓裴的老者與其他在坐的幾位使刀的前輩商量了一下，一一筆錄仔細(xì)，交于了黃蓉。
黃蓉見紙上筆錄的都是些小門派的外家武功，這些武功只要偷盜刀譜，或是在旁觀看，都能無師自通，并非各門各派不傳之秘。依此難以確定那黑衣人門派來歷，那人用做殺招的幾招，偏偏又無人能識，看來那人來歷只能慢慢徹查了。
看看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寅時，便命小青帶請來的一眾刀術(shù)名家去偏廳宵夜。郭安和郭富合力推開了演武廳大門時，門外一名神色懨懨的白衣少年走了進(jìn)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