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拿捏
“娘子,你要那人的頭發(fā)絲做什么?”
一直沒有打擾韋沅的綠柳奇怪的問。
“每個人周圍都圍繞著氣運,有好的,也有壞的,那人周圍環(huán)繞著不少棕色氣運,那代表的就是霉氣?!?p> “那人身上應該是有什么驅霉的寶貝,所以那些霉氣只能環(huán)繞卻不能靠近其內。我曾經學過一個術法,可以用人的貼身之物吸取周邊的氣運……”
韋沅解釋得不多,但倆人都是聰明人,極快的就明白了韋沅的意思。
“那娘子,我們還需要準備點什么嗎?”
綠柳興致勃勃的問道,眼神里表現出興奮之意。
阿尋雖說沒多話,但是面容上也浮現了幾分激動。
“不用,有頭發(fā)絲足夠了!”
韋沅臉上浮起一絲笑容,看上去溫暖而又……靦腆。
韋沅三人到的時候,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正在門前,趴在地上津津有味的看著一個銅罐。
韋沅掃了一眼,那里面是兩只蛐蛐,正在打架。
小院收拾得很干凈,進了院門,一個三十出頭,但臉上有些滄桑的女人正在晾衣服。
抬頭看見韋沅一行人到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你們來了,前幾天就接到消息,沒想到你們今兒才來?!?p> 綠柳和阿尋跟在韋沅身后,明顯的護主姿態(tài),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三人的關系。
這個宅院和平日里住的宅院有些不同,院子里沒有主屋,只有東西兩邊各四間廂房,北邊本該是主屋的地方擴成了一片菜地。
韋沅的眼神在西邊一排四個廂房廊前落下,整條走廊都擺放著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人無法下腳。
“娃他爹!另外一家來了,快來把東西收拾嘍!”
看見韋沅的目光,那女人臉上更是訕訕,沖著自己屋里喊了一句。
“來了來了!”
小院東邊的廂房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很快就聽見咚咚的腳步聲,一個比婦人打上幾歲的男人跑了出來。
“你們先等一等啊,我馬上就把那些東西收拾了。娃他娘,趕緊來幫忙?!?p> 男人憨厚的笑著,匆匆的就去收拾那些雜物。
綠柳呆了一秒鐘,想要上去幫忙,阿尋沖韋沅投來詢問的目光,韋沅輕輕的搖了搖頭,兩人即將邁出的步伐也頓了下來。
婦女擦干了手上的水,沖著韋沅笑了笑,見阿尋和綠柳頓住了腳步,眉頭微微皺了皺。
綠柳胸無計量,雖不知韋沅為何不讓自己上前幫忙,但也樂得輕松,畢竟搬抬東西也不是個省心的活兒。
阿尋看見那婦人皺起的眉頭,隱隱對韋沅的吩咐明白了幾分。
“阿吉!快來幫忙抬東西,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都不知道出來幫幫別人!”
婦人的話音又傳開了,比之前喚男人的時候多了幾分怒氣。
許久,婦人沒有聽到回答,又喊了一聲:“阿吉,你死到哪里去了!聽沒聽見我說話……”
“煩死了,憑什么要我們搬,誰要住讓誰搬啊!愛住不??!不住拉倒!”
順著話音,韋沅看見一個穿著格子衣服的少女站在門前,正斜著眼抱手在胸前,冷冷的看著韋沅一行人,看見三人隨風飄動的襦裙,臉上露出一絲嫉妒。
褲子這東西也不知是什么時候傳下來的,但周朝歷來就要穿褲子的風氣。
無論男女,但凡是需要勞作的人家,穿得都必定是衣褲搭配這樣的形式,如同韋沅一行人,上穿小衣下穿襦裙的只有從不勞作的富貴人家才這么穿。
“說什么呢!快來幫忙!”
婦認呵斥了少女一聲,眼神卻看了看綠柳和阿尋,看清兩人仍舊沒有要幫忙的意思,臉色也不由沉了下來,轉頭怒斥少女。
“有時間在那兒站在,現在早就搬了好多東西了,你以為自己是什么貴小姐啊……”
婦人的聲音不大,但卻一直念叨,帶著幾絲怒氣幾絲憤懣。
即便是單純如綠柳,也都聽出了婦女指桑罵槐的意思,心中早先還有些許不過意,但現在早就只剩下不滿了。
婦人見三人沒有回應,聲音也越發(fā)大了起來,男人皺了皺眉,有些心煩婦人的念叨,朝著韋沅這邊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小娘子,要不你們幫忙搬搬那些個小樣的東西,早點搬完,你們也能早點入住不是……”
婦人見男人開口了,臉上露出了幾分得意,少女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似乎挑釁的看了綠柳一眼,眼中的笑意不言而喻:你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還不是一樣要幫著搬東西。
綠柳癟了癟嘴,若是這家人好好的說明,自己說不定早就上去幫忙了。
可偏偏要用這么惡心人的方式。
綠柳站著沒動,她打定主意,哪怕韋沅讓她去做,她都要辯解上幾句。
“為什么?”
韋沅開口了。
男人愣愣的呆了一下,沒聽懂韋沅的話。
“為什么我們要幫你搬東西?!?p> 阿尋重復道,話音剛落,幾人臉色就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特別是那婦女,仿佛聽到了什么不堪入耳的話一般。
還是那男人開口了,好像長輩一般的擺出一副架勢:“小娘子,出門在外,給人方便就是給自己方便,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你做事不是為了幫我們,而是幫你自己。你看,你們一起來將這些東西搬開,你們難道不是可以更快的入住這兒嗎?”
“而且力氣這東西又不是什么好東西,多出一點少出一點,都是一樣的,用完了休息一覺就回來了……”
好像有些道理。
綠柳抬頭看了韋沅一眼,見韋沅嘴角彎了彎,毫無情緒的笑了笑,阿尋則是皺起了眉頭。
男人看見韋沅的笑,輕輕點了點頭,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阿尋,那屋主是不是就住在隔壁不遠?”
韋沅聲音不大不小。
米掌柜之前說過,這套小院是屋主專門修葺起來出租給別人住的,自個兒就住在旁邊不遠。
阿尋點了點頭。
“去找屋主,帶他來看看這情況,告訴他,前面三天的租金我們不付,誰用了他的地兒誰付?!?p> 此話一出,正在搬東西的三人愣了愣,臉上極其復雜。
有鄙夷,有驚愕,有憤怒,也有冷漠。
阿尋從綠柳身上拿過包袱,點了點頭便準備出去,那少女尖著嗓子開口了。
“我們在這兒住了兩年了!哼,你們若是不來,這整個院子都是我們的!搶了我們的地兒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你們以為你們了不起啊,有本事別來這租屋住啊……”
女孩這話讓阿尋幾乎毫不猶豫的就出了門。
韋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繼而帶著綠柳也走出了院門,在門前站定。
“娘子……”
許久,綠柳有些猶豫的開口,“我們是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幫她們搬搬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大家以后都是一個院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鬧僵了有些不好吧……”
“他們也是這么想的?!?p> 韋沅輕輕的開口,見綠柳擰緊了眉頭,一副渾身不自在的模樣,便細細解釋道。
“前天我們就已經派人知會了他們,說我們今天會搬過來。如果真的是抱著善念打交道的人,會拖到今天都還將那些東西對方在回廊嗎?”
“他們是在拿捏我們?!?p> 韋沅冷冷的吐出幾個字。
“如果我們今天抱著沒什么的心態(tài)和他們一起,或者單獨將那些東西搬走,以后這種事情會越來越多,并且他們覺得理所當然?!?p> 見綠柳有些繞不過來的模樣,韋沅笑了笑也就不多說。
那一家三口看似淳樸,實際小心機頗多,無論是那個指桑罵槐的婦人,還是那個大道理條條框框的男人,其實都是在試探她們的態(tài)度。
若是韋沅的態(tài)度軟一些,那么以后必定會蹬鼻子上臉,處處找事兒。
那少女嚷出的話也挺有意思,她覺得韋沅租了半套院子,便是搶了他們的東西。
想來那夫婦平時應該也會露出這么幾分態(tài)度,才會讓那少女對這種行為有那么奇葩的話語。
屋主很快就來了。
不得不說,在這種時候,韋騫給的通關文書確實有不少用處。
“你們一家又搞什么幺蛾子?怎么這么多東西不提前收拾好,人家租客都來了,你們還放在這兒!真的是越來越過分……”
屋主一進門就大聲呵斥道,有幾分真心也有一些假意。
罵那一家過分是真心,替韋沅說話是假意。
“我們三個人哪能那么收拾好嘛!她們三個干嘛不來幫忙,要是她們來幫忙……”
那少女哼哼一聲,大聲反駁道,看樣子經常和這屋主斗嘴。
“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來幫你們做這種事……”
屋主話還沒有說完,又被那少女搶了先:“什么身份又怎么樣嘛,又不是全都是官家大小姐,不是有兩個丫鬟在那嘛!干嘛不來幫忙!”
“人家再怎么樣,那也不是你們家的丫鬟,別啰嗦了,趕緊把這些全都搬了,半個時辰之內,要是你們搬不完,這幾天這半個院子的租金就你們來付!”
“憑什么我們付喲,又不是我們要租下的地,誰租的你找誰去嘍!”
“哼,你們一家雖說只租半個院子,但是哪次沒人的時候不是全都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