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周六中午11點,天氣陰,微風。
“您為何還讓北爺執(zhí)行這樣的任務(wù),他明明身體都已經(jīng)這個樣子了?!眲⒐贪矓傊屣?,攤前是來下達最新指示的柳穗,當然精通偽裝和變化的她變成了一個中年大媽的樣子。
“不讓他去難道你們?nèi)??”柳穗吃了一大口煎餅,十足一個經(jīng)歷中年危機的市井婦女,“與其關(guān)心他,不如關(guān)心關(guān)心你們自己,當小攤販都快當成小癱瘓了吧?!?p> “這是需要的所有物資,全部走秘密線路,月底之前交付給我?!绷脒f過去一張紙幣,后面貼著一張紙條。
劉固安看了看紙條,咂了咂舌:“武器裝備什么的還比較好搞,有錢就能辦,但最后這個……”
“我倒是聽說399廠那邊出了一臺試驗機,但是沒中標,你找人看看能花多少錢能買下來,而且還不能走漏風聲?!?p> “嗷!您這么一說到我倒是想起來了,399廠的徐光篤偷偷養(yǎng)了個小的好像就在江城……”劉固安一拍大腿差點叫了起來。
倆人會心地對視了一眼,一齊腹黑地嘿嘿冷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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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末,學校放了假,但是動漫社還有社團活動——
“好好好!蘇息準備交技能了!三二一!大招大招!好好!團血抬上去!刷!用力刷!DPS注意站位!躲好地上的火!”
很明顯周末的社團活動并不在學校里,而是在網(wǎng)吧,也就是傳說中的網(wǎng)吧五連坐,梁神月、楊鳴、方子戈還有社團的其他人,帶著蘇息打著《戰(zhàn)略世界》,今天是最后沖擊首殺的機會了,敵對陣營已經(jīng)打到最后BOSS的第三階段,過了今天也就沒什么希望了。
“老方啊,你今天這DPS不大給力啊。才第三?劃水了吧?!绷荷裨率菆F長,戴著耳機在語音頻道里說。
“這個BOSS是移動戰(zhàn)!我一個近戰(zhàn)一直在躲技能!打第三就已經(jīng)很厲害了好嗎?不服你來試試!”方子戈很不爽。
“都別吵了,難得蘇息一個萌新,幾天就把治療玩得這么順手,咱們趕緊繼續(xù)望前推,拿首殺還是有希望的!別說廢話了?!睏铠Q也不耐煩了。
蘇薊北則一直望著游戲右上角上顯示的時間,像是在等待什么。
終于蘇薊北的電話響了,“喂?恩,好,好,我馬上回來?!碧K薊北對著電話自言自語,因為里面根本沒有人說話。
“不好意思?。±狭?!我嬸嬸說今天又進貨了,讓我馬上幫忙回去卸貨,我要先走了啊,對不起啊?!碧K薊北直接關(guān)了游戲,站起身來。
梁神月幾個人剛想罵娘,但想想蘇薊北他嬸嬸那個煞星的可怕樣子,也是為蘇薊北捏了一把汗。
“我……半個小時左右趕回來,絕對不會擔心今天的進度!咱們今天不拿首殺不下機!行吧?”蘇薊北憨憨一笑。
“行行行!快去快回!快去快回!”
“趁蘇息回去,咱們也剛好補補番啊,昨天海賊更新到第幾集了?”
“不曉得,我更關(guān)心全職獵人什么時候重開連載……富堅老賊……”
蘇薊北剛剛趕到碼頭的時候,云山號游輪已經(jīng)快要進港了,而蘇薊北的目標——戰(zhàn)略局總局通訊總站站長、大叛徒李自省正悠閑地在甲板上和妻子兒子一起吃著點心看著兩岸的風景。
“我說李先生,安全起見,您還是回艙里去吧?!必撠煷说厥匦l(wèi)任務(wù)的正是江城站行動處處長趙雷,他身邊十幾名荷槍實彈的特工,都是為了保護這位帝國戰(zhàn)略局的活密碼本。
“怕什么!局里的人都死完了!我看帝國還有誰動得了老子!”李自省一臉滿不在乎,“再說這船好好的行駛在江面上,你們一幫大活人都在這,就是進來只蚊子也幾梭子就打死了,有什么好怕的!”
趙雷要不是因為有國內(nèi)的命令,真想把這個人給打死。
“一組的,你們幾個盯著點船舷!二組三組在自己的區(qū)域24小時巡邏,不要讓一個活人進來!”
“是!”
站在岸上的蘇薊北眺望著遠處江面的云山號,心中默默計算著距離,這次行動需要注意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行動處處長趙雷,按照柳穗給的情報,趙雷還戴著那副有超能偵測效果的眼鏡,以他的站位為圓心,50米范圍內(nèi)會被偵測到信號。
不行,游輪太小了,50米范圍的話根本沒辦法接近目標,必須得想個辦法。
突然他感受到了江底傳來了某種熟悉波動,黑暗而骯臟,充滿了不潔的氣息,卻沉寂已久。這種地方竟然也有那一位的造物?蘇薊北有些詫異,但也瞬間眼前一亮,有辦法了。
一團不可視的黑霧開始從他身體流竄出來,如同一條大蛇迅速地潛入江中,直往江底最深的黑暗中游去。
那骯臟的黑暗造物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以為是離去千年之久的主人重新駕臨,迫不及待地和那團黑霧融為一體,興奮而狂熱,然后在江底睜開了猩紅的巨眼——終于接受到了主人的命令!
蘇薊北知道以自己目前這半吊子的能力控制不了這東西太長時間,所以必須要抓緊時間了。
黑暗造物一扭身子,甩開粗大的尾巴,開始往江面游去。
“話說趙老弟現(xiàn)在是什么職務(wù)?”李自省閑得無聊過來找趙雷搭話。
“行動處處長,去年剛升的?!壁w雷看著他一臉賤賤的樣子,就一肚子火。
“哎呀,也不知道我這去了情報局,會給什么職位我呀?!崩钭允〉牡靡鈱懺谀樕?。
趙雷快要忍不住了,馬勒戈壁的,小人得志,真想一刀子捅了他。一氣悶翻了個白眼,就扭頭靠在船舷上,摘下眼鏡,喝了口酒。
好!就是這個時候!
黑暗造物突然騰身而起,在水下用力朝云山號撞了過去,瞬間整個游輪上地動山搖,而靠在船舷上的趙雷也一個趔趄險些摔倒,拿在手里的眼鏡和紅酒也全掉進江里去了。
“怎么回事!”趙雷來不及去管自己的眼鏡和上好的紅酒,馬上吼了起來,“是不是有人襲擊!”
“頭兒!一切正常!可能是撞到什么礁石上了!”
“礁你娘個腿兒!這里是正常通行的帝國航道!哪突然冒出來的礁石!馬上給我搜查整個游輪!防止有人趁亂混上來了!”趙雷一聲令下,所有人全都動了起來。
卻不知就在撞擊的那一瞬間,蘇薊北已經(jīng)全身化為一團黑霧隔著一公里遠的航道瞬間傳送進了游輪下層。
“行啦行啦!趙老弟你瞎緊張什么,帝國的人都死干凈了,有啥好怕的,咱們這是休假,順便回情報局去任職,你不要搞得大家都神經(jīng)兮兮的?!崩钭允∨牧伺乃募绨?。
“你就不怕有漏網(wǎng)之魚?比如那個0079?”趙雷冷哼一聲。
“0079?那個瘋子要動會動我?要找也是找東西二府那些大人物去了,找你們的人去報復去了,他會找到我頭上來嗎?”李自省哈哈一笑,“行啦行啦,都別緊張了,都11點半了,開飯開飯,吃完飯午睡一會咱們下午在江城到處逛逛?!?p> 于是趙雷便和李自省還有他的家人一起回船艙吃飯了,吃過飯李自省的老婆還在拉兒子一起看江城的旅游攻略,李自省便一個人回房睡了。
一進房間卻發(fā)現(xiàn)天黑了。
恩?天黑了?但是也不能成這樣啊,怎么伸手都不見五指。
突然這令人窒息的黑暗中一個如惡鬼一般的聲音傳到他的耳朵里:“吃過飯了嗎?小過便了嗎?和家人告別過了嗎?跟神明祈求寬恕你的背叛了嗎——準備好去死了嗎?”
李自省瞬間嚇得跌坐在地上,大聲呼救。
“在我的黒域中,沒有人能夠逃脫,也沒有人能來救你,李自省,從你背叛戰(zhàn)略局的那一天起,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p> “我……我什么都說!我什么都說!你饒我一命!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是謝敬之……”話還沒說完,一個人形的黑霧,手起刀落,瞬間割開了李自省的喉嚨。
李自省只能徒勞地捂住自己的脖子,看著動脈中的血慢慢流了自己的一身,然后徹底倒下。
“不,這還是剛剛開始,不會讓你那么舒服地死去的?!?p> 一縷黑霧開始游入李自省脖子的創(chuàng)口中,瞬間血液慢慢地回流,傷口也立時愈合,李自省驚奇地發(fā)現(xiàn)自己又活了過來。
“這次是肝臟?!?p> “這次是心臟。”
“這次是股動脈?!?p> ……
黑暗中的那個聲音,冰冷得如同地獄的使者,一次次殺死他,又一次次將他復活。
“求求你!求……求你……給我個痛…快…吧…”李自省已經(jīng)徹底崩潰了。
那個聲音沉默了幾秒,突然一團黑霧撲上,如同無數(shù)刀刃加身,瞬間將李自省的身體切成數(shù)十端,登時斃命。
“罷了。也該走了?!?p> 黑霧席卷而去。
“老公!老公!你說咱們下午去這幾個地方好不好?”李自省的老婆在門下敲了敲門,卻是半天沒有反應。
她有些奇怪地打開了門,屋子里卻空無一人,只有墻上還沒干的血液寫著一行大字:“叛徒必須死,知名不具?!?p> 她愣了好久,終于爆發(fā)出了一聲慘烈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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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息!你個兔崽子怎么才來!快點上號快點上號!我們這新番老番都看完了,就等你了!”網(wǎng)吧里梁神月一行人也是等急了。
“來了來了。不好意思啊,家里那邊進貨比較多,忙到現(xiàn)在才來?!碧K薊北笑了笑,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開始登陸游戲,剛打了幾個字才發(fā)現(xiàn)手上還殘留的一些血跡,將白色的機械鍵盤都染紅了。
“好!今天一定要拿到首殺!全團BUFF起!丟個大餐出來!”
“獵人誤導!開怪!打打打!打打打!用力打!”
“蘇息!注意腳下!別踩火!”
網(wǎng)吧里充斥著動漫社成員打游戲的激動的叫聲,而一周后遠在大洋彼岸的情報局總部局長辦公室卻收到了一個沒有署名的包裹,里面裝著一具已經(jīng)被完全肢解的尸體,還有一張紙,紙上什么都沒寫,只有一點斑駁的血跡,那是一個人用滿是鮮血的手豎了一個大大的中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