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越國的王 二
四月.
煦暖的陽光灑了下來,這越國終是迎來了開春后的第一縷溫和光芒。河岸上的柳枝漸漸抽出新芽,和煦的風吹過,這洛城也是多了幾許的生機。
項一鳴仰著頭,眼微微瞇著,看著從雕花窗傾斜而下的陽光,伸出一只手擋在自己的眼前,攤開手指讓光芒從他的指尖透過去,和煦的光芒打在他的發(fā)絲之上,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一鳴我們?nèi)シ偶堷S吧,這樣和煦的風最適合不過了。”
伴著一聲清脆的嗓音,一個女子的身影忽地出現(xiàn)在門口。女子杏黃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坐在窗側(cè)的項一鳴,等待著他的回答。
“不去!”項一鳴站起身來,沒有看門口那女子一眼,便是轉(zhuǎn)身拿起桌上的大刀:“慢點我要練刀,沒有時間,你自己去吧!”
他的話語落下,門口的那個女子還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她,輕輕的咬著嘴唇,手扒在門的雕梁上,緊緊的按著。
項一鳴見自己說完沒有動靜,他眼光微微的閃了閃,轉(zhuǎn)過身,看著門口的那個女子。
女子一見項鳴那平靜的眸子,她忽地低下頭去,手緩緩地刮著門上的雕刻發(fā)出低微的“沙沙”聲。
“清雅,你自己去吧!”過了許久,項一鳴才緩緩開口:“我這些天有點累了?!?p> “哦?!?p> 低低的聲音從門口那女子喉間擠出,她無力的松開扒在雕刻上的手,垂在身側(cè),低著頭沒去看項一鳴的眼睛,便是轉(zhuǎn)過身,邁著細小的步子緩緩的離開。
項一鳴看著女子的背影,他微微有些不忍,在這趙府之中,趙清雅是關(guān)心他的極少之人。他握住刀柄的手微微轉(zhuǎn)動,深藍色的眸子閃過一絲猶豫:“喂,算了,等等我?!?p> 邁著步子的清雅一聽,她的腳步忽地一頓,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是轉(zhuǎn)過身,抬起頭,杏黃的眸子中閃著光,問:“真的?是真的?”
“嗯”
項一鳴漠然的點了點頭,手中的大刀輕輕的放下,緩緩的走到女子的身側(cè),低下頭看了看比他稍矮的女子。
女子面對著項一鳴的眸子,她的臉一紅,急急地將頭低了下去,纖細的手揉搓著腰間垂下的裙帶。
項一鳴心中有些想笑,他猶記得第一眼見清雅時的樣子,那時的清雅躲在自己父親的背后,只伸出半個頭來,杏黃的眼睛不斷觀察著項一鳴。
只要他一有動靜,清雅的頭便是一縮,見無事,便又是好奇的觀察起來。
“我叫項一鳴,你的名字!”
清雅聽到項一鳴的聲音,她忽地松開抓著趙無可衣袖的手,撒腿便是朝著遠處跑去,頭都是不敢回。
待跑遠,趙無可笑著看著不斷跑遠的清雅:“她叫清雅,你以后的妹妹!”
這些年來,女子的身體不停的發(fā)育,都有些大姑娘的模樣了,可這性子卻是沒有改變多少。
項一鳴錯過清雅的身,收斂起心中那股笑意,在前面走了起來,女子抬起頭,瑩白的皮膚下透著紅,甚是好看。
每年的三月,她都是約上項一鳴去屋后不遠處的那個草地上去放紙鳶,只是今年的春來得晚些,他們的話都是不多,二人開心時便是看著對方癡癡的笑。
草地上有著許多的孩子不斷的追逐著,纏在孩童手中的線隨著風的漫過,不斷的變少,那許多的風箏也是越飛越高。
清雅放完最后的線,只剩下一個線頭在手上,她拽著線頭,紅色的風箏在瓦藍的天空里隨著風的方向起落著,她的目光便是隨著風箏來回的晃動著,歪著頭:“一鳴,你看我們的風箏飛得最高。”
“嗯”項一鳴心不在焉的回答著,嘴里嚼著已經(jīng)泛苦的葉子,翹著腿躺在一棵大樹上,望著瓦藍的天空。
清雅聽到項一鳴的回話,她回過頭,仰著頭看著那個翹起二郎腿的青年,心中閃過一絲失望,手中的線“嘭”一聲便是斷了,風中的風箏被風吹的更高了。
奶白色的手被線劃出一條傷痕出來,清雅吸了一口氣,卻沒有發(fā)出聲,將手偷偷藏在背后,望著在天空里起起落落,不斷飛遠的風箏說:“線斷了,你幫我去把風箏撿回來吧?!?p> “嗯”
又是一聲心不在焉的回答,青年跳下了樹,嘴中泛苦的葉子被他一口吐出,漠然的錯過清雅的身子,朝著風箏飛往的那個方向奔去。
“也不知風箏會不會落下?!鼻逖趴粗诲e過而去的項一鳴,忽地想看他笑,嘴中低喃的同時,走到樹下坐了起來,雙手抱膝,膝蓋枕著腮幫看著青年跑遠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跟不上項一鳴的速度,許多年前,她曾看見青年轉(zhuǎn)過身來皺起的眉頭,深藍的眸子內(nèi)閃爍的不耐,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要求和項一鳴一起去撿回斷了線的風箏。
她怕那個青年不喜,再次看見那皺起的眉頭。
項一鳴緊緊的追著不斷落下的風箏,在一座府邸前的一條街上終是落了下來,他緩了一口氣,邁著細碎的步子,彎下身便是要撿起那紅色的風箏。
“別動,那是我的!”
忽然一聲清脆的女聲落入項一鳴的耳朵里,那聲音中帶著一點不可置否的味道,似是命令一般。
項一鳴眉角一皺,沒有理睬,繼續(xù)撿起落在地上的風箏,小心的拍了拍上面的塵灰,抬起頭便是看見一個鼓起腮幫的女子。
她的年齡大抵和清雅一般,流蘇般的宮裙讓人覺得十分的高雅,齊腰的青絲被高高的挽起,用鳳頭釵固定,她的雙眼左眼呈顯深藍色,右眼呈現(xiàn)板栗色,給人一種妖異而俏皮的美。
項一鳴微微一愣,握著風箏的手在半空之中一僵,有些失神。
“放下,它是我的,這府邸周圍的所有東西都是本小姐的?!蹦桥禹右婚W,抬起下巴指向項一鳴:“包括你!”
“哦”
項一鳴轉(zhuǎn)過身,輕輕的應(yīng)了一句,便是擠入人海,不去理會那個妖異的丫頭。
看著擠入人海的男子,那女子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待她反應(yīng)過來時,她便是跳了起來,指著項一鳴,鼓著腮幫:“你聽到?jīng)]?那是我的!你是找死嗎?”
憤怒的聲音穿過人流,傳到項一鳴的耳中,可他仍是不急不緩的走著。
女子見項一鳴沒有一點的反應(yīng),她便是轉(zhuǎn)過身去,怒視著她后面的幾個下人,指著他們的臉,道:“看什么看,你們倒是去追??!你們有什么用??!”
后面的幾個傭人你看我,我看你,他們的小姐雖然不知項一鳴是誰,可他們是知道那個男子是他們越國的將軍,趙無可聲稱的侄子,他們哪敢沖上去。
“廢物,我回去叫我爹將你們的手腳砍下來,反正留著也是沒有用!”
女子順著一腳將最近的那個仆人踢倒,嘴中不滿的說起,四周的下人在此時也是忽地跪在地面上,臉朝著地面不敢去看女子的神情。
“一群廢物!”
女子見所有的仆人都是跪拜下去,身子微微顫栗著,她的內(nèi)心更加氣惱,轉(zhuǎn)過身,看著項一鳴的背影:“你叫什么名字,說出來,我也好叫我父親去滅你們的家?!?p> “項..”
話還沒有說完,項一鳴便是將后面的兩個字吞了下去,深藍色的眸子掠過一抹濃濃的悲傷。
他現(xiàn)在沒有家了,他是籠中的雀,可卻是有一個叫一鳴的名字。
看著沒有說完還加快步子的項一鳴,女子嘴角鋪展開一抹濃濃的笑:“還以為你不怕呢!”
她擺了擺手,將一個跪在地上的仆人踢倒,翹起嘴巴:“回府,我不出去了,真是晦氣,他姓項,看他那打扮倒也是富貴人家,回去叫父親打聽打聽,敢搶本小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