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我在西郊租了個別墅度假,那是我離職后最想做的事,去他的朝九晚九,去他的勾心斗角,找個沒人的地方,吃飽了睡,睡夠了吃,睜開眼睛發(fā)呆,思考人生。
世界在3天3夜的戰(zhàn)爭后恢復(fù)平靜,且死一般的寂靜。我住的地方在聊無人煙的山上,幸免于難,但能清楚的看見滿城的糟粕。
對于此時的我來說,那些人死不死的,世界變成什么個鳥樣兒,跟我一毛錢關(guān)系都沒有。心已成灰,世界毀滅正如我意。
在最后一口泡面湯讓我吸進(jìn)以后,終于彈盡糧絕。饑腸轆轆的真實(shí)感告訴我,這不是做夢,而且,餓肚子真不是個好玩的事。我再也無法心如止水了,掙扎著想方設(shè)法弄點(diǎn)吃的。
我平時唯一的技能就是敲鍵盤,要么開個會,野外求生覓個食,對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雖然大夫說我這抑郁癥患者要多多接觸社會,多跟人交流,但是我根本不想見到任何人,更別說跟人說話了。
此時的我,與災(zāi)難前沒什么兩樣,只是身體需要補(bǔ)充物質(zhì),沒有任何的精神變化,猶如行尸走肉般活著。還好的是,山腳下唯一的一個超市,店主一家不知去向,我每兩三天往返于超市了別墅中間,后來索性在超市住了下來,靠著剩余的食物渾渾噩噩的活著。兩個月后,整個超市已經(jīng)被我洗劫一空,連個餅干渣都沒剩下。
這一天的下午,我餓到抽筋,終于鼓起勇氣下山的時候,一群身穿迷彩服,實(shí)槍和彈的人進(jìn)了超市的院子。為首的一個男人,被幾個人畢恭畢敬的簇?fù)碇?,其他十幾個人面朝外圍在院子外面。我和那個男人直直的打了個照面兒。此人比我高了一個頭,估計有一米八幾的樣子,長的五大三粗,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架勢。他看見我后,詫異的挑了挑眉,似乎我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這。
“你誰???”沒等他開口我搶先問到。
那男人旁邊長著一副尖嘴猴腮的瘦子男人剛想上前,被那高個兒男人攔住,露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臉說道:“你。。。住這?”
我點(diǎn)點(diǎn)頭,隨后肚子傳來咕咕的聲音,從昨天到現(xiàn)在的思想斗爭中,我只喝了些井水,什么都沒吃,這時候又遇到這群莫名其妙的人,一股邪火兒涌上來。
我沒好氣的說:“我說,你有事兒沒事兒?這超市可毛都沒有了,你們要打劫,換個地兒吧。讓讓,老娘還要去找吃的呢?!?p> “嘿!你這小丫頭片子,誰老娘呢,這位是佛祖大人,不想死就老實(shí)點(diǎn)!”那瘦子男人上前一步說到。
我努力的壓了壓怒火,冷笑著說:“你才多大啊?就叫我小丫頭,呸!還佛祖大人?哈!我還王母娘娘呢。”
瘦子男人聽到此話,咬牙切齒的舉起手朝我揮過來,卻被高個子男人一把推到一邊兒,怒斥道:“注意素質(zhì)!滾一邊去!”
隨后朝向我,一副笑面虎模樣說:“你別誤會,我們是對面山腳下部隊的留守人員,正在搜尋幸存者,可以提供食物和水。我是基地的負(fù)責(zé)人,他們都叫我佛祖,只是個名字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你怎么稱呼?”
“你們有吃的?”我聽到這話眼前一亮,急急的詢問,我想起掛在超市收銀臺后面的營業(yè)執(zhí)照,接著說:“我叫劉鑫,這家超市我開的,不過東西都被我吃光了。既然你們有吃的,給我點(diǎn)唄?!?p> 佛祖笑瞇瞇的說:“呵呵,當(dāng)然可以啦。不過,我們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你要知道,剩下的資源有限,張嘴吃飯的人也不少,每個人都得出份力?!?p> 瘦子男對佛祖說:“佛祖,這女的雖然姿色還行,但歲數(shù)大點(diǎn),比那群小姑娘。。?!?p> “啪”,沒等他說完,佛祖一巴掌扇在瘦子男臉上,呵斥:“閉上你的狗嘴!”
雖然瘦子男沒機(jī)會說下去,我也聽出了話中的意思,敢情不是劫財是劫色啊,聽這意思,已經(jīng)有些女孩落入他們魔掌了,這有十幾個人,那我不完犢子了?
正在我想著對策的時候,佛祖面向我笑瞇瞇的說:“劉鑫啊,地獄這貨滿嘴噴糞,你別跟他一般見識,那個,沒有的事兒?!?p> 這個佛祖,一面兇神惡煞,一面笑臉相迎,這變臉之快讓人佩服,欲蓋彌彰的話更讓我確定這群人不是什么好鳥。心里想著,瞟了一眼面露兇光的地獄,我也露出一副笑臉,說:“嗯,那您是什么意思呢?需要怎么出力,才能有吃的?”
“你會什么呢?”佛祖問。
我會什么?我想了想,我總不能說我會商業(yè)談判,我還會勾心斗角吧?這與一個郊區(qū)超市老板的身份不相符啊。想著,隨意瞄了一眼佛祖腰間的手槍,說道:“我會打槍?!?p> “哦?”佛祖一臉狐疑的看著我。
我補(bǔ)充道:“我老家東北山里的,小時候經(jīng)常跟我爸去打獵?!?p> 其實(shí)我是部隊大院長大的,12歲開始就跟著老爸泡射擊場了。面對這群人,還是一套謊話編到底靠譜點(diǎn)。
佛祖點(diǎn)點(diǎn)頭,“行,露一手看看?”說著拽過來那個叫地獄的人,掏出他腰間的手槍遞給我。
緊接著佛祖身后幾個人同時抬起槍口對準(zhǔn)我,意思是如果我槍口朝向不對,我立馬就會變馬蜂窩唄。
我接過槍,沙漠之鷹?它的閉鎖式槍機(jī)與M16突擊步槍系列的步槍十分相似,能夠使用比傳統(tǒng)手槍威力更大的子彈,可以穿透輕質(zhì)隔墻,和使用麥格農(nóng)子彈的左輪手槍相媲美。
還說不是土匪?正經(jīng)部隊有用這槍的嗎?
“這個,手槍我沒用過,不知道行不行?!蔽乙荒槳q豫的說。
佛祖點(diǎn)點(diǎn)頭說:“嗯,差不多吧,你看我這也沒獵槍。就這個吧,手槍后坐力也不大。你就打那邊那棵樹。目標(biāo)那么大,沒問題吧?”說著他指向超市左邊一棵白樺樹。
我去,你個老土匪,玩我呢吧,沙漠之鷹是手槍里后坐力最大的,完了完了,我該怎么表現(xiàn)正常呢?我看了看手中的槍,發(fā)現(xiàn)保險沒開,也沒上膛,嗯,我打定主意。二話不說雙手舉起槍,朝著白樺樹就扣動了扳機(jī),扳機(jī)絲毫未動,我又使勁扣了兩下,還是沒動靜。
地獄在一邊冷笑著,佛祖笑著上前拿過我手里的槍。
“保險沒開。你到底會不會?。俊闭f著打開保險,又拉動槍管上膛,遞還給我。
我尷尬的笑笑說:“會,會,我以為手槍不像獵槍那么費(fèi)事呢?!?p> 佛祖搖著頭退到一邊,后面幾個人也同時拉動了槍栓對準(zhǔn)我。
我深呼吸,心里想著怎么表現(xiàn)不知道后坐力大的問題,抬起手槍,放松肩膀,扣動扳機(jī),“砰”的一聲,我沒有用胳膊和肩膀發(fā)力,任憑手槍那物理后坐力作用在我身上,那一瞬間就像有人用大錘從下向上砸向我的雙手,扳機(jī)扣動那一刻手槍也順勢上抬,子彈直朝白樺樹頂端飛去,一聲槍響,嚇的樹林鳥們亂飛。為了不讓自己受傷,我便順勢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因?yàn)槲仪宄挠浀?6歲時在國外留學(xué)第一次接觸到沙漠之鷹的情形,即便當(dāng)時的教練告訴我后坐力大,我也沒當(dāng)回事,把那股大力硬生生的抗了下來,之后的一個月兩個胳膊完全抬不起來,肩膀兩大塊青紫色的教訓(xùn),可不是鬧著玩的。
地獄幾個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佛祖卻滿意的點(diǎn)點(diǎn)頭。一把拉起我說:“嗯,手槍的用法還是跟獵槍不同的。不過你要是經(jīng)過訓(xùn)練,還是很有希望的?!?p> 我關(guān)上保險,把槍遞給佛祖,說:“算了吧,就當(dāng)我剛才瞎掰的。你要是說得出力才能吃飯的話,我沒辦法了。洗衣服做飯我不會,讓我做那種服務(wù)更不行。否則來的人變成太監(jiān)就不能怪我了。”
佛祖哈哈大笑著說:“哈哈哈,有點(diǎn)意思。不過,你不怕我?你什么都不能做,就是對我來說毫無用處,不怕我殺了你?”
我玩味的笑了一下,說:“嗯,是挺有意思的,這世界死了那么多人,去排隊投胎的人也不多我一個,要不是我對自己下不去手,幾個月前我就去排隊了,現(xiàn)在也輪不著你嚇唬我了?!?p> 我盯著佛祖的眼睛繼續(xù)說,“餓死的過程太漫長,不如你送我一程?”
佛祖抬起頭好像在思考什么,突然抬起手槍對準(zhǔn)我的頭,我笑笑閉上眼睛。
想到曾經(jīng)要跟我斷絕關(guān)系的父母,一臉冷漠的哥哥,身在他鄉(xiāng)生病時的無依無靠,我對這個世界再無牽掛,就算我死了,也不會有人為我流一滴眼淚。想想自己這30年的人生,除了可笑,也沒有別的語言可描述了。
“行了,你跟我們回去吧?!蔽衣牭椒鹱嬲f話,睜開眼睛狐疑的看著他。佛祖接著說:“不過你放心,絕對不會讓你做那些女人服務(wù)男人的事。你這女人挺特別,正是我需要的人才。”
“我要做什么?”我問到。
佛祖挑釁的笑笑,說:“以后會告訴你,怎么?怕了?”
“切,真有意思,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怕個屁?!蔽覠o所謂的回應(yīng)到。
佛祖點(diǎn)點(diǎn)頭,招呼手下們又把超市翻了個遍,打包了所有的生活用品和工具后,又招呼我跟他們走。沒走幾步,佛祖回頭對我又說了一句:“忘了告訴你,你得經(jīng)過一些小考驗(yàn),如果通過的話,我會告訴你要做什么,到時候你想吃什么都行,想干什么都行?!闭f完頭也不回的走下山去。
想干什么都行?想要你命也行?我不置可否的腹誹了一句。
就這樣被5、6個人拿槍頂著跟他們走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