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眠,第二天,我正在吃著冷元準備的早飯時,任一凡的車停在了房子門口。
“詩詩,今天中午興爺要和你一起吃午飯,先跟你說一聲,到時候我來接你?!?p> 任一凡自從三天以前,已經(jīng)開始這么親切的喊我名字了。我不知道他喊的是我,還是心里在喊著楊佩詩。但聽上去十分倒胃口。
“我是不是很像你們以前認識的什么人?你見到我時說的那個佩詩?”
我故作姿態(tài)的問道。
任一凡沒有否認的點點頭,眼神中似有回憶。
“興爺?shù)呐畠?,楊佩詩?!?p> “哦,難怪你要帶我回來呢。冷元果然沒騙我,他說楊佩詩幾年前去世了。人死不能復(fù)生,請節(jié)哀。但是你想干什么?”
我并沒有表現(xiàn)的太過于驚訝,畢竟冷元是認識楊佩詩的,任一凡能想象的到,冷元大概和我說過楊佩詩的事情。
“我把你的情況跟興爺匯報過了。他很想念他的女兒,而你中槍住院那天他看到你之后,你讓他又想起了佩詩。所以今天想和你一起吃個飯,隨便聊聊天。至于興爺那里的想法,我不知道,也不好猜測。你去了自己問吧?!?p> “我問的是你,把我?guī)Щ貋恚肿屌d爺看到我,你想干什么?”
我放下手里的碗筷,直視著任一凡。
任一凡很顯然沒有想到我能問的這么直接,先是一愣,隨后滿臉堆笑的說道。
“呵呵呵,我只是覺得興爺太想念他女兒,每天愁眉不展,我想,他看到你,心情能好些?!?p> 任一凡的表現(xiàn)告訴我,他口是心非。他與楊國興非親非故,只不過是下屬而已,有什么必要為了楊國興的身心健康著想。這明顯的費力有可能不討好的做法,實屬雞肋。任一凡一定有他自己的目的,不得不讓我警惕。
“嗯。你人真不錯。你不會是是佩詩的男朋友吧?”
我含笑點點頭,隨口問道,并向任一凡投去贊許和欣賞的目光。
“佩詩要是也這么想就好了??上?。。。唉。。。佩詩當時和一個年齡比她大了近兩輪的男人背著興爺,偷偷結(jié)婚了。然后就懷孕了,在生產(chǎn)的時候,因為她多年當特種兵留下的病根兒,導(dǎo)致大出血,她和孩子都沒能出手術(shù)室。當時她才二十歲?!?p> 任一凡說道這里,神情十分暗淡??吹贸鏊麑τ跅钆逶姶_實有意,可郎有情,卿卻身心眷戀他人。而對于楊佩詩的意外死亡,他也只有惋惜的份兒,無能為力的同時,更有一絲眷戀。
見我沒有說話,任一凡看著我,認真的繼續(xù)說道。
“我跟你說這些,就是想提醒你。不要在興爺面前主動問佩詩的事情。對于間接害死佩詩的那個男人,這么多年,他還沒有消氣,他們互相怨恨,會是不死不休的結(jié)局。所以,提到此處,興爺很有可能失控,到時候我也保證不了你的人身安全?!?p> 聽著任一凡的講述,我心里呵呵一聲,狗血劇情浮現(xiàn)在腦海之中。這哪是部落之爭,簡直就是豪門恩怨之不被承認的女婿和老丈人的私人恩怨。那么這部狗血劇的男主角,我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到,比佩詩大了幾乎兩輪的那個男人,就是佛祖。
“那個男人叫什么名字?為了我的安全,我最好也把相關(guān)的字眼避開吧?”
“我沒見過,我只知道他叫祖福義。當時是佩詩的教官?!?p> 祖福義?我就呵呵了,不就是佛祖嗎?
為了確定這里面沒有給我下套,我盯著任一凡的眼睛,再次問道。
“現(xiàn)在殺人又不犯法,興爺怎么不去找祖福義了解恩怨?”
“這城市亂七八糟的,死人無數(shù),活人四散。找一個人哪那么容易?不過我們也一直在找,興爺給我們每個人都看過照片,只要出去就留意著?!?p> 任一凡這幾句話,沒有騙我,目光始終沒有閃躲,且表情也很符合他的想法。再三囑咐之后,任一凡離開了我所在的房子,并約定好了中午來接我的時間。
而我一直坐在餐廳里,思緒萬千。
難怪佛祖從來不會走出西山范圍半步,而所有周圍的人他會毫不猶豫的抓起來,尤其在外面見過他的臉的人,都被他死死的控制著。他早就知道楊國興在南郊這里稱王,他也知道他一直被楊國興追殺著。
而一年之前,佛祖從山上見到我開始,就有了主動出擊的計劃。至于他所說本來計劃讓孟輝來執(zhí)行暗殺楊國興的任務(wù),純粹扯淡。據(jù)冷元所說,南郊這里,從來不帶陌生人進來。若非是我被認識楊佩詩的任一凡看到,我根本進不來。而這一切的計劃的目的,他就是要讓長的和楊佩詩很像的一個女人,去殺楊國興,這是形神俱滅的猛烈打擊。
任一凡之所以會帶我回來,他的目的又是什么?難道也是讓我接近楊國興,并且殺了他?而他能得到的好處是,所有罪名歸結(jié)到我的頭上,他坐享其成,接替楊國興掌控這里?若非如此,任一凡帶一個與楊佩詩相像的人回來會有什么好處?總不能是把我當作楊佩詩的替代品來追求吧?這個原因他要是說出來,傻子才會相信。
而冷元那里呢?他又是一個什么角色?莫名其妙的要去殺他的干爹,他父親的至交,他指腹為婚的岳父。難道也是為了楊佩詩?
不管他們每個人的目的是什么,又起于何因,對我而言,我就是那個被佛祖握在手里的刀子,或許還是被任一凡利用的暗子,又或許是冷元某種計劃中的一環(huán)。
“楊佩詩啊楊佩詩,跟你長的只有那么一點像,怎么會那么倒霉?唉。。?!?p> 我的頭腦好亂,每個人的心理都難以琢磨,人是這世界上最難以猜測的變數(shù)。
如果有來世,我希望我可以擁有某種一眼看穿人心的能力,并且可以看到每個人過去的記憶,人人在我面前都是透明的,這樣才能知己知彼,提前規(guī)避風險。
然而我的現(xiàn)實是,就算所有的一切都被我猜準了,我也無法控制未來的發(fā)展。
冷元只在早上給我留了字條,說是有事必須要出去,讓我不要亂跑。一個上午,他都不見蹤影。讓我內(nèi)心的猜測又多了一分。
中午十二點,任一凡把我?guī)У搅苏麄€南郊軍營最中心的一棟三層建筑內(nèi)。
整棟樓用鐵絲網(wǎng)單獨圍了起來,且四個角落各有一處崗?fù)?,周圍不斷的有五個持槍的人來回巡邏。在我到達這里之前,遠遠的,我看到在這棟樓的樓頂,竟然還有幾個站崗的人,且在邊緣架著狙擊槍。跟著任一凡進到樓內(nèi),很是空曠,沒有人走動,唯有每一層的各個通道之內(nèi),數(shù)十個固定崗和巡邏崗的士兵。
我心里暗罵,佛祖,租福義,你祖宗的!
這種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森嚴的程度,這哪是讓我執(zhí)行暗殺任務(wù)?明顯是自殺任務(wù)。別說動手殺了楊國興,就是罵他一句,恐怕我連他所在的樓層都出不去。
“算了算了,你們丫的不是想殺楊國興,你們這是要弄死我。姑奶奶我不奉陪了。糊弄糊弄,跟冷元出去算了。反正佛祖說我也可以不完成的,保全自身為主?!?p> 我心里嘀咕著,跟著任一凡一路上到了三樓。
沒有意外,三樓百米的走廊內(nèi),我掃了一眼,至少有二十個全副武裝的崗哨。
“唉。。。”
我心中嘆息,徹底放棄刺殺楊國興的想法,我不想死。我必須要想個辦法,全身而退。
“任哥,等會,讓我喘口氣?!?p> 我拖著條傷腿爬三層,此時已是呼哧帶喘的一屁股坐在臺階上。
“到里面再休息吧,興爺?shù)戎??!?p> 任一凡把我拉了起來,讓我搭在他的肩上,他一手扶著我的腰。我一瘸一拐的跟著他走到了三層最中間的一間房間內(nèi)。
進入房間內(nèi)豁然開朗,這是一間足有百平的套間。進門是一圈沙發(fā)圍成的客廳,陳設(shè)很是講究。左右是被打通的左右耳室,可以看到左邊耳室中一張霸氣十足的辦公桌,無數(shù)的書堆滿的書架。右側(cè)則是長方形的會議桌,靠墻的原本的書架,此刻上面擺滿了各種類型的武器彈藥。
“你來啦,過來坐吧?!?p> 在我打量房間時,楊國興的聲音從左側(cè)耳室傳了出來。
“不是吃飯嗎?直接去吃飯的地方吧,坐下我還得動彈,腿腳不便?!?p> 看到楊國興走出,朝我向沙發(fā)那里擺擺手,我站在原地沒有挪動腳步。
“嗯,也對。是我考慮不周,不應(yīng)該讓你爬樓的。一凡,你也一起過來吧?!?p> 楊國興沉吟一下,點點頭,率先向著右側(cè)耳室一邊走去。
穿過擺著會議桌的區(qū)域,打開盡頭的另一扇門。
這是一個開放式廚房,鏈接了餐廳區(qū)域。餐廳之內(nèi)是一張六人人方桌,此刻桌子上擺滿了中式菜肴,而冷元正坐在桌子一邊,見到楊國興進來,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退到一邊。
冷元見到我并沒有感到意外,很顯然他是知道我的到來。
“你們兩個也坐吧?!?p> 楊國興朝冷元和任一凡招了招手,他沒有坐到主位,反而坐在了下手的一邊,讓我坐在他的對面,冷元坐在他的右手邊,而任一凡坐在了我的旁邊。
“腿傷怎么樣了?”
楊國興不冷不熱的隨口問道。
“還好。謝謝。”
我同樣不溫不火的回答。
“你見到冷元在這里一點都不意外嘛,看來他跟你說的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