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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蒼龍行

《月下森林》二

異界蒼龍行 索絡(luò)塔 7810 2017-03-27 12:3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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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

  這是一座精致的小木橋,堅(jiān)實(shí)的鐵木橋墩和橋面青灰色的表層涂著淡淡的保護(hù)漆,黑檀木裝點(diǎn)的樺木欄桿在照明石的光輝里顯得格外輕盈,如果橋下的溪流再大一些,小橋似乎都有被沖走的危險。

  但此刻,橋上的男子和橋邊的少女們,都無心如欣賞小橋獨(dú)具匠心的美。

  他并不是用手指,而是用整只手掌,很優(yōu)雅很禮貌地指向蕓溹。

  盡管他的表情似乎很是憤怒。

  女孩們很是驚訝地呆住了,然后她們都看著蕓溹。

  “你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橋的另一頭,一個身披著純白色長跑,長袍上描繪著無數(shù)精致華貴的金色花紋的女子淡淡的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女孩們慌忙地隔著橋恭敬地向她行禮,這個舉動終于驚醒了一直魂游天外的蕓溹。

  這個女人,就是新月部落的精靈首領(lǐng),精靈族十大女王之一,愛茵蒂雅·新月。

  女王微微點(diǎn)頭,算是回禮,饒有興味地看著男子。

  而指著蕓溹說喜歡她、要娶她的男子,就是女王的第三個孩子,同時也是女王唯一的兒子,白霜·新月。

  蕓溹還沒有完全明白過來。

  “我知道,”白霜·新月有些激動地說,“她是第七席銀暉長老的孫女,蕓溹·銀暉。我喜歡她很久了?!?p>  所有女孩都驚訝起來,除了蕓溹。

  “你真的決定了?”女王問。

  “確!定!”白霜·新月一字一頓地說。

  他的臉剛才是漲的通紅的,這會兒卻是慘白慘白:“這就是我的答復(fù),你滿意了嗎?母親大人!”

  “嘩——”

  女孩們?nèi)滩蛔◇@叫起來。

  女王“呵呵”一笑,身體像是沒有重量一樣飄了起來。

  她輕盈的越過小溪,來到了女孩們面前。

  “孩子,”她溫和地說,“聽見了嗎?我的兒子白霜,他說他喜歡你呢。他還說,他想娶你?!?p>  蕓溹卻又陷入了呆滯中。

  女王充滿智慧和神圣的雙眸溫柔而又慈祥地直視著蕓溹:“那么,孩子,告訴我,你愿意接受他嗎?”

  女孩們都屏住了呼吸,她們都被眼前發(fā)生的事情驚得有些眩暈。

  白霜·新月也有些緊張起來。

  “我……我要考慮一下?!笔|溹說。

 ?。ǘ悖?p>  如果這件事早發(fā)生一天,如果白霜·新月早一點(diǎn)跳出來說這么一句話,蕓溹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

  換作是部落里的其他女孩,最少也有三分之二,會當(dāng)場答應(yīng)。

  白霜·新月,大家都叫他白霜王子。

  精靈族十大女王和一個精靈女皇,總共就有二十七個精靈王子。

  白霜王子是所有精靈王子中身體最孱弱的一個,但這是他唯一的缺點(diǎn)。

  他不會魔法不會戰(zhàn)斗技巧,是個純粹的詩

  人、藝術(shù)家、學(xué)者。他信奉的是月亮女神的附屬神明,知識之神。

  他精湛的樂器演奏技藝、華美的文學(xué)詩篇、淵博的學(xué)識,征服了精靈族里無數(shù)女孩子的心。他的名聲,遠(yuǎn)在新月部落之外。

  曾經(jīng)的蕓溹也是他的崇拜者之一。

  現(xiàn)在,蕓溹已經(jīng)陷入了新的苦惱當(dāng)中。

  迷迷糊糊的在姐妹們的簇?fù)碇谢氐搅思依铮|溹關(guān)上了房間的門窗,拒絕任何人的詢問。

  母親父親和奶奶爺爺聽到了消息,卻是興奮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白霜王子就親自來道蕓溹的家里,向他的父母家人提出了求婚。

  事實(shí)證明家人真的很在意蕓溹,他們很禮貌地向白霜王子表示,一切由蕓溹自己決定。

  而蕓溹卻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白霜王子耐心的等了一整天,最后蕓溹才出來。

  她的回答出乎大家的預(yù)料,卻又在讓大家都同意了。

  她說:“請等到我成人禮那一天,再談?wù)撨@個話題吧?!?p> ?。ǘ唬?p>  從此以后的每一天,自稱很早以前就喜歡上了蕓溹的白霜王子就展開了綿綿不絕的攻勢,鮮花、情歌、詩篇,白霜王子所擅長的一切手段都使了出來,這讓蕓溹的家人很是欣喜歡悅。

  姐妹們還是常常邀請蕓溹一起去玩耍,但是蕓溹卻感覺到了她們有意無意的疏遠(yuǎn)。

  這些,成為了蕓溹接下來的日子里將要面對的煩惱。

  更可怕的是,蕓溹感覺白霜王子的熱情總是不那么真實(shí)。

  不真實(shí)。

  這是蕓溹的直覺。

  尤其是在第三天和青桐·藤槍談了一整夜之后。

  (二二)

  “有什么事情?”青桐·藤槍說。

  他還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

  “我想知道更多的事情?!笔|溹說。

  “哦,”青桐·藤槍揚(yáng)揚(yáng)眉毛,“關(guān)于什么的?”

  “你能告訴我多少,我都想知道?!笔|溹說。

  “難道是關(guān)于我的事情?沒什么可說的,明天我就要離開你們部落回去復(fù)命了?!彼f。

  “都可以,你不愿意也沒關(guān)系,你把你愿意講的事情告訴我就行?!笔|溹說。

  “你似乎哪里不對,原來,好像不是這樣子……”他皺起眉,“對了,不像個小孩了?!?p>  她微微一笑,看著天邊漸漸升起的圓月,不說話。

  這里是靠近結(jié)界的一處小樹林,原本值班的族人看見蕓溹和青桐·藤槍在這里,很友好的笑了笑,讓出了這一個安靜的小角落。

  偶爾有小精靈飄過,它們也不會在意這一高一矮兩個精靈的對話。

  “呵……”他似笑非笑地發(fā)出這么一個音節(jié)。

  于是,在這個很寧靜的夜晚,蕓溹了解到了精靈森林之外的世界。

  外面有無窮無盡的事物,有著無限廣闊的地域,無數(shù)稀奇古怪的生物,它們不是躺在書籍里的遙遠(yuǎn)傳說,而是活生生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

  強(qiáng)大的巨龍和半神級的強(qiáng)者守護(hù)著大地,卑微弱小的生物在和死亡做著斗爭。一切都是混亂中帶著秩序的。

  遠(yuǎn)在天空之上的神界是神靈的樂園,神靈們引導(dǎo)著地上的一切生靈。精靈,則是神靈的寵兒。

  深藏在大地深處的無盡深淵是惡魔和邪神的棲身之地,他們隨時謀劃著反攻陸地和神界的陰謀,并伺機(jī)而動。

  精靈森林,只是大地上的一個角落。

  而在精靈森林外圍,四個部落像黃昏部落一樣直面人類和獸族的領(lǐng)土。

  覬覦精靈族財富和絕美精致的工藝品,甚至想把精靈族當(dāng)作奴隸來販賣的貪婪人類,還有高大強(qiáng)壯、面目丑陋、粗俗殘暴,不顧一切掠奪土地和食物的獸族,時刻都在和精靈之森邊緣的部落摩擦。

  每年有很多精靈被虜去成為人類的奴隸或者獸人的食物,還有很多精靈死在了戰(zhàn)斗中。

  這些并不是秘密。

  只是很多精靈不屑去了解。

  但是這些事情對蕓溹來說,是一粒種子。

  這粒種子在她的心里飛快的生根發(fā)芽,長成了一株茁壯的小樹苗。

  或者換一種說法,這些事情讓蕓溹看到了真實(shí)的世界的一個小角落,而這個角落會不斷擴(kuò)張,直至,占滿。

  “謝謝你?!碧炜炝恋臅r候蕓溹說。

  “哦。”青桐·藤槍看了一眼天邊,“原來天快亮了?!?p>  “我回去收拾一下,”他說,“你們首領(lǐng)的回信應(yīng)該寫好了,我要盡快把它帶回去。下次見面再給你講一些更多的。”

  “嗯,再見,真的謝謝你。”她說,“還有,對不起?!?p>  “不必道歉?!彼f,“下次再見。月神的祝福與你同在?!?p>  “也與你同在?!彼f。

  看著他遠(yuǎn)去的背影,蕓溹忽然想起那就禱告辭,并且明白了更多其中的含義,于是輕聲地念了出來:

  “沒有永恒的永恒,只有當(dāng)下的當(dāng)下。天空的月光不會永遠(yuǎn)照耀,心中的月光照耀靈魂。”

 ?。ǘ?p>  青桐·藤槍的出現(xiàn)和消失,在蕓溹的生命里,似乎只是一個不長不短的插曲。

  那次離去以后,他再也沒有來過。

  也許他已經(jīng)完成了送信的任務(wù),投入到保衛(wèi)精靈之森外圍防線的戰(zhàn)斗中去了,也許他有另外的任務(wù),去別的部落送信或者做別的事情去了,總之,他再也沒有來過新月部落。

  蕓溹知道他沒有來過,是因?yàn)樗暾埣尤肓搜策夑?duì)。

  這個決定引起了家里小小的不滿,但是作為家里位的戰(zhàn)斗職業(yè),加上部落里愿意加入戰(zhàn)斗的族人不是很多,所以未成年的蕓溹如愿以償。

  她加入巡邏隊(duì)的一個原因是青桐·藤槍,另一個原因是白霜·新月。

 ?。ǘ模?p>  白霜王子的攻勢似乎有愈加強(qiáng)烈的趨勢,但是這些東西卻不能再吸引漸漸成熟的蕓溹了。

  三天后的上弦月琴師巡演會上,白霜王子作為演出嘉賓,深情地朗誦了他寫給蕓溹的情詩《月下森林》,并向她表白。

  于是整個部落都知道了白霜王子正在追求蕓溹的消息。

  舞臺上的白霜王子深情款款地向坐在前排的蕓溹伸出手,引起了無數(shù)少男少女的尖叫。

  蕓溹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搖搖頭。

  她的意思是:一切要等到成人禮過后再說。

  遭到拒絕的白霜王子也不氣餒,他信心滿滿的說:“我會等到你親口答應(yīng)那一天的,姑娘?!?p>  這場演出也成了一段佳話,上弦月琴師巡演團(tuán)將會隨著他們的足跡,讓這個故事流傳到別的部落里。

  同時流傳開來的,還有那首《月下森林》。

  很奇怪的,曾經(jīng)作為白霜王子的崇拜者,蕓溹記得很多首白霜王子的詩,但這首專為自己寫的,卻記不清了。

  只是,從此以后,蕓溹的生活變得很有規(guī)律。每天和家人共享早餐晚餐,收到白霜王子新創(chuàng)作的求愛詩,還有鮮花。

  每天都去巡邏隊(duì)履行值守的義務(wù),然后再去練箭。

  除了那個指套和那副袖甲,蕓溹的裝備煥然一新——父親和爺爺耗費(fèi)很大的精力為她新做了一副弓箭,精靈女王送了一套輕甲給她好姐妹們一起送了她一對耳墜……

  只是她拒絕了白霜王子送給她的項(xiàng)鏈。至于戒指,那更是不能隨便送的,白霜王子是有身份有素養(yǎng)的貴族,自然不會魯莽。

 ?。ǘ澹?p>  在連續(xù)三個月的追求之后,蕓溹終于答應(yīng)了白霜王子的邀請,去白霜王子的住所做客。

  白霜王子的寓所,是很多藝術(shù)家做夢都想?yún)⒂^的“圣地”,這里曾經(jīng)涌出大量的經(jīng)典作品,曾經(jīng)接待過許多精靈族內(nèi)部的藝術(shù)大師,甚至接待過藝術(shù)之神的祭祀。

  作為白霜王子曾經(jīng)的崇拜者,蕓溹也曾瘋狂地搜集有關(guān)偶像的一切,對他的每一部新作品充滿期待,對他的飲食起居之地充滿幻想,甚至也憧憬過和偶像相遇、相處的情形。

  但當(dāng)蕓溹在白霜王子深情地引領(lǐng)下走進(jìn)這那間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會客廳,走進(jìn)那間創(chuàng)作出許多非凡杰作的創(chuàng)作室,心里居然有一點(diǎn)小小的失落。

  并不是說蕓溹對屋里的一切都不滿意。事實(shí)上,屋里的一切都太過完美,讓蕓溹無法挑剔。也不是白霜王子的接待讓蕓溹不滿意。白霜王子作為貴族對所有的禮儀禮節(jié)都是深諳于心。

  如果是以前,我會幸福得暈過去的吧?蕓溹對自己說。

  參觀了會客廳,品嘗了白霜王子親手釀制的果酒和親手制作的點(diǎn)心,參觀了白霜王子的專屬創(chuàng)作室,蕓溹一直保持著矜持的微笑,白霜王子也彬彬有禮地微笑著給她介紹屋里的一切。

  “為什么是我?”蕓溹忽然問了一句,“我只是個很平凡的女孩,沒有什么值得您青睞的地方?!?p>  白霜王子面色不變地望著她,不說話。

  “這個問題一直在困擾著我。”她說著,小心地整了整身上禮服的肩帶——這件華美的衣服是母親親手為女兒制作的,專為了女兒去白霜王子的寓所赴約而作。

  “請你告訴我,王子殿下?!彼f。

  “我要是說我只是為了應(yīng)付我的母親大人,你會信么?”他很坦然地說,期待她露出失望或者羞怒的表情。

  但是她的反應(yīng)令他微微有些計謀落空的失意。

  她捋了捋耳邊的頭發(fā)說:“好像也對哦。”

  “其實(shí)當(dāng)時我就是隨便一指,”他繼續(xù)說,“當(dāng)時你們一群女孩在一起,我也只認(rèn)識兩三個,恰好你就是其中之一?!?p>  “我真是幸運(yùn)呢?!彼α恕?p>  “你可以理解為我的一切所作所為只是一場表演,”他突然將上半身隔著桌子探過來,笑得有些高深莫測,“可是現(xiàn)在,經(jīng)過這幾個月的了解,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有點(diǎn)你喜歡上你了?!?p>  “原來不止是幸運(yùn),簡直就是榮幸呢!”她捂著嘴笑了起來。

  “如果我愿意,只要隨便招招手,會有很多女孩子心甘情愿的投入我的懷抱?!彼嘶厝ィ暗俏也恍寄菢幼?,相反的,像你這樣很難到手的姑娘,才符合我的品味?!?p>  “所以,你逃不掉的,小姑娘。”他笑得有些邪惡,完全沒有了那股來自詩人的儒雅高貴。

  “說實(shí)話,我有些心動,”蕓溹說,“但是,又有些害怕?!?p>  “害怕?這是很多女孩這一生都追求不到的幸福,我不相信你舍得放棄,”他搖搖頭,“小姑娘,不要心急,等你成人禮那一天,就是你答應(yīng)嫁給我那一天。到時候,你會成為新月部落,不,是整個精靈族里最幸福的新娘,我確定。”

  “沒有永恒的永恒,只有當(dāng)下的當(dāng)下,”她忽然說了這么一句,“但愿七年以后,我們都能記得今天?!?p>  “會的?!蓖踝有Φ煤苁亲孕?。

  (二六)

  七年。

  是蕓溹成年的倒計時。

  七年的時間,可以發(fā)生很多事情,但是如果這些事情都是周而復(fù)始,不斷重復(fù)的,其實(shí)也不算太漫長。

  曾經(jīng)有個著名的吟游詩人說過:“和心愛的姑娘在一起,時間就會變得如同日夜飛逝的溪流,眨眼就過去;但是,如果和心中厭惡的人在一起,時間就會像籠罩在森林中的濃霧一樣,緩緩流動,久久不散?!?p>  時間,是蕓溹近來最困惑的東西。

  時間,它和空間、魔法、神靈一樣的神秘莫測。

  時間,能讓空間變得毫無意義,能讓魔法一無是處,甚至能讓強(qiáng)大的神靈墜入黃昏。

  時間,也能很輕易的讓蕓溹步入成年。

  連蕓溹自己都沒有察覺。

 ?。ǘ撸?p>  從青石到白石是二十三步,從白石到青石是二十三步。

  蕓溹已經(jīng)這樣踱了二十三個來回了。

  蕓溹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其實(shí)她心里還是警惕地注意著結(jié)界外的一切動靜

  又是一個節(jié)日,又輪到蕓溹守夜。

  蕓溹望著天邊依舊是殘缺不全的月牙兒,心不在焉的胡思亂想。

  其實(shí)她心里沒有絲毫放松。

  這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xí)慣。

  “小家伙,陪我聊聊天吧,”她伸手?jǐn)r下一只晃晃悠悠飄過眼前的小精靈,“雖然你不一定聽得懂我在說什么,就算聽懂了,將來你也一定記不得,但,還是請你陪陪我?!?p>  小精靈疑惑地懸停住,似乎在詢問她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險情。

  “以前我也跟你一樣,什么也不曉得,飄來飄去,”她摸了摸小精靈,小精靈是沒有身體的,她只感覺到微微的溫暖,“經(jīng)過月亮井的洗禮,我才變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

  小精靈似乎對“洗禮”這個字眼很感興趣,興奮的跳了跳。

  “你很期待嗎?我當(dāng)時也很期待的,就像你一樣的,”她微微一笑,“經(jīng)過洗禮以后,我有了家人,有了朋友,過的很快樂,很幸福,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覺得缺少什么?!?p>  小精靈似乎不是很理解她的話,只是興奮地跳著。

  “我總是想要明白更多,”她嘆了口氣,“其實(shí)我不應(yīng)該這么好奇?!?p>  小精靈疑惑的蹭了蹭她的手。

  “你是想多知道一些關(guān)于洗禮的的事情嗎?”她摸摸小精靈,“那種感覺,真的很美妙,就像,就像,就像早上醒來時睜開眼睛,看見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新鮮的。”

  “但是,現(xiàn)在我突然有點(diǎn)羨慕你了呢,什么都不用記得,什么都不用煩惱,無憂無慮,”她說,“但是,讓我放棄精靈的形態(tài)回到小精靈的狀態(tài),我也舍不得,我還有家人,還有朋友。”

  “對了,還有他,青桐·藤槍,”她注意到了手上的指套,“他告訴了我很多東西,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也許還在跟人類和獸族戰(zhàn)斗呢,但愿他平安無事。”

  “還有馬還有白霜·新月,白霜王子,”她有些欣喜地說,“你要是經(jīng)過洗禮,擁有了王族血脈,可能成為女王的孩子呢?!?p>  小精靈雖然不懂,但能聽得出她的語氣,很高興的跳了跳。

  “唉,成人禮越來越近了,我還不能確定該不該接受他,”她嘆了口氣,“我在猶豫什么呢?”

  “可是,心里總是有一種不真實(shí)的感覺,這又是為什么?”她說,“愛情,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奶奶和爺爺因?yàn)閻矍榻Y(jié)合在一起,建立了家庭,母親和父親也因?yàn)閻矍樽叩搅艘黄?,而我呢,我到底喜不喜歡白霜王子?”

  小精靈又疑惑的蹭了蹭她的手,她卻自顧自的繼續(xù)說了下去:“其實(shí)答應(yīng)他又沒什么的,只是我有些不甘心,因?yàn)槲艺娴南胫缾矍榈降资鞘裁醋涛丁赣H不告訴我,奶奶也不告訴我,但是我還是能感覺出來,白霜王子為我做的一切,不是愛情?!?p>  “你呢?將來你也要經(jīng)歷這些的,如果到時候你來請教我,我一定會幫你的,”她自嘲的笑了笑,“我說這些又有什么用?到時候你一定不記得我了?!?p> ?。ǘ耍?p>  “誰?”蕓溹突然輕喝一聲,飛快的搭弓上弦,對準(zhǔn)了結(jié)界之外。

  “月神的祝福與你同在?!笔菔莞吒叩纳碛皬臉涫a里走出來,“好久不見了?!?p>  “是……你?”她放下手里的弓,“好久不見了。”

  小精靈驚得猛跳起來,蕓溹安慰它:“沒事,不是敵人。”

  “不是敵人,”青桐·藤槍說,“我又送信來了,蕓溹,小孩長大了呀。”

  “還有三天才長大的?!笔|溹說,她心里忽然有些難以言說的喜悅,這讓她有些奇怪,但她很快這情緒壓了下去,“你稍等一下,我就去報告?!?p>  “好的,謝謝?!彼f。

  依舊是站得那么筆直,直得就像他背上的標(biāo)槍。

  “歡迎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边@一次首領(lǐng)侍者依舊是老遠(yuǎn)的就喊開了,“月神的祝福與你同在?!?p>  “也與你同在?!彼f,“我是黃昏部落的青桐·藤槍,我送來了我們首領(lǐng)的親筆信?!?p>  “啊,蕓溹,麻煩你打開門,讓我們的客人進(jìn)來?!笔陶哒f。

  這一次,他對客人似乎有些冷淡,對蕓溹卻恭敬了許多。

  望著侍者和青桐·藤槍遠(yuǎn)去的背影,蕓溹忽然覺得心里的喜悅躍躍欲動。

  “我得再找他一次。”她說。

 ?。ǘ牛?p>  “找我有事?”青桐·藤槍正在擦拭他的標(biāo)槍。

  “后天是我的成人禮,你會來嗎?”蕓溹說。

  “哦,恭喜恭喜,”他說,語氣里聽不出情緒,“我是來送信的,等你們首領(lǐng)寫完回信我就走,如果到時候她沒完成,我就有空來參加?!?p>  “謝謝?!彼行╅_心地說。

  “不用急著謝,”他說,“到時候再說。還有別的事嗎?”

  “是的,還有事,”她有些著急,“告訴我新的東西,上次你給我說的那些我都記得,我去查過圖書館,但是和你說的不太一樣,我需要一些更詳細(xì)的解釋?!?p>  “就這個?”他停下手里的動作,“書籍是學(xué)者們寫的,學(xué)者們都是有著自己感情的,當(dāng)然不會完全公平真實(shí)的記錄,這是很淺顯的道理,我只相信親眼見過的。”

  “而且,”他擦完了他的兵器,小心地把它們收拾好了,“我說的也不一定就是完全真實(shí)的,比如神靈,我就沒見過?!?p>  “就說說你這幾年經(jīng)歷過的,關(guān)于人類和獸族的……啊,你下巴上的傷口,是怎么回事?”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了臉上的傷疤。

  “兩年前,一只人類的捕奴隊(duì)抓住了我們部落的一個小姑娘,她是我的伙伴的未婚妻,于是我們?nèi)ゾ人?,我挨了人類劍士的一劍,”他摸摸下巴,“人類的力氣比我們精靈大一點(diǎn),要不是我躲得快,下巴就碎了,或許命都沒了?!?p>  他說得很輕松,她卻緊張的捏緊了拳頭。

  “我的伙伴被砍掉了一只手,從此不能作戰(zhàn)了,但是他很幸福,因?yàn)槲覀儦⒐饬四侨喝祟悾蠡亓怂奈椿槠??!?p>  “天哪,你殺過人類!”她捂住嘴,又很快地拿開手,“太可怕了?!?p>  “還有一次,我們在巡邏中遭遇了獸族……”他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太血腥殘忍了,你不想聽的話我就不說了?!?p>  “呼……”她緊張得臉都有些紅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說道,“說吧,我想知道。”

  青桐·藤槍給她講了許多,這七年來,甚至是以前的經(jīng)歷,都是他原來不曾說過的,殘酷的、血腥的或者冰冷的事情。

  她聽得入了神。

  不知不覺時間過了好久。蕓溹來的時候是下午,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夜很久了。

  “呼……”在青桐·藤槍講完之后,蕓溹又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原來,我還是什么都不知道。謝謝你。”

  “不用謝,”他說,“我覺得女孩子不應(yīng)該太關(guān)心這些東西?!?p>  “我很好奇,”她說,“如果不弄清楚,我是不會甘心的?!?p>  “對了,你們部落的白霜王子是在追求你嗎?”他突然說。

  “嗯……是的?!彼蝗幌袷亲隽隋e事一樣有些心虛。

  “難怪了,”他嘆了一口氣,“我上一次送信來,就是為了我們部落的小公主和你們的白霜王子聯(lián)姻的事情,結(jié)果白霜王子說有了喜歡的女孩,拒絕了聯(lián)姻,原來那個女孩就是你,我是三年前才知道的?!?p>  “我……我也是當(dāng)時才知道的,”她說?!拔叶疾恢腊姿踝雍湍銈冃」鞯氖隆?p>  “其實(shí)他們兩個又不認(rèn)識,”他說,“只是純粹的聯(lián)姻。我們需要你們部落的財富支持,你們想要我們部落的戰(zhàn)斗技巧訓(xùn)練秘訣。畢竟我們常年和敵人戰(zhàn)斗,不是很富裕,但是我們的戰(zhàn)斗職業(yè)很強(qiáng)。就這么簡單?!?p>  “啊……原來是這樣,”她恍然,“那,你們部落的小公主,她……”

  “和明月部落的二王子結(jié)婚了,”他說,“也是沒有見過面的兩個人??蓱z的飛玥公主,她嫁給了比自己大五十歲的眩光王子,她也就比你大四歲而已,但是明月部落的援助,讓我們在好幾次危難之中撐了下來?!?p>  “唉……這件事,其實(shí)跟我有關(guān)系的,”蕓溹忽然有些愧疚,“如果你們的飛玥公主能嫁給白霜王子,也許會很幸福?!?p>  “你還沒答應(yīng)嫁給白霜王子?”他奇怪的說,隨即,他又拍拍腦袋,“也對,你要是答應(yīng)了,就不會跑到我這個光棍的房間里來了?!?p>  “你別開玩笑?!彼行鈵赖男α耍拔艺f過成人禮的時候給他答復(fù),現(xiàn)在他管不著我?!?p>  “但是,我到現(xiàn)在越來越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他,”她有些為難起來,“家里都很希望我答應(yīng)的,朋友們姐妹們都覺得我應(yīng)該答應(yīng)。你能給我點(diǎn)注意嗎?”

  “我要是你我也答應(yīng),”他說,“但是,如果你感覺迷茫,那你就問問自己的心?!?p>  “問問,自己的心?”她愣了一下,“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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