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皓一行人順利進入貿(mào)易區(qū),突然從旁邊擠過來一個人。這個人尖嘴猴腮,眼睛不停的在姬皓一行人身上打轉。
這個人的目光令姬皓很不舒服。姬皓退后一步,警惕的盯著這個人。此人也是開門見山,沒有廢話。張嘴直接說:“幾位兄弟,今天剛來的吧?!?p> 姬皓的眉毛突然擰在了一起。他怎么知道姬皓剛來的?來人接著說:“你身旁的那小孩就是接待處的人。接待處的那幫小孩,我們基本都認識。我沒什么不好的心思,只是想要邀請你們加入我們的隊伍……”
婉言謝絕了第一個人的邀請。剛剛打發(fā)走第一個人,又來了第二個人?!靶值?,來,借一步說話?!?p> 徑直離開了第二個人這里,但緊接著第三個人又找上了姬皓……
但第三個人的言語倒是很奇特?!靶值?,我不拉你進組,我只是想問你,你們做好了明天的打算了么?”
姬皓甚至都想讓小米先回去,省的這些再打攪姬皓。但覺得即便是攆走了小米,似乎也已經(jīng)遲了,那群人早已經(jīng)盯上了他們了!所以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但靜下心來一想,姬皓背后冷汗岑岑直冒。在這個地方攆走小米,他們真就人生地不熟了。姬皓對這個地方的規(guī)則一點都不熟悉,到時候,人家只要耍點小手段,搬出來個子虛烏有的“制度”,再叫過來幾個不知什么職務的公務人員,姬皓幾人還不是任人宰割?
或許,從第一個過來拉他們進團的人開始,姬皓就已經(jīng)掉入了這幫來路不明的人的陷阱。或許在那幾個大型組織的地盤上,這幫人就不敢這么放肆了吧。想到了這些,姬皓不自覺向那一排磚房望去。
這一望,姬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娜娜,年輕有為的申城一流大學的一名化工系女教授。因懷孕,被調(diào)度到姬皓所在的這個下屬院校,管理與分配實驗器材。姬皓每次上實驗課,總要和她打招呼。十個月前,隨著產(chǎn)期的臨近,周娜娜老師也請了產(chǎn)假,回家生孩子去了。
而現(xiàn)在……
周老師被人從磚房里轟了出來,她拇指和食指間捏著一個黃燦燦的東西,在極力得辯解著什么。胖子眼鏡顯然也注意到了周老師,和姬皓一起向周老師走去。其他人或許并不認識周老師,但也跟在后面走來了。
此時周老師已經(jīng)蹲坐在磚房門口的地上,胳膊搭在雙腿的膝蓋上,額頭枕在胳膊上,非常無助的“嗚嗚”的哭泣。
“周老師?”姬皓試探著叫了一聲。
聽到了末日前熟悉的稱呼,或許是出于身為一個老師的尊嚴,周老師強忍住哭泣,抬頭看去。但臉上依舊有兩行清淚不住的留下。
……
末日爆發(fā)時,周老師在村子里看護著自己六個月大的女兒,他們家在申城附近的農(nóng)村有著自己的小院,院子里簡簡單單種了兩排蔥和一顆樹。由于當天有一些親戚帶著些禮品來他們家看望她和小孩,所以他們家里的老人也沒有去田地里耕種。由于夫妻倆都有著不錯的收入,所以并沒有選擇像鄰居一樣將房屋出租。隕冰降臨時,看到轉播廳轉播的警告,一家人躲在屋子里,幸免于難。
但是所謂的病毒并沒有引起一家人的警覺。隕冰降臨后,給這個溫馨的家庭的改變,僅僅是電話打不通,電視沒信號,電腦沒網(wǎng)絡而已。兩小時后,不清楚外面發(fā)生了什么的公公婆婆,傻傻的送親戚回家。但是在出了胡同口后,一切都變了。
她和老公并沒有出門相送。她僅僅親眼看到,他的公公突然出現(xiàn)在大門外。她的公公衣服凌亂,身上還沾染著不知道誰的鮮血。身后一雙手拼命拉撤著他的衣服,然而他卻不管不顧。終于,拼盡全力的他終于到了大門口,而這位老父親的選擇卻不是趕快進來躲避災難,而是伸手直接關起了鐵門。
“咔沓”一聲,院子的鐵門從門外鎖了起來。緊接著,傳來了老人一聲悶哼。等到她的丈夫意識到不對,沖出屋子的時候,鮮血已經(jīng)順著門縫流了進來。
屋內(nèi),周娜娜抱著女兒著急的踱著步子。此時的突變,勇敢沖出去的丈夫是她唯一的依靠。
懷抱里,襁褓中,原本睡的香甜的嬰兒突然嚎啕大哭起來。
她的丈夫瘋狂的拍著門,然而他們家用的還是老式的大門,大門已經(jīng)從外面被鎖了起來,她的丈夫干是著急,卻也無可奈何。從貓眼中往外看到,門外,他的父親被隔壁老劉家大大小小一群人按在地上,貪婪的咀嚼著身體上的血肉。那瘋狂的撕扯的動作和透露著喋血的眼神,根本就是從煉獄中回歸的惡魔!
他瘋狂的撞擊著大門,他拍,他踹,他用靠在門邊的棍子砸門,他想要吸引過來這些惡魔的注意,想要這些惡魔從他可憐的,孱弱的父親身上離開。但一切都于事無補。
他的妻子,周娜娜抱著女兒從屋子里跑了出來。從來沒有對自己妻子紅過臉的他,一改常態(tài),言辭命令他的妻子老老實實呆在家里。
他很想出去,把他的父親救回來。但是門卻被父親在外面栓了起來。這父子倆,父親在臨終前,想著的是保護自己兒子的安全,從外面鎖起了大門。而兒子面對一群嗜血的惡魔,卻想著打開這最后一道屏障,救出自己的父親。
門打不開,打不開門啊,怎么辦?!………………翻墻?對!翻墻!在驚恐中呆滯了半天的他終于想起,還有翻墻這條路可以走。
他搬來了椅子和板凳,雙手扒在墻上。平時就缺乏運動的他費力爬上了墻頭手被鑲在墻頭的玻璃碎片深深的劃開了兩到口子,鮮血順著手流了下來,他卻毫不在意?;蛘哒f,根本沒有察覺到他自己雙手的情況。
因為,更大的打擊,給他的心頭狠狠的打了一棒。圍住他父親的老劉一家老小從他父親身上挪開了。
他的父親,原先慈愛的父親,忠厚的父親。重新睜開了雙眼。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他瘋狂,他混沌,他的雙眼透露著像老劉家一般的殺氣。(這里時間不到十分鐘就變異了。大家理解為極少有的特殊體質(zhì)吧。)
他父親的兩條腿和一條手臂已經(jīng)幾乎被吞咽了個干凈,只剩右手手臂只有一小截還連在軀干上。
左邊胸膛被咬開了碗口大的一個口子,窟窿被血肉模糊。他父親的每一次顫抖,都將僅剩的,不多的鮮血向身體外擠壓出去。
他的父親躺在地上,抬頭看見了墻頭兒的他。父親瘋狂揮舞著最后一小截斷臂,斷臂上還連著森森白骨。骨頭在墻壁,在水泥地上撞來撞去,將墻壁印的一片血紅。
咔噠噠,一節(jié)小拇指的骨頭斷裂了下來,彈落到了院子里,落到了家里的大樹下,靜靜的滾落到了父親常坐的搖椅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