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著全身濕透的身體,我回到了宿舍,進院門就碰到了銷售部童遠童經(jīng)理,她驚訝的看著我問道:“你怎么搞的,掉水里了?”
我皺了皺眉,這女人,永遠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打算理她,徑直就往我的房間走去。可這女人居然不依不饒的跟進了我房間,挺急切的問道:“天哥、天經(jīng)理、天總,你難道就一點不著急嗎,示范區(qū)開放不了,我們的產(chǎn)品也沒辦法對外銷售,你就不能上點心,想想辦法,你可是策劃部的負責人,策略、方案這些可都要你來想啊?!?p> 我把濕透的襯衣脫了,可這一大個美女在屋里,我也不好再把褲子脫了吧,于是只得拿了塊浴巾,先把頭發(fā)擦干:“這不剛剛發(fā)生溺水事件嘛,總得讓風頭過去啊。相關部門那邊正在做安全檢查,開發(fā)部正在跟蹤攻堅,我們策劃部也已經(jīng)和各媒體做好危機公關,封鎖媒體消息,等風頭過了,重新啟動原來的計劃就行了。”
可那邊童大美女不依了,抱起了雙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說得這么輕松,重啟計劃,情況都已經(jīng)不同了,用原來的計劃還可行嗎?你知道這幾天公司要損失多少錢嗎,我來找你,正是要和你商量這事,我們不能這么干等著,我想了一下,我們可以把之前蓄的客戶先集中起來,內(nèi)部認購,每個客戶先交20萬的認購金,先把房源鎖定了,等風頭過去,預售證拿下來了,再讓客戶來簽合同?!?p> 我把浴巾披在了身上,靠著書桌正視童遠道:“小龍的父母今天找到了省里公安廳,獨兒子,就這么失蹤了,兩老悲痛萬分,要求警方潛水找尸首,警方已經(jīng)批準了,明天一早警方的潛水隊和潛艇部隊的潛水員就會下水,普局長親自下的命令,無論如何要找到尸體,連潛艇部隊的潛水員都動用了,這多大的陣勢啊,你在這時候搞內(nèi)部認購,你是要把那些個好不容易蓄起來的客戶流失掉嗎?”
童遠的臉黑了半邊,向我靠了過來,拉著我身上的浴巾,臉上綻放了一個嫵媚的笑容,聲音柔軟之極的湊到我耳邊道:“天哥,你知道的,公司這個月給我們下了銷售任務,完不成的話你也知道是什么結果,所以,人定勝天嘛,你一定能想出好辦法的,對嗎?!泵廊嗽谖叶吅糁鵁釟?,突然又退了幾步,把我身上的浴巾順手拉了下去,對著我一個飛吻道:“我等著你!”然后一轉身,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了。
我深吁了一口氣,撿起地上的浴巾,把濕褲子脫了,套了條沙灘褲,端上臉盆朝公共男浴室走去。
第二天,浴場附近停了許多輛警車,還開來了兩艘快艇,有三個蛙人下水,開始在出事水域進行搜索。
搜索進行了一天,似乎一無所獲,警方?jīng)Q定第二日擴大水域再做一次搜索。
警方人員收工時,我看到普局長來到了現(xiàn)場,于是趕緊跑了過去。
“普局長,您還親自過來??!”我掏出煙來給普慶祥遞了過去。
普慶祥接過了煙,搖頭道:“沒辦法啊,上頭給了命令,活不好干啊,小莫,你是在這仙湖邊長大的,應該知道這仙湖落水溺亡的尸首不好找啊?!?p> 我忙給局長點上煙,附和道:“可不是,這仙湖水太深,水底又有漩渦,死物很難浮上來,我們這附近長大的娃,是都不敢到深水處玩耍的??!”
普慶祥聽了這話,皺了皺眉道:“誒,小莫,你說的這話也是我這幾天在思考的,你說這溺水的男娃兒也沒到深水區(qū)啊,就在你們公司這個浴場的安全水域范圍內(nèi),咋的就沉水不見了呢?!?p> 聽到沉水不見四個字,我的心里也是一咯噔的,咱仙湖這個地方的人都知道,仙湖水最深處有150多米,湖底地形復雜,水體幽深冰冷,深水處連微生物都很難生存,很多溺水的人被深水處的漩渦吸引沉到水里,很難浮上來,因此我們這邊對溺水的人都會不自覺的說成是沉水。我抬眼看了看普局長,知道這位老局長平常雖然一副遇到事就唯恐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但真讓他上心的事,他思考起來是非??b密的,難道,普局長也有和我一樣的疑慮?
我正猶豫怎么措辭才能婉轉的表達出我的疑慮,童遠大美女踩著高跟鞋一步一顛的過來了,我也真是佩服她,水邊沙灘上也能穿雙這么美的高跟鞋就過來,這得是多要美不要命啊。
“普局長!”一聲爹到我骨頭都酥了的叫聲,“您來了也不說一聲,站在這里曬大太陽,不如到我辦公室喝杯咖啡吧。”童遠撲上去挽起了普慶祥的胳膊。
普慶祥的老臉呆了一下,隨即有些扭捏的笑了笑道:“不用不用,我們的人已經(jīng)收工,我們還要回局里去,還要研究一下明天搜索的方案?!闭f著抽出了手,對著一名警員喊道:“小李,東西收拾好了嗎?”
被喊做小李的警員轉過身來應道:“普局,已經(jīng)收拾好了,可以上車了?!?p> 于是普局長滿臉笑容的對著我們道:“兩位,那我就告辭了。”
說著就轉身朝車隊那邊走去了。
我本來還有許多事想和普慶祥溝通一下,可童大美女一出現(xiàn),我的計劃就落空了,看樣子只能再另找時間了,于是也有點掃興,默默的轉過身,也準備離開。
身后一聲怒吼:“莫昊天?!比缓笠粡垚琅哪槒奈疑砗螅瑩涞搅宋疑砬埃骸捌站珠L來了,你為什么不請他吃個飯,了解一下進展,爭取看看這件事能不能快點了結?!?p>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是請人家喝咖啡人家都不去嗎?”誰知這一句話居然捅了馬蜂窩,童遠臉一下子就黑了,惡狠狠丟下一句:“你等著!”然后轉身踩著她的高跟鞋憤怒的離開了。
果不其然,晚上8點領導就打電話來了,讓我第二天一早回省城辦公室。
我內(nèi)心一萬只草泥馬奔過,趕緊拿出電腦整理一個匯報PPT,明天總得有向領導交代的東西才行,一頓臭罵是避免不了了,要是匯報的內(nèi)容也做得不好看,那就真是卷鋪蓋走人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驅車往省城趕,到省城有70多公里,也就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偨?jīng)理和營銷分管領導聽了我的匯報,雖然此事屬于天災,但還是得盡量減少損失,所以同意了我的提議,原先由于高爾夫球場的進度問題,計劃是浴場先開放,但現(xiàn)在浴場的情況不容樂觀,所以應該加緊高爾夫球場的工程進度,先把高爾夫球場開了,借機推出要銷售的產(chǎn)品。
只是這樣的決定,工程部的經(jīng)理就要跳起來了,讓他壓縮一半的工期,保質保量的完成,壓力可想而知。
我開完會從公司出來,已是下午5點,剛發(fā)動車子,劉松就打來了電話:“天哥,小龍的尸體找到了?!?p> 我吃了一驚:“什么,在哪找到的?”
“就在月亮灣附近的岸邊,聽說尸體可嚇人了,你快回來吧?!?p> 我掛了電話一腳油門踩下,飛快的就往仙湖趕去。
我趕到縣城的時候,尸體已經(jīng)拉到縣醫(yī)院的停尸間了,劉松在縣醫(yī)院門口等著我,看見我就不停朝我招手:“天哥,這邊這邊?!边@小伙子還真是不錯,在我手下干了兩三年了,挺機靈的。
劉松領著我穿過了一條回廊,到了一間小平房門口,然后他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有一個護士過來開門。我不禁奇道:“咦,你這小子挺有一套啊,醫(yī)院居然會允許我們進去看尸體?”
劉松抓抓后腦勺道:“天哥取笑了,哪里是我,下午普局長親自來找我,說您要是回來,帶您來看看尸體。”
我一聽就更奇了,普局長讓我來看尸體?這不就是溺水嗎,定案,尸體移交親屬不就行了。
劉松卻推開了門道:“天哥,您就趕緊進去看看吧,聽找到尸體的村民說,尸體可恐怖了,您還是快看快走吧,怪害怕的。”
我瞪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熊樣,跟我一起進去看吧?!?p> 劉松卻手搖成了潑浪鼓道:“我就不看了,您快去看吧。”
我又瞪了他一眼,這種事也不好勉強,就自己走了進去。
停尸間的冷氣很冷,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小龍的尸體躺在活動床上,蓋著一塊白布,我慢慢走過去,心里暗暗做著心理準備,不知道是怎么可怕法。饒是如此,掀開白布的一霎那,我還是嚇得倒退了幾步。
那是什么,小龍的身體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紅色的魚鱗狀的花紋,腿上的一些地方,似乎真的有一些鱗片在破開皮膚長出來。除了尸體上的花紋,尸身很完整,沒有溺水者被泡腫的那種現(xiàn)象,脖子以上沒有花紋,臉色紅潤,表情安詳,像睡著了一樣。
我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怪不得警方找到尸體就立刻封鎖消息,這樣詭異的死法估計又要引起人們的各種猜測和議論了?,F(xiàn)在已經(jīng)是現(xiàn)代社會,出現(xiàn)這種詭異的事,警方很難解釋,所以一般對公眾都會隱瞞一些真相。但調查肯定是會秘密進行的,我想普局長會讓我來看尸體,恐怕他已經(jīng)有什么發(fā)現(xiàn)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