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察雖是穆拜任用之人,不過穆拜倒后,他卻并沒受到牽連。
廖唯章上任后,因身邊缺少可用的能人,又考慮到能被穆拜任用的也非愚人,遂依舊讓單察做了原職。
單察跟了廖唯章,也是一心一意的辦事,諸多地方令廖唯章很是滿意。譬如陽山書院這事兒。本來廖唯章很發(fā)愁,沒想到單察一語道破,讓他立馬找到了方向,實在是令廖唯章感激又欣慰。
下午,廖唯章自己帶了十人,又將其他人分作十人一組,分別派去各個不同鄉(xiāng)縣,并且規(guī)定好戌時在京兆府門口集合。最后,他一再強調(diào)任何小地方都不得放過,越是貧瘠地區(qū)越是要重視,眾差役齊聲應(yīng)是后,廖唯章才宣布出發(fā)。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東城門出去,老百姓們以為出了什么大事兒,嚇得紛紛避讓,也有好奇的,已經(jīng)往城里去打聽,生以為自己錯過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而事實上,陽山書院出了這樣的大事兒,此時外界知情的并不多。莊晏近段時間耳邊終于清閑了些,頭兩個月,他被左一個首輔右一個太尉輪番催立后,搞得實在頭大,加之自己羽翼未豐,也只能與那兩個老頭子打太極。
好在利用了義行軍劫囚一事,不僅除去了穆拜換上了忠誠的廖唯章,更是緩解了裘萬敖和辛仲橋的催勢。
利用這個機會,莊晏正好可以集中精力發(fā)展自己的勢力,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勢如破竹般的連換了三個地方官。
雖都只是小縣官,或者是偏遠地方的知府,可這對他來說已經(jīng)實屬不易,對裘萬敖和辛仲橋而元老來說,那些偏遠地區(qū)他們還無需放在眼里,對莊晏而言,總算是換成自己的人,且都是年輕的棟梁之才,這完全符合他對未來的預(yù)計。
駒童一如既往出現(xiàn)的悄無聲息,“主子,陽山書院病情已經(jīng)控制下來,除少數(shù)病情重者臥病在床,其他無大礙?!?p> “她呢?”
“雖被關(guān)去思過門,不過屬下看其狀態(tài),像是更享受?!瘪x童想起今日所見,“她還去了金菊苑?!?p> “哦?”莊晏終于放下手中筆抬頭問道:“去做什么?”
駒童搖搖頭,遲疑片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莊晏又埋頭做事,“說?!?p> “是?!瘪x童慢慢道來:“裘家大少爺裘霽今日去過思過門,這二人-----”他一時找不到用什么詞來形容的好,想了想,干脆照實說:“他送了一把玉笛給她。”
莊晏手中筆再一頓:“誰給誰?”
“裘霽給姚姑娘送了一支玉笛?!?p> “呵~~~這二人動作倒是快,竟還私下給了定情信物?!鼻f晏輕輕一笑,又重新提筆,只是不知在想什么,手上一直沒動作。
駒童又將其他幾大世家少爺?shù)那闆r依次匯報了:“這次事件過后,王家是最大的贏家,至于吳家少爺,被關(guān)了兩個時辰,倒是有一點,姚姑娘的義兄楮孟,此人------屬下覺得此人并不簡單?!?p> 莊晏點點頭示意他繼續(xù)往下說。
“他是期間唯一與吳世偉示好的,不僅給吳世偉出主意,甚至還帶病探望。屬下覺得此人并非心善之人,他既有此舉動,定是與吳家有什么聯(lián)系?!?p> 莊晏曾見過楮孟,對此人一直感覺不可捉摸。他也知道楮孟自稱是獵戶之子,可當真以為他伸出深宮就不曉察民情么,那一身本事,還有那氣度,都不是正常獵戶之家能養(yǎng)育出來的。
此前他也曾想過將此人招攬為己用,卻因楮孟不比姚肆,姚肆是真正的鄉(xiāng)下丫頭,縱然有幾分膽色和才華,身上卻依舊有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的平民氣息。
可楮孟不同,無論是言談舉止或者行為動作,他都表現(xiàn)的不像平民,而這也是莊晏打算作罷的原因。
“去查查他到底是什么身份背景?!鼻f晏最后淡淡吩咐道。
駒童點頭應(yīng)是,正要離開,又聽莊晏道:“告訴他,別太過分,人既是朕選的,那自有朕的道理。
這次朕先不追究他,若是還有下次,影響了朕的計劃,決不輕饒。
另外給姚肆提個醒兒,別讓她以為進了思過門,就能躲過,朕要她十五回話,過了十六,后果自負?!?p> 駒童道是,等莊晏揮手示意后離去。
進了思過門,首先不用一大早就起床,當然也無需擔心錯過蔣老先生的早課,自然也無需挨罵,姚肆睡在床上舒服的翻了個身,她養(yǎng)成了習慣,到了這個點兒就自然醒,只是被窩里實在太暖和,她一點兒也不想起床。
肚子也沒餓,外面天兒都還未大亮,還冷的人直哆嗦,反正也無人,不妨再睡會兒,心里這樣想著,她就美滋滋的裹緊被子閉眼準備重新入睡。
只是將將閉眼沒多久,忽聽一聲響,姚肆還有些迷糊,正要以為自己聽錯了,駒童便不緊不慢的走過來。
剎那間她嚇得心都緊了,心跳如鼓,一動不動的捂在被子里,待過了片刻,大腦漸漸清醒,猜出來人是誰,頓時又氣惱起來,礙于只著了里衣,她才忍住掀被子起身罵人。
只是心里的怨氣實在難消,呵呵冷笑道:“駒公公早啊,這大清早的就來探望,我倒是不知駒公公心里如此重視我。只是恕我身體抱恙不能下床端茶,駒公公若是渴了,隨意就好?!?p> 駒童嘴角抽搐,他也意識到自己這么莽撞的闖入女子房間不妥,只是他向來隨意慣了,也從來是悄無聲息的來,不留蹤跡的走,哪兒顧得了那么多。
“主子讓我給你捎句話,離十五還有三日,叫你打聽的事兒,可有眉目了?”
姚肆心頭唾罵一聲,這莊晏還真是,雖她也知道躲過的希望渺茫,只是真被這樣逼著,心里也焦急起來。
她略帶委屈的道:“可我現(xiàn)在被關(guān)在思過門,根本出不去,叫我如何打聽?你可有把我的情況告訴他------告訴你家主子?!?p> “主子對你的事情了若指掌,主子說了,他要十五,拖到十六,后果自負。”駒童說完話,也不等姚肆再說,轉(zhuǎn)身匆匆就走了,看上去還有些逃也似的。
姚肆平躺著盯著頭頂?shù)奈恼?,烏黑烏黑的一看就是許久沒洗過,蒙了不知多厚一層灰,她又翻了個身,渾身暖洋洋的,只是剛才美滋滋的心情已經(jīng)蕩然無存。
還有三天就放沐了,上次辛習染說帶她下山去玩,卻因故沒去成,這次顯然也去不成了。
離過年也不遠了,姚肆掰著指頭數(shù)日子,十五、十六、十七、年三十兒。還有十多天就是年三十兒了,往年這個時候,家里已經(jīng)買了年貨,娘會給她納一雙新布鞋,爹也會買肉和面,大年三十,家里會包肉包子、會守歲、她往往熬不過一夜,半夜就會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