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敏將一塊青石作為凳子，很隨意地坐在上面，拿了剪子修剪花枝，她對著伸手去摘自己頭上大花朵的蘇素說道：“素素，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就是你的人形？”
“沒有，不可能的啦！”蘇素搖頭，帶著頭上的大花也跟著晃動。她打算把花兒摘下來，但黑凡一直在一旁給她搗亂，不讓她拿下來，而且還表現(xiàn)出一副對自己的作品還很滿意的樣子。
“別動，多好看。”
黑凡說著，伸手調(diào)整了一下大花的位置，然后用手指梳了梳蘇素的頭發(fā)，把原先一絲不茍的發(fā)型弄得和雞窩差不了多少。
好看？他的審美是不是不正常？蘇素微微低著頭，噘嘴吹起被黑凡抓下來的頭發(fā)，強忍著對他翻白眼的沖動。
花兒是好看，現(xiàn)在的她也好看，但組合在一起就不好看了。
由于家里是開花店，蘇素在店里幫忙的時候，也時常會玩性大發(fā)在耳畔插上一朵雞蛋花，或者在頭上圍上一整圈上玫瑰，總得來說，戴的都是一些小一點的花。
她可從來沒有把和自己腦袋差不多大小的花往自己的頭上招呼過。
此刻她若是梳著什么復雜發(fā)髻，戴上這個也許不會太唐突，但她不會呀。這會兒，她就只是隨手將頭發(fā)扎成一個她最熟悉的馬尾。
在馬尾辮上插這么一朵大花這種事，大概也只有黑凡能想得出來。所以她現(xiàn)在是戴了一朵花，還是戴了一頂遮陽帽？
蘇素前后晃動著腦袋，想裝作不經(jīng)意間把花弄下來。黑凡發(fā)現(xiàn)了她的企圖，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別動，花掉下來就不好看了?！?p> 蘇素心下說道：花要是不掉下來才不好看呢！
一邊的鐘敏大概是對手上的那朵牡丹不是很滿意，拿著剪子這里修修，那里剪剪，到最后最后一片葉子也沒有留下，只剩一枝一寸來長的花莖頂著一朵大花。
這花是不能用來插瓶了，鐘敏看了一眼那邊的兩個人，順手把花兒丟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蘇素的頭上。
她本來是打算把花戴黑凡頭上去的，但他今天的發(fā)型不合適，花兒根本就沒有地方插。
感覺到頭上傳來的輕微的重量，蘇素無奈了。這兩個人是把她的腦袋當花瓶了嗎？蘇素覺得現(xiàn)在的自己，就是大觀園中的劉姥姥，被別人戴了滿頭的花兒。
此刻，她就應該像書里說的那樣，把花摘下來，摔到他們的臉上去……
蘇素偷眼看看鐘敏，那個是她師傅，她不敢。再看看黑凡，他是她的？不管他是她的誰，反正她更不敢。
得，她還是頂著這個腦袋做個“小風流”，怎么說也是白得了一頂寬檐帽呢。
鐘敏拍了拍身上的花枝花葉，對著蘇素問道：“為什么不可能，你不是渡了雷劫了嗎？”
“渡是渡了，但是那時候我試了都不行……”
蘇素說著，找了一塊平滑的青石，掃去上面落著的樹葉，坐下后，手撐在膝蓋上托著下巴。
“黑凡？”鐘敏叫了一聲。
“做什么？”黑凡扒拉著蘇素的腦袋回頭問道。
他給蘇素的花是戴在馬尾的正中間，鐘敏給她戴的就嚴重偏左了，看起來不是很和諧。黑凡越看越受不了，便出手給它們調(diào)整到他認為的合適的位置。
蘇素看著額頭前落下的頭發(fā)越來越多，暗暗嘆氣，無奈地托著腦袋，由著他去折騰。
“你像前幾日那樣把素素化為原形吧。”鐘敏看著蘇素搖了搖頭，可憐的她，頭發(fā)都被弄成鳥窩了。
也對，人家是鳥，搭窩是天性。
“好?！焙诜驳氖侄紱]有離開蘇素的頭，直接施法，白光過后，一條一尺來長，左右兩邊的角上都插著一朵金邊牡丹的白蛇出現(xiàn)。
什么嘛！
化為原形的蘇素懊惱地搖了搖頭，本來還打算靠變身來擺脫它們，沒想到它們竟然跟著變小了。
“素素，你試著化形，只要心里想著要化形就行?！辩娒粜σ饕鞯卣f道。
“好。”蘇素答應著，為了不讓自己分神，她閉上了眼睛，心里默默地念叨著：
我要化形，我要化形——
“等一下！”漸入佳境的蘇素被黑凡打斷。
“怎么了？”蘇素疑惑地睜開眼。
黑凡什么也沒有說，只是在蘇素的四周建起一個和更衣室差不多大小的屏障：“可以了?！?p> 干什么？蘇素眨眨眼，而后老臉一紅。
“我會穿衣服的法術(shù)?！碧K素從“更衣室”里探出腦袋。
今天早上的事情是意外。
“萬一你不會怎么辦？萬一你的法術(shù)失靈了呢？”黑凡背過身，白皙的俏臉上有可愛的紅暈。
他是不介意啦，但他介意別人看到她——很介意！
也對哦！
蘇素縮回屏障，余光見到鐘敏臉上曖昧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
丟死人了！
蘇素一下撞在地上，黑凡這個家伙，怎么什么都說呀！只是，他的想法確實也是對的，讓人無從反駁。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素在黑凡“好了嗎”的催促中睜開了眼睛。
“好了。”蘇素回答道，她伸手，確實有手！低頭，確實有腳，摸摸腦袋，還是兩朵大花。
她轉(zhuǎn)了一個圈，輕飄飄的衣物揚了起來，蘇素輕輕地“哼”了一聲。
黑凡多慮了，她的穿衣法術(shù)沒有任何失誤。
“你好像真的化形成功了?！焙诜彩樟似琳希粗K素，故作平靜的聲音中是掩藏不住的欣慰與高興——她實現(xiàn)她的愿望，終于可以不再瞎折騰了。
“鏡子，鏡子?！碧K素喊著，就是施法凝出水鏡。
“要什么鏡子，和剛剛一樣?！焙诜矊⑻K素的水鏡散了，他有種不想讓蘇素看鏡子的強烈的感覺，至于為什么，他說不上來。
“所以我真能化形了？”幸福來得太突然，蘇素有些不敢相信：“會不會是因為我今天吃了化形丸，藥效還沒有過？”
很有這個可能，她之前吃了化形丸被黑凡打回了原形之后，就再沒有施法化形，所以沒有參考的價值。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黑凡故作高深地摸著自己光溜溜的下巴：“等藥效過了再說吧！”
這樣的話，他又有理由再多留下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