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ㄇ笫詹?,求推薦票?。?p> 王守仁無意中瞥見了散落在花廳中的瓷器碎片,這才意識到陸淵剛剛大發(fā)雷霆過。短短片刻,陸淵便將情緒調(diào)整到最佳,讓王守仁不由得佩服。
“那世伯......”
陸淵擺了擺手道:“既然人已經(jīng)請來了,就叫他進來吧。老夫剛剛和東廠的人一番激辯......他來的正是時候。”
王守仁大喜,沖陸淵拱手道:“多謝世伯?!?p> 他快步走出花廳,示意謝慎和崔灃進入內(nèi)廳。
三人先后進入花廳,沖陸淵行過禮,分別入座。
“不知陸大人召見下官所謂何事?”
崔灃到底還是那副剛直性子,一上來就開口問道。
陸淵索性將計就計,沉聲道:“崔灃,老夫且問你,王副使待你如何?”
崔灃沉聲答道:“王副使是下官的恩公。若沒有他提攜,崔某不過是運司衙門被同僚排擠不受重用的一小官罷了?!?p> “既如此,王副使今日有難,你是幫與不幫?”
陸淵也是毫不停歇,繼續(xù)問道。
“滴水之恩,當涌泉報之。只要有機會,下官一定肝腦涂地,決不推辭!”
崔灃也知道王宿是因為鹽運使盧仲景案牽連下獄的。但他堅信王宿是被人冤枉的。若說這偌大的運司衙門中還有誰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除了他崔灃也只有王宿了。
“好!”陸淵一拍桌案,喜聲道:“老夫果然沒有看錯人。只要你有這份心,就絕對能出這份力?!?p> 陸淵擺了擺手,示意崔灃上前來。
崔灃猶豫了片刻,還是起身朝陸淵走了過去。
“附耳!”
陸淵沖崔灃耳語了幾句,崔灃面露難色。
“陸大人,這樣真的使得嗎?”
“有什么使得不使得。老夫便明著告訴你,這件事不是老夫有恩于你,是你自己掙得的。若你是老夫的人,這人選還輪不到你呢?!?p> 陸淵一邊捋著胡須,一邊淡淡笑道。
想不到他憂心忡忡,百思不得其解的困局,竟然被這么一個小人物解決了。
若是今日王守仁和謝慎不把這廝領(lǐng)到按察司衙門來,他還不知道要如何破解這局困棋呢。
一旁坐著的王守仁和謝慎則是面面相覷。
陸大人也是好生謹慎,什么話不能當著他們二人說。難不成他二人還能把陸大人的話泄露出去?
“既然陸大人信得過下官,下官也沒有推辭的道理。下官明日隨陸大人去便是!”
崔灃咬了咬嘴唇,沉聲說道。
君子喻于義,小人喻于利。
王宿有恩于他,如今他有機會報恩,怎么能夠退縮呢。
“咳,賢侄?!?p> 陸淵朝王守仁招了招手道:“如果老夫沒有料錯的話,你叔父馬上就可以回來了?!?p> 王守仁被陸淵搞得一頭霧水,他叔父如今明明在東廠的人手中。看陸淵剛剛的樣子,明顯也是沒有和東廠的人談攏,他叔父怎么可能馬上就被放回來呢。難不成,這一切難題都因一個崔灃迎刃而解了?
謝慎則是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他的推斷果然沒有錯,本次鹽運使案就是東廠與錦衣衛(wèi),司禮監(jiān)與后黨的一次洗牌。最后的人選既不能是司禮監(jiān)的人,也不能是皇后、壽寧伯的人。
因為不管是哪一方的人,另一方都不會滿意。
當今天子弘治皇爺又是個老好人,肯定會選擇一個折中的人選。
既然雙方明知道最后的人選可能是個中立,那么為什么不一開始就達成和解呢。
畢竟,沒有一個天子希望自己治下的臣子拉幫結(jié)派,形成黨爭的局面。
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歸結(jié)于利益二字,只要參悟了這二字,許多看上去很難理解的問題便也都迎刃而解了。
如今的問題,就是東廠的人有沒有這個覺悟。只要此次來到杭州代表東廠和司禮監(jiān)的人不是傻子,就不可能拒絕這么一個提議。
崔灃這樣的直臣是不可能被任何一方收買的,用這樣的人對雙方都是最公平的。
最后的結(jié)果很可能是雙方各退一步,然后推舉崔灃為新的鹽運使。這其中當然有難度,最大的難度就是不合規(guī)制。但如果換一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
因為說到底這還是皇帝陛下一句話的事情。崔灃雖然官職較低,但他也是正經(jīng)的科班出身,有著進士功名,有著成為高官的一切條件。雖然崔灃如今只是位居判官,但他一肩挑起了運司衙門諸多重擔。是除了王宿外,在運司衙門做實事最多的人。
再換個角度看,鹽運使是從三品,也算不上絕對意義的高官和封疆大吏,只是因為其掌握江南鹽業(yè)命脈,被許多人覬覦罷了。判官雖然看起來不起眼,那也是從六品,比之一般的知縣品級還要高。
只不過知縣因為主掌一縣文政,容易出政績,看起來更風(fēng)光一些罷了。
所以,只要錦衣衛(wèi)和東廠,司禮監(jiān)和皇后、壽寧伯方面偃旗息鼓,都同意這個從六品的運司衙門判官出任新的鹽運使,皇帝陛下是樂得如此的。
至于都察院的那些言官,別看他們平日里直言進諫,真到了這種時候絕對一個個做起縮頭烏龜來。
揣摩圣意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情,但對于這些都察院的言官而言,揣摩圣意就是一門必修課了。
干的就是耍嘴皮子挑錯的活,若是再沒幾分真本事,早就被人彈劾罷官了。
崔灃有政績,有實力,又是進士出身。所差的也就是人緣罷了。
偏偏在這種特殊階段,崔灃這個最沒有人緣的人是雙方最能接受的鹽運使人選。
化不可能為可能,化腐朽為神奇,往往就在一念之間。
想通了其中關(guān)節(jié)再返回來看,就是再合理不過的事情了。
天子也是人,天子也受不了身邊的人爭論不休,為一個鹽運使的職位打的不可開交。
如果從更高品級的四五品京官中選,自然更合規(guī)制。但不論吏部如何絞盡腦汁,不論推舉擬定的名單是出自都察院、翰林院、還是六部,從中挑選出的人能和司禮監(jiān)、后黨沒有一絲關(guān)聯(lián)瓜葛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