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星往常都是在商言商,玩不了文雅,湊個熱鬧旁觀文人雅士們附庸風雅,曲水流觴。實在是賞不來些文縐縐的辭,混在一群世家貴公子中,渾身不自在,甚感無聊。
“鄉(xiāng)巴佬的侄子今日也會來?”有人頗為冷傲問著謝藺道。
“謝大人,你邀了只會彎弓的武夫過來?”另一人也問道。
謝藺倒是笑著點了點頭,道:“相邀一起,增進同袍情誼嘛?!?p> 云南星雖不曉得他們所言鄉(xiāng)巴佬是指何人,可聽著不舒服,心里暗暗罵著這些個所謂的文弱世家子弟們,百鉞破落不堪,就是因為這些烏煙瘴氣的誤國子弟太多,不敗才怪。說不定自己在他們眼里,也是一個鄉(xiāng)巴佬。哎……真是玩不到一塊,自己硬要湊進來看熱鬧,不得不以再挪了挪步子,靠向更為幽靜的角落乘涼納爽,手指揉了揉眼角。不曉得另一邊那崔丫頭是什么情況。
云南星在旁打了一會盹,急促腳步聲驚擾了他。
一下人進來稟報道:“大人,武陘太守已到門口?!?p> “小鄉(xiāng)巴佬到了?!币蝗喝撕逍Φ馈?p> 謝藺正了正衣冠,起身出迎。
接下來,在場貴公子繼續(xù)喝酒暢聊。
片刻,謝藺領著貴客進來,眾人停下來,笑容親和,目光相隨。
云南星的眼睛快速跟上那些人,沒想到一個文質彬彬的英秀男子走了進來,雖然其身上衣料普通,氣場絕非一般人所能擁有,簡直不敢相信剛才那群人口中的鄉(xiāng)巴佬的侄子原來長這樣,那他云南星算什么,豈不是連鄉(xiāng)巴佬都不如。真想挖個洞把自己埋了,對比高下,太自取其辱了。這幫世家子弟的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云南星更是覺得這幫貴公子真是口下無情。
謝藺對于來者恰到好處地恭維道:“太守大人一到,府上真是蓬蓽生輝。”
眾貴公子配合道,似乎剛剛之前出口聲聲“鄉(xiāng)巴佬”就像沒發(fā)生一樣。
云南星自嘲,真是小看了這些人,百鉞人還真是百變。連連自嘆不如。自己還是在角落里自得其樂的好。
里屋里傳來了古琴之音,時而婉轉,時而哀傷,時而靈動……
云南星聽著聽著,人犯起了困,他這種下里巴人對于陽春白雪的玩意兒,一聽就想夢里找周公相敘。以前他的青黛彈曲,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聽的不是曲,是因為青黛所彈,即使強打著精神,他都會堅持聽完。可是如今,又不是自己心上人彈的曲,才懶得去理會。
突然間,一酒杯掉落,碰到了地上的石頭,粉碎了,皆面面相覷。
云南星也被驚醒過來。
其中有一人脫口而出道:“是《哀箏》。”
說話的聲音停住了,沒有繼續(xù)往下說去,更無人接話下去。
眾人眼中只剩難以掩飾的追憶,更有長嘆。
哎,這群文弱雅士怎么情緒變化那么多,感情真是豐富。對于這幫人,云南星真是吃不消了。希望這場宴能快快結束,想著盡快抽身離去。
忍不住,還是有人問了出聲:“藜華公主也來了嗎?”
云南星感到很吃驚,藜華公主這個名號,那個曾經風光大嫁,能令得高昌名將朔東寧,沖冠一怒而破百鉞搶親的皇室公主,也來了?她的命可真是跌宕起伏的傳奇。
云南星來了精神,好奇禍國紅顏到底長成什么模樣,于是他看向了那幫人。謝藺搖了搖頭。
“里屋的《哀箏》是何人所彈?”有人好奇道,“此曲乃藜華公主所譜,今日再聞,哎……”
眾人亦哀思,昔日的百鉞,多美多好多歡愉,藜華公主是百鉞國最美的公主。可惜,驟然風云變……措手不及。
國曾破,山河復在,佳人已匿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