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奮力往前一撲,死死抱住了留央的腳,道:“帶我走?!?p> 留央動了一動腳,小伙非要死死抱著。
崔留央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你到底想怎么樣?”
“我對這里不熟,你們領(lǐng)我去找西滄大軍?!毙』镆桓崩懋?dāng)如此之神態(tài)。
留央真恨不得踹他一腳,好讓小伙清醒點,非親非故,他那欠揍的樣子,真是很可惡的麻煩鬼。
小伙不放手,留央又仔細看了看他??吹剿律郎夏切┗彝粒娉龊芏嗍谴笮〔灰坏哪_印泥灰。想必他對很多路人都使了這招,被踹了不少了。簡直難以相信,有手有腳的小伙,就是沒了銀兩盤纏,受了點小小的傷,說他脆弱吧,那臉皮不脆;說他頑強吧,那行動實在可恥。
只是留央到底是心軟,下不了狠腳勁道,在其軟磨硬泡下,終于,小伙成功賴上了他們。他迫不及待坐上了小毛驢。
崔留央不得不掏了腰包,一人一頭驢,三人三頭驢。
小伙一路上喜歡說個不停,他的腦海里想過,有朝一日將在戰(zhàn)場上生擒高昌小皇帝。
少年郎的輕狂一覽無余。
他自說叫小陸,說是想著投軍,想著出人頭地,建功立業(yè)。
虞軻與留央聞言,一笑置之,只是做了簡單自我介紹,之后吃喝不少這小祖宗。一路結(jié)伴,三人同行。
路上,觀他舉止做派,崔留央心里有了點數(shù),此乃西滄豪門子弟無疑。
誰不少年呢,年少時,總歸做些離譜事,自鳴得意。留央倒也想起自己從前的離譜事來,尤其是當(dāng)年去人市的莽勁。
十來天后,留央牽著毛驢,帶著一行人來到惜木庵前。
她獨自進庵求見一人。
徒留二人在門外等著。
小陸一口氣噎了,閑不住嘴巴,道:“他的急事,就是來找尼姑?”
“不知道?!庇葺V道。
“你不是他好兄弟嗎?連你也不知道?”
“我為什么要知道。”
“待我去里面看看。”小陸正要邁步進去,又生出奇怪的想法,想著一探究竟,難不成是位美女師太。
虞軻一把拉住,不屑瞟了一眼小陸,嚴肅道:“閑事莫管?!?p> “好吧。我是要做正經(jīng)事的人?!毙£懻?。
兩人在門外等著,沒人進去打聽。
崔留央哭著出來,哭得是那般難受。身后沒人出來相送,孤零零地出來。
令門口二人瞠目。
“高二哥,你這是怎么了?被里面的師太說哭了?”小陸急著問道。
虞軻的眼神也是焦慮著。
“走吧?!绷粞肟藜t了眼。
“一定是情傷!”小陸補了一句,男人哭,無非就是為情所傷。
“閉嘴!”虞軻陰沉地看著小陸,讓他少說一句。
留央回望了惜木庵,這是她此次前來所想要的答案嗎?“過眼云煙”那四個字,卻是留央這個塵世之人難以理解的。那人怎會那么狠心,道是紅塵無故人。是留央擾了她清修嗎?是留央一廂情愿了?是留央強人所難了嗎?嬛兒,本以為你的母親遁入空門,不過是逃避。
留央想起自己身世,她自己的母親,也是否會是如此?是否還活著?塵世之中,無法一句輕描淡寫的“過眼云煙”,至少留央做不到。
嬛兒,若是你母親不要你,今生,你便是我留央的女兒。你那母親,太苦了,以至于寧可舍棄了所有妄念,佛門青燈下,真的能忘記嗎?
嬛兒,有我留央在,你不會是孤兒。嬛兒,是她留央的,她會好好守護。
只是,高昌一旦破敗,佛門也不得清凈,躲不過塵世身份,對待亡國皇室,西滄會仁慈到哪去。
留央本就是想勸那人隨了自己南下,想著嬛兒母女團圓,卻怎知人間事難遂人愿。
這世上,留央在意的人本就不多,待留央真心也不多。嬛兒的母親從前是那般美好的人,落得如此下場。老天的眼,在何處呢?
嬛兒你那父親,也是個十惡不赦的人,是將你那母親推進地獄的人。
不由感同身受留央自己的身世,一路上,魂不守舍。留央不想讓嬛兒重復(fù)自己的困惑,今后,嬛兒就由她留央來護著,由她來遮風(fēng)擋雨。留央將把那人口中的“過眼云煙”埋葬,不去困擾嬛兒今后余生,更不會打擾那人世間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