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笑笑帶回去的不僅僅是傷,還有那少年的名字。那塊藍色的玉佩上,刻著少年的名字,蕭徵。她總是在龍淵沒有注意到的角落,念叨著“樂器里的蕭,宮商角徵羽的徵,嘿嘿?!?p> 龍笑笑日漸長大,九炎清的傷勢也隨著好轉(zhuǎn),慢慢開始清醒過來,隱隱有突破狀態(tài),卻沒有辦法突破。
到了龍笑笑十八歲那一年,她果斷又一次跑了。
等龍笑笑找到蕭徵的時候,他正好在訂婚。龍笑笑心灰意冷,卻還是不肯離開。直到蕭徵被未婚妻的家族算計,受了重傷。龍笑笑尋藥帶給蕭徵,那時候蕭徵是最失意的時候,一壇一壇的酒散在一側(cè)。龍笑笑就是在哪一天跟蕭徵,糊里糊涂下發(fā)生了關(guān)系。在蕭徵醒來之前,龍笑笑又為了躲避龍淵離開。
等三個月以后回來,卻發(fā)現(xiàn)蕭徵還是娶了原先的那個女人。
她看著那間布滿紅色的屋子的燈光一點點的暗下去,她感覺胸腔里的龍珠似乎在一點點的裂開。痛極,恨極,萬般無奈,萬般無措。
“蕭徵,”她痛苦的吶喊,眼水一顆顆的砸下來。她想知道為什么,她付出一腔熱血,卻依舊輸給了冷漠如冰的人。
后來她殺了蕭徵的夫人,蕭徵反刺了她一劍。
在后來龍笑笑死了,死于難產(chǎn)。本來她不會死,但危險之時,她毫無求生本能。
九炎清像個局外人,卻有感同身受的,看著龍笑笑愛極恨極。
龍笑笑死了,幻境碎了,碎片裂開的時候,九炎清腦袋一疼,有些陌生的畫面浮現(xiàn)在腦海中,她什么都看不清,唯獨看清了在大海中安然自若盛開的米色花朵,滄?;?。
睜開眼又是死氣沉沉的黑夜,“龍淵?”
負手而立的男人轉(zhuǎn)身過來,劍眉星目,臉上那永遠帶著淡淡溺寵的神色,似乎消失不見很久了。
“見到她了?”
“恩?!?p> 一時無語,兩個人誰也不曾開口。
“我在哪里?”九炎清詢問。
龍淵沉默了一下,“黃泉之下,九幽之地的龍冢?!?p> “是你打暈我的?”
“恩,”龍淵沒有遲疑的點頭,“想請你幫個忙,但是又怕你不答應(yīng)?!?p> “......”
“我的朋友呢?”
“他沒事,他的傷,我也治療好了。他在別處,而你原先去的地方,則是笑笑的過去的回憶。”
“龍笑笑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有人追殺她?”
“笑笑是龍族的始祖龍,她會死去老去,最后又回在這九幽之地。在這埋葬了無數(shù)龍魂的地方重生。龍族敬她,卻也怕她亂權(quán)?!?p> “所以,你陪著她,一直在這里?!?p> 龍淵沒有回答九炎清的話,神色平靜的說著話,那個樣子像是在說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我送你去了,她的回憶。等等她會醒來,你去看看她吧?!?p> “我若是拒絕呢?”
“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事,都是有機緣的,這是你拒絕不掉的?!毖凵褚徊[,殺機盡顯。
這明明是被威脅了,跟機遇了有半毛錢關(guān)系?
不消片刻,仿佛來自遠古的龍嘯聲在龍冢的深處響起,同時龍冢的四處也響起龍吟聲,與其相呼應(yīng)。
一道五彩沖破天際,又在空中折射到地面,剎那間死氣沉沉的九幽之地,草木盛開,百花齊放。九炎清又見到了當初在幻境中的場景。原來不是地方換了,而是場景變了。
九炎清深深地看了龍淵一眼,眼中神色不明。點地飛躍,向著龍冢深處而去。
“別了。”
衣袂蹁躚,黑發(fā)張揚,常年帶著笑意的臉,淡淡的消失在了空氣中。
龍冢深處是一彎藍色的湖泊,湖泊四周栽了很多樹木,幾棟竹樓掩藏在了林木之中。慢慢的走向竹樓,推開其中一間熟悉的屋子。
屋子里的人,對這突然出現(xiàn)的陽光有一點的不適應(yīng),瞇了瞇眼,隨后看向九炎清。似乎沒有一點的訝異。
九炎清倒是有些訝異的,她看過的那個龍笑笑跟現(xiàn)在的完全不一樣。眼前的人少了一份的鬧騰,少了一份的青澀。她沉穩(wěn)大氣,眼神中似乎有滄海桑田來過。鉛華洗進,歲月安然,她像是一杯普洱茶,越陳越香。
“你不必驚訝,你進入回憶的那一刻,我們便彼此熟識了?!币惶?,茶壺中的水,細細的流淌進白玉杯中,“坐?!?p> 九炎清坐在一側(cè)的椅子上,“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不及,先聽我說個故事,”龍笑笑將杯子推給九炎清,“故事說完了,便是離開的時候了?!?p> 時間過得很快,故事說的很慢。九炎清有一種錯覺,總覺得龍笑笑似乎想要活在過去的回憶里,不在醒來。
三個人的愛情,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傷的最深的人居然是那個,笑如春風的男子。
原來龍淵在萬年前是龍笑笑的未婚夫,龍笑笑戰(zhàn)死以后,他便利用上古秘術(shù),將龍笑笑埋葬在龍冢中,等待著她的歸來。
龍笑笑說,萬年來她醒過來幾次。每一次醒過來都會忘記一切,死后又回記起一切。這樣的她,想必龍淵是怕她醒來又怕她醒不過來吧。被深愛的人,一次又一次的忘卻,這恐怕是一場十分殘忍的折磨吧。
哪怕是折磨,萬年來龍淵都守護在龍笑笑的身側(cè)。
“一個人愛著恨著,而另個人卻始終無動于衷的無視你,是一件很痛苦的事,真的很痛苦。”龍笑笑嘴角一勾,眼淚卻掉了下來,“那么痛苦,他為什么還要護著我那么多年?”
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九炎清最終選擇了沉默。
“以前在不懂,經(jīng)歷過蕭徵以后,才明白他所處的位置?!饼埿πι焓忠粨],一顆晶瑩剔透的蛋出現(xiàn)在了九炎清的面前,“他讓你來,想必是為我活過來做打算??上?,我再也不會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