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過 分
胭脂樓門口掛著花花綠綠的燈籠,門上站著好些衣著鮮艷而暴露的女子。這么冷的天,她們好似不會冷一般。這般想著,白若將身上的披風(fēng)又攏了攏,隨即又不明白,蕭澤帶她來這里做什么?
蕭澤看出了她的疑惑,“別急,等等?!?p> 蕭澤這般說,白若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馬車后傳來馬蹄噠噠的聲音,那馬車從白若和蕭澤的馬車身邊駛過,停在了胭脂樓不遠處的地方。
“王妃當(dāng)心,地上滑?!?p> 小婢女細細軟軟的聲音傳入白若耳中,王妃?胭脂樓。莫不是月兮?聽聞蕭佑流連胭脂樓,連王府都不回。月兮來這,是為了尋蕭佑?
白若揭開簾子,果然看見月兮已被婢女扶著下了馬車。披著個水綠色的披風(fēng),披風(fēng)中空蕩蕩的,她,似乎比以前更加消瘦了。
小婢女上前去,對門口的龜奴說了幾句什么,又往龜奴手中塞了東西,想必是銀兩。
龜奴諂笑著小跑進了胭脂樓。
白若轉(zhuǎn)頭看向蕭澤,“是月兮。你帶我來看她?”
“再等等?!?p> “喲,是三王妃啊。”老鴇一身紅裙,露著大半個胸,她看了看天上的雪,“這鵝毛大雪的,三王妃這是?”她瞥了眼月兮身后的小婢女抱著的黑色披風(fēng),媚笑道,“三王妃這是來給三王爺送披風(fēng)呀?!?p> “正是?!痹沦饴曇羟迩鍥鰶?。
老鴇笑道,“王妃這是要我轉(zhuǎn)送上去?”
“不,讓蕭佑下來。我自己給他?!?p> “這……”老鴇有些為難,三王爺適才她去時,喝的正在興頭上,恐怕不會下來,還怕會惹三王爺不高興,那可就要失掉一個大金主了。
老鴇眼珠子一轉(zhuǎn),小的更開了,“不如王妃自己拿上去?”
月兮見老鴇不愿幫自己拿上去,想了想,道,“也好。”
老鴇領(lǐng)著月兮往胭脂樓走去。
“走,我們也進去看看。”蕭澤說著起身下了馬車。
白若也跟著下了去,月兮先邁出這一步,蕭佑應(yīng)該會回頭吧。
蕭澤下車后,帶了片銀白色的面具,這才往胭脂樓走去。
皇帝逛窯子,這可是一大爆炸性的事件呢,白若想著,不由笑了起來。
“喲~公子里邊請!”龜奴看蕭澤雖帶著面具,卻衣著富貴,諂笑著喲喝道,但是看到蕭澤身后的白若,不由有些驚訝,剛進去了個三王妃,這又來了個帶著女子逛窯子的公子,真是……真是少見啊。
白若一路跟著蕭澤到了胭脂樓的二樓,剛走到樓梯口,就聽見蕭佑的聲音,“沒聽見嗎?李兄想聽你唱小曲。你以前不就是唱曲的嗎?這會怎么不唱了?”
屋子內(nèi)傳來一陣嘻笑聲。
白若眉頭一皺,這種話她聽著都不舒服,月兮該是怎樣的傷心。
只聽月兮聲音清冷道,“下雪了,我給你拿了件披風(fēng)?!?p> “披風(fēng)?哈哈哈~怕是給二哥做的,人家不要吧?現(xiàn)在又哪來給我。”
月兮沒有說話。
蕭澤上前往蕭佑的雅間里走去,白若上前急忙伸手擋住了蕭澤。雖說蕭佑話說的過分,但此時蕭澤要是去幫月兮解圍,蕭佑定是更加誤會了。
蕭澤被白若攔住,她們站的位置剛好能看到雅間里邊,月兮背對著白若他們站在雅間內(nèi)的門口。
蕭佑身邊依偎著一個女子,嬌笑著正拿著筷子給蕭佑嘴邊送菜。
蕭佑見月兮不說話,抬手就將手中的酒杯子朝著月兮砸了去,“不說話你啞巴了?”
酒水潑了月兮一臉,酒杯子直直砸在了月兮額頭。在在座的官家子弟也愣住了。
白若看見月兮的背微微顫抖,她幾步上前,拉過月兮,拿起桌上也不知是誰的酒杯就朝蕭佑潑了去。
“蕭佑,月兮好心來給你送披風(fēng),不是讓你這般來作踐的!”白若氣道,手指著那些官家公子,“你們,堂堂三王妃也是你等可以取笑的?想聽她唱小曲,也不問問你們有沒有福分消受!”
那些官家公子一個個酒勁醒了些,感覺有些后怕,三王妃乃皇族之人,他們這般,就是藐視皇威。那可是掉腦袋的事!
被酒水潑了一臉的蕭佑,像是被潑醒了一般,望著月兮的額頭,眉頭皺成了一團,在看著她此時還抱在懷中的披風(fēng),那分明是他平日里最長常披的,她的身體瑟瑟發(fā)抖,也不知是氣的,還是冷的。
蕭澤站起身,胳膊微伸,他多想把她抱在懷中,但是想著他剛剛著魔般的所做所為,胳膊有緩緩的放下了。
月兮放下披風(fēng),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她的背挺的直直的,那是她僅有的驕傲。
“蕭佑,你太過分了?!卑兹粽f完轉(zhuǎn)身追了出去。
月兮看見站在門外的蕭澤,雖帶著面具,她也知道那是蕭澤,她微微點了點頭,快步走向了樓梯。
白若追上月兮時,以為她定是在哭,沒想到,她面色只是蒼白了些,并沒有再哭。
“多謝淺墨姑娘。”
白若眉頭微皺,受了這么大委屈,她寧愿月兮哭出來,而不是這般強做堅強。
“月兮,我看得出,蕭佑不管是以前還是現(xiàn)在,他是一心一意愛你的,愛之深,恨之切。你們當(dāng)著面好好把話說清楚就好了。”
月兮揚起一絲笑,搖了搖頭,“天氣突變,你還是早些回去,莫要凍著了?!?p> 白若長出了一口氣,“你也快些回吧,衣服都濕了?!?p> 月兮點了點頭。
蕭澤上前來,也沒說什么,和白若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fù)醺呷?,車轱轆壓在雪上,咯吱咯吱的響。
蕭澤是猜到月兮會給蕭佑送衣服,但沒想到蕭佑會這般羞辱月兮。
蕭澤取下面具,“阿佑今天有些過分了。”
白若挑眉,“有些?我倒覺得是十分過分。不管之前有什么誤會,月兮邁出這一步,就是在給他機會。他卻倒好,這般羞辱一番,是誰都受不了。何況是心性極高的月兮!”
“我說的有些就是十分。”蕭澤解釋道,“但月兮這塊石頭終究被蕭佑給暖熱了不是?”
白若若有所思,“所以,你今天帶我來這里,就是為了讓我看月兮淪陷了?”
“嗯,不過猜中了開始,沒猜中結(jié)尾?!?p> “……”
蕭澤揭開簾子,怔怔地看著外面漫天的飛雪,頭也不回道,“阿墨,陪我下去走走吧。”
“……好。”
一紅一黑的兩個人在雪地上印出兩長串腳印,一大一小。
不知走了多久,蕭澤突然轉(zhuǎn)頭,看著白若,眉開眼笑,開心的像個孩子,“阿墨,你看我們,走著走著就白了頭了?!?p> 白若一愣,看著蕭澤滿頭落著的雪花,“是啊,走著走著頭發(fā)就白了。雪大了?!?p> “所以,阿墨,你愿意給我機會讓我照顧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