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死了!”撥開樹叢察看的一名弟子回來稟報,聲音微顫,帶著一絲的恐懼。
首先映入劍山蹤眼簾的,是一個面目模糊的身影。尸體的腳脖子處掛著一圈的樹藤,樹藤的一段高高的掛在一根手臂粗的枝條上。一個劍孔自正面穿透,使得整張臉一片的血肉模糊。
“警戒!”劍山蹤大聲的喊道,可惜還是晚了。
又是一聲驚叫傳來,一個圣劍弟子臉色慘白的站在那里。在他的身前,一具無頭的尸體無聲無息的躺在了地上,一個圓滾滾的頭顱就在尸體的一旁,舌頭伸直,雙眼泛白,脖子上的斷處正汩汩的冒著鮮血。
“所有的弟子全都聚攏,警戒!”一聲令下,所有的弟子聚成了一圈,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絕不超過兩米,個個面朝向外,注視著前方的雙眼中,除了警惕之外,就是那發(fā)自心底的不安。
劍山蹤在眼前的無頭尸體的斷口處一抹,那致命的切口頓時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切口平整,甚至于斷掉的脊椎骨也是平整的像是經(jīng)過了打磨似地。
“如此平整的切口,應(yīng)該是由極細(xì)的鋼絲之類的堅韌之物造成的?!币詣ι桔櫟囊娮R,自然不難看出眼前的傷口是如何造成的。
短短十?dāng)?shù)秒的時間,兩名弟子無聲無息的失去了生命。先是以一端誤入機(jī)關(guān)的弟子為餌,吸引劍山蹤的注意力,再以另一端的機(jī)關(guān)制造出一擊必殺的機(jī)會。同時,把握住在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死去的圣劍弟子的尸體上的那一刻,再次以絲類武器無聲無息的收割去了一條生命。
特別是那一前一后兩個樹藤機(jī)關(guān),許多普通的獵戶都可以隨手布置出來。可是就是這么簡單的兩個樹藤機(jī)關(guān),卻瞞過了在場所有人,在總目睽睽之下,制造出了殺機(jī)。一連串的巧妙的布置,完美的包握住了在場包括劍山蹤自己在內(nèi)的所有人的心理。如此縝密的心思,如此超凡的機(jī)關(guān)手法,讓劍山蹤的心中涌起一陣的寒意。
如此出神入化的暗殺手段,劍山蹤相信下手之人一定是一個刺客中的魁首,特別是在今日得到“黃泉府”有異動的消息的時候,劍山蹤更是肯定是某個“黃泉榜”上的刺客的作品。心中明明已經(jīng)肯定,可是不知道為什么,沈傲君的身影此刻卻是在劍山蹤的心頭浮現(xiàn),“難道……?”
劍山蹤雙眉緊蹙,環(huán)顧著四周。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四周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的異樣??墒?,劍山蹤總是感覺,在某處的黑暗中,有著一雙眼睛正注視著這里的一切。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自古以來,但凡刺客殺手,無論成功與否,從來都是一擊遠(yuǎn)走??墒牵瑒ι桔櫟男闹械倪@種感覺,卻是揮之不去。
夜,很快的降臨。所有的圣劍弟子以劍山蹤為中心,聚攏在一起。幾團(tuán)篝火熊熊的燃起,圍著篝火而坐的圣劍弟子們,憔悴的面容上,眼底隱含著一絲的不安。
將眼前的一切盡收眼底,劍山蹤那剛毅的臉龐也是低沉似水。對于來自長老團(tuán)的密令,劍山蹤對于追捕劍三千的任務(wù)本就充滿了不解與不滿。
身為天劍的大師兄,他是絕對不相信天劍會是長老團(tuán)口中那所謂的叛徒。已經(jīng)身為“圣劍山”的第一人的“劍主”天劍,站在圣劍山之巔的他,這世間還有什么可以打動他的。
雖然不愿,可是一貫忠于“圣劍山”的劍山蹤還是接受了這個任務(wù)。帶著一干弟子對“圣劍山”一帶進(jìn)行了大規(guī)模的搜索。
可是今日,兩名弟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無聲無息的成了冰冷的尸體,劍山蹤數(shù)日來積聚在心中的不滿頓時爆發(fā)。將兇手碎尸萬段,成了此刻劍山蹤心中最好的發(fā)泄。
可惜,他連對手的身份也無法確定。是突如其來的“黃泉榜”殺手?還是那個神秘的“小白”?
夜已過半,除了幾名在四周警戒的弟子之外。其余的所有弟子全都盤膝而坐,努力的回復(fù)著白日里的消耗。
突然,“噗!”的一聲,一個盤腿打坐的弟子張口噴出了一口鮮血,頓時將他附近的幾名弟子驚醒。
“你怎么了?”身為同門,附近的數(shù)人頓時將吐血的弟子圍在中間,一陣的詢問。
劍山蹤早已經(jīng)轉(zhuǎn)醒,一雙眼睛向著這邊望來。
就在此時,那名弟子身形突然暴起。一道寒光閃現(xiàn),原本圍在他身旁的四名弟子噴灑出一陣的血霧,癱倒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愣在當(dāng)場,渾然沒有任何的反應(yīng)。待到劍山蹤一劍揮來,所有人如夢方醒的時候,那名突然同室操戈的弟子已經(jīng)向著昏暗的樹林中飄去。
“小白,我要將你碎尸萬段!”那名弟子退去的身形,劍山蹤一眼就認(rèn)出那是沈傲君。一股怒意勃然而發(fā)。他怎么也沒想到,沈傲君竟然就這么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呆了半夜有余。不僅安然療傷,更是乘人不備,一舉擊殺四名弟子。
此刻,劍山蹤終于將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串連在了一起。以樹藤機(jī)關(guān)引起混亂,擊殺一名弟子。之所以采取一劍穿腦的方式,不僅僅是將混亂擴(kuò)大,更是利用毀去的面容制造出一個易容的對象與混入的機(jī)會。更是用利用了混亂與不安,使得所有人將注意集中在那隱藏在暗處的刺客,而忽略了他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一個大活人。
機(jī)關(guān)術(shù),不僅僅是簡單的布置出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機(jī)關(guān),還是因勢象形,把握四周所有的一切,利用所有可能利用的一切,包括人!
因為,在沈傲君離去的那一刻,劍山蹤清楚的看到那張面孔,正是先前站在那具斷首的尸體旁,發(fā)出驚叫的那名弟子。
可怕,不僅僅是因為沈傲君那讓人防不慎防的詭異手法,與那一身高絕的身手。而是,來自于沈傲君那天馬行空的縝密布置,與那股深入虎穴的魄力。
相信,除了沈傲君之外,普天之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敢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不急于離去,反而以身犯險,在追殺的人馬的眼皮底下安心療傷的人了。
劍山蹤此刻卻是騎虎難下,先前只知道沈傲君有著一身高絕的身手,他還敢追出去??墒谴丝?,見識到沈傲君那詭異的刺殺手法之后,劍山蹤真的怕自己這么追出去,等他折返的時候,留給他的將會是一個被人盡屠的場面。
夜,是屬于黑暗中的精靈!或許有人可以在夜的庇護(hù)下,斬破黑暗。劍山蹤知道可那個人,絕對不會是自己。
一夜不眠,劍山蹤整夜警惕著四周的一切。他不敢閉眼,他真怕在自己閉眼的那一瞬間,神秘青年再次折返收割生命。
沒錯,就算是劍山蹤自己也無法相信,他竟然會對一個年輕人產(chǎn)生出了懼意。
日出東方,給原本昏暗的林海帶來了一絲清爽。而此刻,黑龍破天正與白龍文彬正并肩在樹林間奔馳。此刻,兩位龍使所做的并不是尋找龍香荳或者劍三千,而是在追尋青龍使。在青龍使找到龍香荳之前,找到青龍使。
青龍使,杜琳瑯,善用毒,三十五歲,卻是面容俏麗,體態(tài)玲瓏。在“魔龍殿”有著“毒青龍”之稱。最重要的是,杜琳瑯除了是護(hù)殿五龍使之一,還是長老杜百濤的親妹妹。
龍香荳逃婚,杜長老一脈本就充滿了怨憤。此時將青龍使派出,殺龍香荳泄憤之心昭然若揭。也難怪黑龍與白龍會如此的擔(dān)憂。
呼吸著林間那清新的空氣,沈傲君不斷的憑借著那微不可查的蛛絲馬跡,尋找著龍香荳的蹤跡。他相信,只要找到龍香荳,那么離劍三千也就不遠(yuǎn)了。
昨夜成功的牽制住了“圣劍山”的人馬,沈傲君相信就算是已經(jīng)天亮,劍山蹤短時間內(nèi)也不敢再有太大的動作,“圣劍山”的人馬最多只會在小范圍內(nèi)進(jìn)行搜索。如今,他所要注意的,就只剩下“魔龍殿”了。
“呵呵,小子你是‘圣劍山’的?怎么會獨(dú)自一人在這里?”一陣笑聲傳來,一個青色的身影自前方飄落。青衣俏臉,一雙媚眼如春,只是眼角處隱含著一股煞氣。正是黑龍苦苦尋找著的毒青龍,杜琳瑯。
“你是?”既然對方將自己誤認(rèn)為是落單的圣劍弟子,沈傲君也樂于承認(rèn)。
“魔龍殿,青龍使。你們追捕的人馬現(xiàn)在何處,你怎會獨(dú)自一人在林間漫行?”青龍的話,使得沈傲君明白,魔龍,圣劍兩派之間一定達(dá)成了某種協(xié)議,雙方暫時合作,共同圍捕劍三千與龍香荳。
“原來是青龍使,失敬失敬?!奔热粌煞接兄鴧f(xié)議,沈傲君說話間頓時帶上了一絲的恭敬?!拔覀冏蛉瞻l(fā)現(xiàn)了魔龍圣女的行蹤,師叔令我等分散追捕。不想失去了圣女的蹤跡不說,更是與師兄弟們走散了?!?p> “原來如此,你就跟著我吧,帶我去昨日發(fā)現(xiàn)圣女的地方?!鼻帻垖χ虬辆f道。
“是?!鄙虬辆f著便向一處樹林走去。
突然,背后傳來一陣勁風(fēng),沈傲君連忙向著一邊閃去。一道銀光閃過,釘在了不遠(yuǎn)處的一截樹干上。銀針上泛著詭異的藍(lán)綠色,顯然淬過巨毒。
“你不是‘圣劍山’的!”冷冷的聲音傳來,杜琳瑯望著沈傲君說道。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沈傲君很是好奇,他自問沒有絲毫的破綻,昨日那么多的圣劍弟子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這個青龍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你不會暗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