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楊檢完票,就奔著南走,在最后一個站臺底下等著火車的到來。
她第一次見火車是七歲的時候。
那時,她媽媽要帶著她回家,她舍不得奶奶,舍不得韓爺爺、韓奶奶、韓恣意,舍不得韓奶奶家的糖醋排骨,唯獨沒有舍不得韓恣揚。
今天,他第一次坐火車,她沒有想念奶奶,也沒有想念韓奶奶、韓爺爺、韓恣意,卻單單想念他,想念的厲害。
她想,時間這東西還真是奇妙的東西,生生讓人對本不熟悉的人念念不忘。。
火車來了,是老式的綠皮火車,也是最慢的,她的座位是個靠窗的位置。
可是夜色很黑,她看不見外面的風(fēng)景。這窗子唯一的作用,就是讓她睡覺的時候,頭靠的舒服一點。
她以前很淘氣,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黑。所以,她睡覺的時候總是習(xí)慣開著一盞燈,現(xiàn)在火車上的燈光明亮照的她孤零零的坐在人群堆里,反倒不喜了。
蘇楊對面坐著一個爸爸,他懷里的孩子睡的香甜,但蘇楊剛剛還聽見了小家伙哼哼唧唧的哭聲。旁邊坐的是個和她差不多的男孩子,男孩子也沒睡他在拿著手機(jī)看最近一檔很火的綜藝,她看過一兩集,他們在屏幕里嬉鬧她在屏幕外面呆呆的觀望,卻提不起半分笑意。
也不是她笑點高,只是提不起興趣,說來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真正的高興過了,瞧什么都乏味的很。
蘇楊側(cè)著臉靜靜地盯著窗子上的玻璃瞧,她看不見外面的風(fēng)景,卻無意間看見了玻璃上映來的眾生百態(tài)。過了許久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
旁邊坐著的陸容肅關(guān)了手機(jī),抬起頭來靜靜地看她。她的眼睛很大即使閉著也可以看得出來,她似是有很重的心事嘴巴抿的緊緊地,眉頭微微皺著。
對面的爸爸見他眼神溫柔,輕輕地曖昧的一笑,他以為這是兩個鬧了別扭的小情侶。
陸容肅見章蘇楊一次在去年社團(tuán)演出的時候,她在臺上表演吉他,他被舍友拉去看臺上另一個人的表演。舍友和她是一個班的,說她總是這般清清冷冷的有些不近人情,也說她是個學(xué)霸沒什么娛樂活動有空就往圖書館鉆。
那時候她眉眼微微垂著抱一把木吉他坐在一個不顯眼的位子,舍友喜歡的姑娘站在燈光下唱著最近流行的民謠眉眼燦爛卻沒有她看起來入人心。
后來他也跟著舍友去蹭過她們班的課,她也確是總是坐在第一排,有時候選修課大家都坐在后面,她就孤零零的在第一排坐著。
蘇楊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蒙蒙亮了,她看了眼手機(jī)五點多,還有一個小時就到了。她從通訊錄里扒拉出一個名叫對象的號碼,剛撥出去還沒通就又給掛了。她想覃秋這丫頭懶得很,這個點兒許還在夢里,自己又為何要白白擾她的清夢。
陸容肅瞧見她通訊錄里的備注想,原來是異地戀,怪不得總是郁郁寡歡。
對面的小家伙也醒了,瞪著兩個大眼睛盯著蘇楊瞧。蘇楊從兜里掏出一顆糖逗著她玩兒,小姑娘伸著小手喊,“姐姐~姐姐~糖糖~”她年紀(jì)還小磕磕巴巴的說不出太多的字,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糖糖~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蘇楊佯裝要給她放到手里又抽回來。
“名幾!”
“對名幾!”
“名幾!名幾!名幾!”幾個來回,小姑娘惱了癟著小嘴,眨巴蓄了淚花的大眼睛。
蘇楊趕忙把糖給小姑娘,“別哭別哭,姐姐有糖,看!姐姐有糖?!毙」媚锾Я颂а燮ね得樗谎蹧]搭理她。
蘇楊看她小模樣覺得有意思的很,學(xué)著她的樣子擠眉弄眼的逗她開心,小姑娘看她的樣子好玩兒又得了糖一會兒就好了。
到站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大亮了,蘇楊背上包揮著手和小姑娘說再見,小姑娘學(xué)著她的樣子依依不舍的揮小手。
旁邊的陸容肅也在這一站下車提前就走到了走廊里,蘇楊走出去的時候就方便了許多。
一出站門口,蘇楊就看見了覃秋,嗷的嚎了一聲“對象”就跑過去抱了她一個滿懷,覃秋從懷里把她扒拉出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遍。
“嘖嘖,對象你又丑了!看都瘦的不成人樣了!”
蘇楊扯扯自己臉上肉,“有嗎?我覺得自己挺能吃的?!?p> 她又捏捏覃秋帶點兒嬰兒肥的小臉,“你胖了!真的又胖了!”
“再說!再說打死你!”
覃秋的學(xué)校就在附近,她先帶著蘇楊回學(xué)校把行李放下,又在帶她在食堂喝了個粥。
蘇楊看著覃秋面前的兩個大包和一碗粥感嘆,“怪不得你胖了?!?p> 覃秋翻了個白眼,“姐姐這是能吃有福,你看你像個牛肉干似得!”
“這不挺有肉的,是你又胖了。胖球兒!”
“絕交!絕交!”
“親愛的,你忘了你是最愛我的了嗎!”蘇楊湊到她跟前,嬉皮笑臉。
“不愛了!”覃秋把她推走給她講今天的行程,“等會兒吃完咱們先去玩兒,晚上回來帶你見見賤內(nèi)?!?p> 覃秋一進(jìn)學(xué)校就勾搭了一個真對象,那那男的是她所在社團(tuán)的社長,標(biāo)準(zhǔn)的‘辦公室戀情。’她和那個男的好的那天給蘇楊打電話,她說“對象,你把我浸豬籠吧,我移情別戀了,我看上了別人我背叛了你,你休了我吧!”
蘇楊在操場上跑步,聽了她的話立即停下來惡狠狠地對著手機(jī)喊,“你竟然真的和別人搞上了,當(dāng)初就不該和你好!分手!分手!”
覃秋在電話那邊聽著她鬼哭狼嚎,也跟著喊,“分手就分手,我不愛你,早就不愛你了?!?p> “親愛的我錯了,你別分手,你忘了你當(dāng)初有多愛我了嗎!”蘇楊蹲在操場上一抽一抽的哭訴,嚇走了掩藏在黑夜里的好幾對小情侶。
“不愛了、不愛了!就當(dāng)老子當(dāng)初瞎了眼吧!”她一服軟,覃秋就來勁兒了,兩人那架勢還真的和被插足導(dǎo)致要分手的情侶一般。
蘇楊看了眼手表吸吸鼻涕,站起來要回宿舍,“奧!那就分手吧!反正我也不愛你了!”
覃秋扶額她怎么竟腦抽的讓這戲精子把握了主動權(quán),這出戲就這樣草草了事還真是有些敗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