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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月魔朝傳

第六章 兄弟情深謀新生

高月魔朝傳 春山十四 3412 2024-09-08 13:42:42

  沉玉見他臉色不好,心中亦有所不忍。便開導(dǎo)他:“就算寒書復(fù)生了又能如何呢,你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不好嗎?”

  只見寒墨陰惻惻地冷笑道:“呵呵,我的生活?我的想做的事就是讓他復(fù)生,我要讓那個賤人用同樣的方式死在寒書的劍下!”

  沉玉心中百感交集。三百年前的事情沉玉和他一起親身經(jīng)歷過。當(dāng)年,他在那場混亂中救走年幼的寒墨時,這個孩子身上散發(fā)的怨氣一度讓他震撼。

  可是沉玉只能心中感慨,這一切都是一場宿命,或者說是一場孽緣。

  此時他心中別有所想,穩(wěn)住自己心神,小心的說道:“三百年前你還是個孩子,遭遇這樣的變故屬實不易。但是事情已經(jīng)過去三百年了,你一直把一切都?xì)w結(jié)到了春山語一個人的身上。你可曾想過,這或許只是你自己太過偏執(zhí)了?”

  “春山語這個老婦!哼!”寒墨一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身體不由的顫動了一下。

  “我偏執(zhí)?難道不是她先背叛了我哥?難道不是她招來的三大宗門圍剿?三百年了過去又如何,就算是三千年,三萬年我也不會忘記。這不僅是我哥哥的性命,還有我魔界兩百戰(zhàn)士的血仇。每當(dāng)我想起寒書倒在血泊中的眼神,每當(dāng)我想起那些戰(zhàn)士被殺時的慘狀,想起我的父親和母親最后身影,我的心里就有無窮無盡的怨恨。這些,都是三百年來日日折磨我的的痛苦,也是我一步步走過來的力量?!?p>  沉玉看著他激動的樣子,沉默了好一會,長長地嘆了口氣。冷冷說道:“可是現(xiàn)在的春山語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春山語了?!?p>  這句話也將寒墨一下子拉回了現(xiàn)實。他若不是為了這個李若,也幾乎不在人間走動。就這幾天他也看到聽到了不少,但是他還是不愿相信:“這個賊婦真的要位列仙班了嗎?”

  “天諭已下,人間諸國都已經(jīng)開始慶賀了,這事還能有假嗎?”

  “她,她居然已經(jīng)有仙家的實力了?!焙а栏锌?。

  哪知沉玉卻冷笑一聲說道:“實力倒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你再想動她就代表著與神界對抗。到時你復(fù)仇之日就是神魔開戰(zhàn)之時。”

  這確實是他之前沒有想到的,此時聽到沉玉這樣說,心中不由得憂慮了幾分。

  “可是,我不甘心!”

  “春山語這個女人,可以說是凡間近三千年來的宗門奇才。她天賦異稟,而且手段強(qiáng)硬陰狠。她憑借三百多年前的那件事而奠定了她本輪宗春山宮主之位,之后勤勉修煉更是在五十年之內(nèi)登上了本輪宗主的寶座,成為了三千年來唯一一個在百歲之前統(tǒng)領(lǐng)全宗之人?!?p>  “夠了,那個賤人我很了解了?!?p>  沉玉卻自顧道:“天下三十二國,有一半的國師都是出自本輪宗。象勢宗和長德宗的宗主是她徒子徒孫輩,如今又得蒙神諭,仙班已定。你又如何能與她爭斗呢?”

  沉玉本以為能讓他打消念頭,沒曾想?yún)s激起寒墨的斗志,他大手一揮,嚷到:“縱是成仙又能如何,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要她陪葬!”

  沉玉一時啞然。只見他突然冷笑一聲,繼續(xù)說道:“哼,別人做不到的事,我就偏要做到。這個凡人已經(jīng)在我手上了,我想怎么擺弄就怎么擺弄。怎么可又有會沒有方法呢?”

  “怎么說,你是想到了什么方法?”

  “兄長,你想想,我們和凡人的差別在哪里呢?”

  沉玉臉色微變,沒有作聲。

  只聽寒墨說道:“都是天地間的生靈,我們無非是壽命更長,術(shù)法更強(qiáng)而已。如果我讓這個凡人擁有魔族的壽命,能力,再給他注入寒書的一些魂靈,那么不也就等于是寒書復(fù)活了嗎?”

  “讓他擁有魔族的壽命?”沉玉顯得有些不可思議,“春山語這般天才,在宗門里苦修了三百年秘法才有如今天人之壽,你也要帶著他修行三百年嗎?”

  寒墨笑了,“我可等不了三百年,這個賤人飛升前不是還要齋戒三年嗎?這三年就是我大仇得報的最佳時機(jī)?!?p>  沉玉輕聲問道:“那你想到辦法了?”

  寒墨雖然搖頭,卻自信滿滿:“不過是改造一具凡人肉身而已,這不正是我蠱司最擅長的嗎?等我回去好好鉆研一番,定能有辦法以的?!?p>  沉玉舒了一口氣,接著又說:“可是,如今她只是一個暫住凡間的神仙,你想要讓她死,是幾乎不可能的吧?”

  寒墨眼神兇狠了起來:“兄長,說到底,這三年她還不算神仙呢,如果我在此期間取了她性命,或者讓她無法成仙,這樣,就不會引起大戰(zhàn)了吧?”

  “那你想怎么做?有方法了?”

  寒墨一頓:“目前還沒有?!?p>  沉玉說道:“那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前些日子,她借著天降神諭的由頭將他本輪宗的國師全部召回了山門。但我族之眾可不認(rèn)為她只是想簡單的慶賀而已。”

  寒墨不解,拱手說道:“兄長,下蠱用藥是我擅長的,至于時局世情,還請你多教我?!?p>  沉玉微微一笑,慢慢說道:“如今這形勢下,春山語有三件事是必須要做的。首先,她會確保自己的三年齋戒圓滿。所以戒備肯定格外森嚴(yán);其二,她會保證本輪宗的內(nèi)部穩(wěn)定,也就是會在飛升之前選出下一位宗主;其三呢,她勢必還要維護(hù)本輪宗如今的地位不受威脅。故而對其他兩宗肯定要有一些動作?!?p>  寒墨眉頭微蹙,心中仔細(xì)揣摩。

  沉玉解釋道:“這第一件事是你的難點,如今想要接近她都已是非常之難。但是,這第二,第三件事,卻可能是你的切入點。你可以仔細(xì)想想?!?p>  “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從攪亂本輪宗內(nèi)部、挑撥三宗間的關(guān)系著手?”

  “只要她身邊的人夠亂,春山語的齋戒就清靜不了,你才能有機(jī)可趁。”沉玉頓了頓,才說道:“春山語這件事肯定也吸引了多方的關(guān)注,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我族那些想立軍功的魔眾,已經(jīng)開始暗中謀劃了。你如果了解了或可成為你復(fù)仇的助力?!?p>  寒墨聽到這,心中似懂非懂,他聽說過魔界五族中有主戰(zhàn)的,也有主和的,但是他目前的身份還還能上殿聽政,所以就極少關(guān)心。

  “你一心想要去做,我也不好再說什么。只是希望你遇事多與我商談,或許我可以從旁助你一些。這件事說起來也好,做起來也好,恐怕牽連很多,你自己多多考量才是”

  聽沉玉悠悠說完,寒墨心中又是愧疚又是感激,他起身一拜,說道:“多謝兄長!”

  沉玉扶著他的手臂,輕輕晃了晃頭,繼而說道:“我與寒書之間,你我之間,都不須客氣?!?p>  兩人都沒再說話,并肩站在窗前。此時深夜?jié)嵃椎脑鹿怃佋谠鹤永锏涅Z卵石小路上,好似深秋時分,晨霜遍布。

  垂野棧主沉玉的心里莫名涌起一絲哀傷之感,于是他對寒墨說道:“我深知你心里的怨恨。但是你也要想想寒書臨死前對你的期望?!?p>  寒墨還是不為所動。

  沉玉深深的嘆了口氣:“這世上,感情一事最難說清。當(dāng)年你還小,也就還不懂寒書對春山語的深情啊”

  寒墨轉(zhuǎn)過身直直的看著沉玉說:“我懂!所以我才知道春山語有多么的罪該萬死!”

  沉玉語塞,看著眼前這個小弟他既憐惜又不安。他拍拍寒墨的肩膀,輕輕的說了句:“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有些事情是可以放下的!”然后轉(zhuǎn)身出去了。

  寒墨聽了只是冷冷一笑卻不作回答。他依舊立在窗前,明月當(dāng)空高懸,蟲鳴再四下起伏。

  三百年多年的時間,就是在這樣靜靜的四季變換中,不知不覺走過來的。這三百多年里父親病死獄中,母親退居玉桂山,他自己又在狼族遭了多少白眼,在蠱司中吃了多少苦?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院子里垂野棧主的身影走在小路上,踏過小橋,輕快又瀟灑的轉(zhuǎn)個彎便不見了。

  三百多年前,這位沉玉還是烏啟國遠(yuǎn)山客棧的掌柜,哥哥寒書當(dāng)時是典司御。那時候他們都只有兩百多歲吧,是年輕一輩中的翹楚。他們交情深厚,常常一起出入人間。

  聽寒書說,在一個被青苔爬滿的古老院子里,他第一次邂逅了春山語。那時她穿著一身紅衣,從墻上跳下來直接落到了寒書心里。

  一個是魔界年輕有為的新秀,一個是人間宗門內(nèi)的重點培養(yǎng)的獨苗。經(jīng)過一番糾纏之后,他們決定掙脫身份的枷鎖,遠(yuǎn)離世俗的紛爭,去到偏僻的知葉谷長相廝守。

  是寒書,是他毅然放棄了魔族的高貴,放棄了少年典司御的榮耀。可是當(dāng)他沉浸子美好的幻想中時,卻遭到了那個女人的背叛。

  所有的一切,從頭到尾就是一場欺騙與陰謀!

  寒墨想到這里不禁咬牙切齒,周身發(fā)抖。他的身上開始散發(fā)出一層黑色的光暈。

  他時常還能回憶起那些支離破碎的場面。

  早就布好陷阱的宗門弟子,催使著各種致命的法器,對他們兩兄弟進(jìn)行圍捕。

  是沉玉大哥及時帶了兩百名魔族戰(zhàn)士來替他們解圍。

  鋪天蓋地的大火封鎖了所有的出路。無數(shù)的廝殺聲,咆哮聲,哭喊聲充斥在幼小的寒墨心里。在兩百名魔界戰(zhàn)士漸漸戰(zhàn)死的時候,寒書把嚇傻了的小寒墨交給沉玉,然后替他們殺出了一條血路。

  小寒墨伏在沉玉背上不停地掙扎,哭喊,回望之時,正好看見一柄利劍貫穿寒書的胸口。執(zhí)劍的,正是那個被她視為一生所愛的女人

  寒墨的身體開始顫抖起來,黑色陰霾籠罩了整個房間。蠟燭跳動幾下便熄滅了,他的眼睛在夜色里發(fā)出詭異的綠光,周圍的風(fēng)聲越來越大,寒墨強(qiáng)烈的渴望跳出這個屋子。

  沉玉神情嚴(yán)肅的出現(xiàn)在了園里的小橋上,只見他低低的嘆了一口氣。然后伸手朝寒墨甩出一道黑色的符咒。寒墨面前的窗戶啪的一聲關(guān)上了,房間內(nèi)火光一閃,一切都恢復(fù)了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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