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揚州城之中轉(zhuǎn)了幾圈之后,馬車終于駛出了城。
林嵐一路上終于將那瓶中的粉末通過馬車底盤下的縫隙時不時地灑下去。等出了城十多里的樣子,在一處僻靜的荒山便,馬車終于停了下來。林嵐收起瓶子,出了馬車。
“呼延師兄,我們這是做什么?”
呼延珺看著林嵐,冷冷地說道:“殺人?!?p> 林嵐心頭一緊,這荒山僻壤的,殺鬼啊,便笑道:“呼延師兄可別唬我啊。”
后邊兩架馬車上的大箱子被馬夫抬下車。呼延珺不茍言笑,“有必要騙你?”
林嵐望向那兩個大箱子,將其中一只箱子打開,當中七八個被五花大綁,瘦骨嶙峋的乞丐,昏迷著。
他瞳孔一縮,這幾日都在找的那些囚徒,原來都被綁了起來。
“這些……”
呼延珺很淡定地說道:“都是以前用剩下的廢物,現(xiàn)在處理了?!?p> 林嵐感覺到,呼延珺說這個話的時候,絲毫沒有將這些鮮活的生命當做人看待,仿佛就跟殺一只雞一樣簡單。
“放心,這些人都是沒有戶籍的破落戶,即便是死在荒郊野外,也沒有人會過問。這也是師父對你的考驗?!焙粞蝇B將一柄匕首交給林嵐,“本來依照我的習慣,那都是活蹦亂跳的時候解決的,看你還是第一次,所以迷昏了。現(xiàn)在看你的了。”
林嵐咽了口唾沫,這丫的是要把自己逼上梁山啊。手上沒沾血,什么都好說,一旦沾上血,今后估計也難以洗白了。殺人償命,即便是沒有戶籍的破落戶,一旦有心人查證,估計今后林嵐也難以翻身,還會惹上官司。
“呼延師兄,這……這就有些為難我了。我是奔著賺錢來的,可沒有想過要殺人,這要解決,把他們?nèi)舆h點不就行了?”
“活著,終究是留有后患。既然你不愿意下手,只能師兄親自來了。”呼延珺放下匕首,緩緩朝那木箱走去。
林嵐一想,便說道:“呼延師兄,要不這樣,咱們挖個坑,將他們活埋了可好?”
“活埋?”呼延珺有些訝異地看著林嵐。
“是啊,師兄你想,把他們連人帶箱子埋在地下,那種絕望中掙扎,最后慢慢失望。比起你用匕首給他們一個痛快是不是更加刺激?”
馬車便的兩個車夫眉頭一挑,原以為這個嵐爺是個只圖財,不圖命的“善人”,沒想到比起幾個爺,他才是更狠的人,這把人活埋,至于這么大仇嘛,為什么不給人一個痛快?
呼延珺卻極饒有興趣地說道:“沒想到小師弟短短幾日,就有師父的一些風范了。成,這一回師兄聽你的。你們兩個,快些挖坑?!?p> “是,嵐爺、珺爺?!?p> 兩車夫加上副坐上的管事,四個人拿著鐵鍬,找了塊隱蔽的地方,開始挖坑。林嵐雙手負背,看一邊走來走去,時不時還看看掀開的木箱中,那十來人是否有蘇醒的跡象。
“放心吧,阿嵐。這些人起碼得有好些時辰才醒的過來?!焙粞蝇B摸著手中的匕首,坑挖得差不多后,兩個木箱直接被吊了進去,一鏟子一鏟子的土,很快就把木箱給掩埋完畢了。
呼延珺拍了拍林嵐的肩,說道:“今后阿嵐你就真的是自己人了,放心,我們師兄弟手足同心,定然能夠闖蕩出一番大事業(yè)!”
林嵐勉強地笑了笑,也不知道順溜那邊能否順利地找到這里,這些人沒有被呼延珺一個個抹脖子,已經(jīng)算是林嵐最大的努力了。
“好了,咱們回去吧?!焙粞蝇B走了兩步,忽然停住了,將林嵐等人攔在身后,“慢著?!?p> 林嵐眉頭一挑,問道:“怎么了?”
呼延珺趴在地上,兩只眼睛轉(zhuǎn)動著,然后立馬起身,喝道:“你們?nèi)齻€,坐上馬車,朝東西南三面跑,要快!”
“是,珺爺?!?p> “阿嵐,跟著我上那丘陵。”不容林嵐質(zhì)疑,呼延珺三步并作兩步地往丘陵上跑去。見到林嵐還站在原地發(fā)愣,呼延珺眉頭一皺,神情有些嚴肅地說道:“還等什么?趕緊的,有追兵!”
“哦……”林嵐跟了上去,心里去叫苦不迭,對于你是追兵,對于老子來說是援兵好么。不過他也不敢就這么投入援兵的懷抱,這呼延珺功夫了得,估計自己還沒跑兩步,先被他一匕首給干了。
兩人迅速上山,還沒到山腰出,已經(jīng)看到數(shù)十騎飛逝而來。
林嵐扒開枯枝,不覺眉頭一挑,說道:“不是衙役,竟然是揚州城內(nèi)的駐兵!”
“看來我們過來的時候,就被跟蹤了?!焙粞蝇B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
林嵐點點頭,道:“看來對方是有備而來,不然不可能調(diào)動城中駐兵的。”
要調(diào)動城內(nèi)的駐兵,可不是揚州知府或者巡鹽御史可以辦到的,必須得由督軍府的委狀,不然哪怕天塌了,這些駐兵也是不能輕易動得了的。這也是為了避免手握兵權(quán)之人謀反,大京朝領(lǐng)兵駐守的將軍可以領(lǐng)兵,卻沒有調(diào)兵、出兵的權(quán)力,必須由督軍府頒布委狀。
調(diào)兵一千人以上,即使是督軍府都沒有資格直接頒布軍令,必須上呈朝廷,由皇帝定奪。這一祖制,也讓大京朝立國二百余載,沒有以下犯上的案例。當然,成祖發(fā)動的“靖難之變”是個例外。
數(shù)十騎追到此處,便分頭行動,朝三面追去。這些騎兵都是訓練有素,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夠追上三駕馬車。呼延珺這調(diào)虎離山的手段,也讓林嵐由衷佩服。不過佩服歸佩服,林嵐還得想辦法溜走,總不能一直在呼延珺手下做隱形人質(zhì)吧。
他估摸著,自家老爹該急死了。城南書鋪一定東窗事發(fā)了,也不知道楊信永這個老惡鬼這一次能不能繩之以法。
呼延珺思忖了一番,說道:“小師弟,眼下情勢有變,在城內(nèi)我已經(jīng)暴露了目標,這樣,咱們分頭行動,別去城南書鋪了。現(xiàn)在時辰尚早,你往城西,我往城東,咱們在五亭橋邊的那家漁樵樓匯合,再做打算?!?p> 林嵐眼睛一亮,這一個個的,都是大好人吶,趕緊點了點頭,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