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攻城
經(jīng)過一路的急行軍，元起帶領(lǐng)幽州大軍來到了漁陽和北平交界的雍奴縣。
這次出兵是元起自出道以來，所部兵馬最多的一次。除了元起部下的天歸、地歸兩營精銳之外，還有一萬多北平戰(zhàn)士跟隨作戰(zhàn)；另外還有甘靜的麒麟營等三千水軍，像顆釘子一樣插在肥如城外；趙虎統(tǒng)率的一萬多北平軍士在漁陽牽制張舉；再加上元鷹部下的州治兵馬六萬多人，總?cè)藬?shù)接近八萬之多。這還不是最終的數(shù)字，隨著元起的強勢回歸，各地太守必然要派出人馬來支援元起。除去準備坐山觀虎斗的公孫度，還有被圍困在肥如的公孫入云之外，其他幾路援軍，應(yīng)該已經(jīng)都在路上了。這些各地的援軍加起來，至少也有三五萬之數(shù)，這就讓元起這一戰(zhàn)，將生平第一次指揮十萬之眾作戰(zhàn)。
阻擋元起北上的，有三個大縣，依次是雍奴、潞縣和安樂，張舉在這三個縣都屯扎了重兵，為的就是能阻擋元鷹進軍的腳步。然而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一些偏差，元鷹中箭受傷，需要靜養(yǎng)，元起已經(jīng)派人把元鷹護送回了薊城養(yǎng)傷，元鷹所部的兵馬大權(quán)，就落到了元起的手上，這是張舉沒有想到的。
元鷹雖然性情剛直，但是有時候未免不夠狠辣；而元起雖然待人親厚，可是對待叛軍，卻從不留情，除了不坑殺俘虜之外，元起對叛軍一向是狠辣無情，所謂慈不掌兵就是這個道理.
看著眼前的雍奴城墻，元起嘆息了一聲，他不想多造殺孽，可是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已，不經(jīng)殺伐，難成大業(yè)啊!
“傳本侯將令，即刻攻城。城破后，投降者收押，負隅頑抗者，殺無赦！”元起下達了攻擊的命令。
左慈和馬越分別帶領(lǐng)一隊騎兵從大陣中奔出，奔跑了數(shù)十步之后倏然分開，左慈向左、馬越向右，橫向奔跑了起來。他們是要充當左右兩翼守護住中軍。因為元起部下的精銳步兵很少，所以賈愿獻計讓騎兵充當側(cè)翼，給步軍做護衛(wèi)。這是一個非常規(guī)的戰(zhàn)術(shù)，一般來說都是步兵拱衛(wèi)著騎兵，賈愿的戰(zhàn)術(shù)則是反了過來。沒辦法，雖然培養(yǎng)騎兵的造價比步兵高，但是說到底，騎兵只適用于突襲，而不適用攻城。人盡其才的道理，元起和賈愿都十分清楚，所以才會讓騎兵做兩翼，把中間一路空出來，讓給步兵攻城。
嗚嗚嗚——
咚咚咚——
號角聲和戰(zhàn)鼓聲先后響起，號角代表著全軍集結(jié)，做好準備；擂鼓則是代表著發(fā)動攻擊。
三通鼓敲完，元起部下的一萬步兵在龐德的帶領(lǐng)下，已經(jīng)排好了整齊的隊列，前面是舉著一架架云梯的軍士，在他們身邊，還有刀盾手的保護；稍后一些的是突擊隊，每個人都用嘴咬著戰(zhàn)刀，雙手舉著圓盾，準備在云梯架好之后攀上云梯攻城；最后是大隊大隊的步兵，中間還夾夾雜著一些合力抬著撞城錘的力士。
第一梯隊之后，是馬岱率領(lǐng)的五千弓箭手，他們每個人的背上都背著兩個箭囊，里面裝著整整一百支利箭。這些弓箭手將跟在前面的一萬步軍之后，用利箭對雍奴城墻進行火力壓制，掩護前面的袍澤攻城。
弓箭手隊列之后，則是史甲帶領(lǐng)的投石車和箭塔隊，一共有十輛投石車和五座箭塔。每座投石車旁邊，都站著二十名軍士，稍后，他們將要對著雍奴的城墻拋射巨石形成壓制和殺傷；而每座箭塔下面，都有五十名軍士護衛(wèi)，他們將負責推動箭塔的轉(zhuǎn)動，同時，在箭塔的頂端平臺上，還站著五十名手持弓弩的弓弩手，他們將居高臨下，借著高處的優(yōu)勢，向雍奴城頭進行覆蓋式掃射。
幽州軍的拋石機和箭塔，相比其他地方軍而言，有著較大的優(yōu)勢，因為元起曾經(jīng)利用后世的知識，對這些常用的攻城器械做過改良。后來元起去了宛城，元起的師父也沒閑著，百無聊賴之中，竟然對這些大型的攻城器械發(fā)生了興趣，在元起的理論之上，再次進行了改良。讓這兩樣大殺器具備了更大的威力。
看到一切就緒之后，元起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攻城！”
隨著元起的命令，各個梯隊開始行動了起來，龐德指揮著第一梯隊的一萬人率先發(fā)起了攻擊；馬岱緊隨其后，統(tǒng)領(lǐng)的五千弓箭手都是箭在弦上，引而不發(fā)，只等進入射程之后，就把手中利箭射出去；最后面的史甲則是大喝一聲：“發(fā)射！”守在十輛拋石機旁邊的二百名軍士得令后，立刻抱起數(shù)十斤重的大石放在拋石機的炮梢內(nèi)，然后合力拉動絞盤上的繩索，在杠桿原理的作用下，把裝填在炮梢內(nèi)的巨石向雍奴城墻上拋射出去。
呼呼——
十顆巨石呼嘯著飛上了半空，在半空中一飛沖天，到達頂點之后，在慣性的作用下，帶著一道弧線砸向了雍奴的城頭。
面對拋石機這樣的大殺器，人力近乎不可抵御。十顆巨石中有六顆砸在了雍奴城頭上，每一顆巨石落地后，立刻就砸死了七八個叛軍，然后還帶著慣性向前滾動了十幾步遠，一路碾壓過去，把滾動路線上的叛軍全部壓成了肉餅；還有三顆因為角度不夠的原因，砸在了城墻上的掩體上，把城墻砸出一個大窟窿之后，呼嘯著向城下落去，然后重重地砸在地上，為即將到來的龐德所部充當起了墊腳石；另外還有一顆巨石因為力道過猛，竟然呼嘯著從城墻上飛過，一頭扎進了城內(nèi)的民居中。
一輪巨石拋射完成后，史甲催促軍士迅速填裝巨石，趁著龐德所部還沒有沖到城下的間隙，拋射出了第二輪巨石。給雍奴的城頭上又造成了不小的傷亡。然而，因為填裝巨石很不方便，再加上軍士們拉動絞盤也需要時間和距離，所以在兩輪拋射之后，拋石機就沒有了用武之地，因為龐德已經(jīng)帶著人馬殺到了雍奴城下開始攻城了，如果繼續(xù)拋射的話，就會對自己的袍澤造成傷害了。
史甲無奈的搖了搖頭，低聲嘟囔著：“這個龐德，動作還真快?！辈贿^，拋石機肅然失去了作用，史甲還可以用箭塔對城頭進行打擊。于是，史甲招呼軍士推動著箭塔緩緩向前移動，這五座箭塔經(jīng)過元起和扶搖子的改良之后，整個箭塔呈金字塔狀，每隔三丈高就有一個平臺，一共分為三層，高達九丈。每層的平臺都可以站立弓弩手進行射擊，最頂端可以站立五十人而不顯擁擠，中間一層可以站立百余人，最下面的一層則能容納二百多人。箭塔的底端還增加了車輪，可以使箭塔緩慢的移動，比以往不能移動的箭塔先進了很多。
進入射程之后，史甲下令箭塔上的士兵進行散射。因為雍奴的城墻高五丈，所以箭塔最下面的一層就發(fā)揮不出作用了，也就沒有站人，只在中間六丈高的平臺上和頂端九丈高的平臺上，分別站了一百名和五十名弓弩手。五座箭塔上的七百多名弓弩手，同時開始向雍奴城頭進行地毯式的覆蓋掃射，他們占據(jù)著居高臨下的優(yōu)勢，一陣的箭雨無情地傾斜下來，讓雍奴城頭的叛軍們出現(xiàn)了大量的傷亡，慘叫之聲不絕于耳。同時，也壓制住了叛軍，讓他們不敢抬頭，為龐德所部的軍士贏得了寶貴的時機。
龐德觀察著戰(zhàn)場，看到史甲指揮的箭塔大發(fā)神威，立刻指揮著部下順著云梯向上攀爬，意圖一鼓作氣登上城墻。催促了一會兒之后，龐德感覺到時機差不多了，已經(jīng)有足夠的戰(zhàn)士攀爬上去了，于是拔出腰間的戰(zhàn)刀咬在嘴里，扯掉身后的披風，親自爬上了云梯，向雍奴城頭攀去。
就像是連鎖反應(yīng)一般，當馬岱看到龐德的動作之后，立刻命令部下的五千弓箭手分作兩部，一部分人繼續(xù)向城頭進行拋射，保持對城上叛軍的壓制；另一部分人則是集結(jié)在馬岱身邊，對龐德及其部屬進行火力支援，一旦有露出頭來想要推翻云梯或者是向城下拋滾木雷石的，就會迎來以馬岱為首的弓箭手們的精準射擊，力求一箭斃命，清除掉龐德所部攻城的危險。
看著部下緊密協(xié)作的攻城，元起欣慰的點了點頭。一直以來，元起對這個世界的作戰(zhàn)方式都抱著嚴重的懷疑態(tài)度，尤其是攻堅戰(zhàn)，跟后世的作戰(zhàn)方式比起來，這個世界的作戰(zhàn)方式簡直就是用人命去填啊，所以元起改良拋石機和箭塔、在訓練中有意要求軍士們協(xié)同作戰(zhàn)、刻意培養(yǎng)軍隊的軍魂、甚至細微到一飲一食都對戰(zhàn)士們有著嚴格的要求，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一個目的，能讓自己的部下在戰(zhàn)場上盡量多的存活下來。
有著這樣的目的，不單單是元起那顆烙印著后世印記的和平之心。更主要的是，每一次經(jīng)過戰(zhàn)火的洗禮之后存活下來的戰(zhàn)士，都會得到一定的成長，一次兩次或許作用還不明顯，但是十次數(shù)十次乃至百次之后，這些戰(zhàn)火余生的戰(zhàn)士們，就會變得相當精銳、相當可怕起來。再愚鈍的人，經(jīng)歷過上百次的實踐之后，也會摸索出一套適用于戰(zhàn)場上的法則，他們將會懂得如何用最小的力氣殺死敵人；將會懂得如何在最有利的角度出刀，對敵人造成致命的傷害等等。現(xiàn)在看來，自己的目的已經(jīng)算是初步達到了。
不過，也有讓元起不滿意的地方。就是對大型殺傷性武器的改造。拋石機雖然威力巨大，但是填裝慢、發(fā)射間隔時間長等等弊端，以及箭塔的移動速度過慢，單靠人力推動，難以形成在戰(zhàn)場上的機動性，一旦有敵人依靠速度接近箭塔底部，那么整個箭塔就會被破壞殆盡。
雖然元起明知道這些弊端在何處，但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改良的辦法，畢竟，元起雖然有著前世的知識，但對于更高深的東西，他是沒有辦法解答的。不過就眼前來說，拋石機和箭塔這兩樣大家伙，暫時是夠用了。受時代背景的限制，整個幽州范圍內(nèi)，都不太可能出現(xiàn)更先進的大型攻城器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