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得鳳雛
在襄陽逗留三天之后,泰山?jīng)Q定向元表辭行??稍泶丝虒μ┥绞潜陡杏H切,一時舍不得泰山離去,于是出言挽留,在元表的堅持下,泰山只好暫時延緩了返回新野的行程,和陳到一起帶著五十名白毦精兵,繼續(xù)滯留在襄陽城中,讓關(guān)平率部先行返回新野。
這一日正午,泰山照例來到元表的州牧府中,和元表共進午餐。推杯換盞之際,泰山忽然心生感慨,忍不住潸然淚下。這一次和以往不同,泰山這次沒有添加任何的表演成分,而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到傷懷。
元表驚奇的問道:“泰山賢弟,這酒喝的好好的,你怎么忽然落淚了呢?”泰山嘆息著答道:“不瞞景升兄,某往日里身不離鞍,劍不離手,髀肉皆散;今久不騎馬,髀肉復(fù)生。而今某已年近四旬,卻每日蹉跎日月,眼看就要老了,還沒有建功立業(yè),所以心中有些悲傷。”
元表聞言,被勾起了心中長久以來難以決斷的煩憂,忍不住也是一聲長嘆:“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啊,賢弟煩憂髀肉復(fù)生,愚兄卻煩憂家事難斷啊?!?p> 泰山安慰元表道:“景升兄也不必太過煩憂,若有事用得著泰山,泰山萬死不辭。”元表揮手斥退了侍者,壓低聲音說道:“賢弟,愚兄有兩個兒子,長子元琦是前妻陳氏所生,為人雖然賢明,卻柔弱而不足以成大事;次子元琮,乃是蔡氏所生,頗為聰明。愚兄欲廢長立幼,卻又于禮法不合;欲立長子元琦為世子,又擔憂蔡氏族人不服,久后必生禍亂。因此委決不下?!痹砜谥械牟淌献迦耍褪谴巫釉傅淖迦?,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就是荊州的水軍都督蔡瑁了,荊州的水軍盡數(shù)被蔡瑁掌控在手中,若是蔡瑁發(fā)動叛亂,那可是相當致命的威脅。
其實在荊州,表面上看去風平浪靜,實則暗流洶涌。當初元表被上一任天子元宏派往荊州的時候,那可是單人獨騎進的襄陽。手里要兵沒兵,要將沒將,元表是依靠著襄陽幾家士族的力量,才逐漸發(fā)展起來,進而控制半個荊州的。后來元表氣候已成,才減輕了對當?shù)厥孔宓囊蕾???恐约旱牧α科蕉肆硗獍氩壳G州。
雖然元表后來逐漸減輕了對士族的依賴??墒且圆惕槭椎牟碳?,以蒯良蒯越兄弟為首的蒯家,以黃祖為首的黃家等幾大家族,卻分別掌控著龐大的兵權(quán)和錢糧,可以說,荊州有一半的兵馬和錢糧。都掌控在他們的手中,這幾大家族,早已形成尾大不掉的趨勢,元表只能從中調(diào)度。讓他們?yōu)樽约核?,卻無法收回他們手中的權(quán)力。元表明白,自己還在的時候,這幾大家族絕對不會背叛自己,因為只有自己執(zhí)掌荊州,才能給他們帶來豐厚的利益;可是如果元表一旦去世,這幾大家族會不會還繼續(xù)支持元表的繼任者,那就是未知之數(shù)了。
對于荊州的狀況,泰山心中自然也清楚得很,他本不想對元表的家事發(fā)表意見,免得惹來災(zāi)禍,可是既然元表問起了,泰山也只能說出了自己的看法:“景升兄,廢長立幼,自古便是取亂之道。兄長若是擔憂蔡氏權(quán)柄甚重,可在日后徐徐削弱,不可因為一時的溺愛,而立幼子為世子啊。”
元表嘆息了一聲,頗有感觸的說道:“賢弟所言甚是啊,只是這件事太過棘手,日后若是需要賢弟幫助的時候,還望賢弟萬勿推脫啊。”泰山連忙一口答應(yīng)了下來。
沉默了片刻,元表又嘆息道:“日前,宇宮照烈舉兵攻打徐州,賢弟曾建議率兵北上,直取宇宮照烈的兗州大營,當時愚兄心有顧忌,沒能依賢弟所言。現(xiàn)在看來,宇宮照烈兵鋒日盛,久后必有吞并荊襄之心,真是悔不當初啊,錯失了絕佳的機會?!碧┥叫闹须m看不起元表的謹小慎微,但口頭上卻安慰道:“方今天下,四分五裂,群雄并起,以后還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機會,兄長又何必悔恨?”
兩人正在說話間,蔡瑁忽然闖了進來,先是向著泰山不懷好意的看了一眼,然后才恭敬的對元表說道:“主公,公子磐發(fā)來急報,張先、陳孫在江夏聚攏匪寇數(shù)萬,意欲共謀造反,目前已經(jīng)席卷了兩個縣城了。”
元表怒道:“這兩個賊子反復(fù)無常,今番又要造反!蔡瑁,升帳點兵,著你率部前去平定此二賊!”坐在一旁的泰山聞言,心中快速的計算了一番,認為這件事有利可圖,連忙站起來向元表拱手說道:“景升兄,蔡將軍乃是荊州上將,未可輕動。某愿率軍前往征討,以解兄長煩憂?!?p> 元表大喜,當即答應(yīng)撥給泰山三萬兵馬,讓泰山馳援江夏的元磐。泰山當即回到驛館,派兩名白毦精兵回新野,召集關(guān)威、張武共率三千軍前來助戰(zhàn)。在關(guān)威、張武還未到來之際,泰山每日出入荊州軍營,挑選元表應(yīng)允下來的三萬精兵。
三日后,關(guān)威、張武率部到來,泰山的兵馬也已經(jīng)挑選完備,當即向元表辭行,率軍向江夏開拔。剛剛走出襄陽城不到二十里,在前開路的張武派人來回報,說前面路上有一個面容丑陋的文士,坐在大路中央,說什么也不肯讓開。
泰山心中大感驚奇,連忙催馬趕到前邊,果然看到一個年紀在三十左右,面容奇丑無比的人,盤膝坐在道路中央,雙眼半開半閉,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大軍的前行。再三勸說無效的張武,已經(jīng)接近暴走的邊緣了,一雙環(huán)眼瞪得老大,仿佛隨時都可能用手中的丈八蛇矛刺向文士的心臟。
憑著直覺,泰山感覺出了這個文士的不俗,連忙喝止住張武,然后翻身下馬,步行到文士面前,拱手說道:“先生,某領(lǐng)州牧之命。前往江夏平定叛亂,還望先生屈駕移到路邊,為大軍讓出道路?!?p> 文士略微睜開了眼睛,他的這雙眼睛,是他整個臉上唯一不算太難看的部分。拖著長長的聲調(diào),文士第一次開口說道:“你就是泰山嗎?”泰山心中一陣慍怒,老子的名號也是你能叫的,但他還沒發(fā)怒,張武就一聲暴喝,震得路邊林子里的鳥四散亂飛:“氣煞俺也!你是何人。竟敢對俺大哥如此說話。看俺不捅你一萬個透明窟窿!”說著,張武就要催馬上前,一矛挑了這個丑家伙。
“三弟不得無禮!”泰山再次喝止了張武。雖然心中慍怒,但是泰山卻沒表現(xiàn)在臉上,論起涵養(yǎng)的功夫,泰山若是自認天下第二??峙聸]有誰敢自稱第一了。帶著微笑,泰山又向文士行了一禮,說道:“先生,某就是泰山?!?p> 文士忽然從地上一躍而起,向著泰山深深鞠了一躬,歉然的說道:“剛才不過是某試探將軍而已,還望將軍切勿見怪。”
試探?泰山聞言一愣,有才能的人經(jīng)常會在投效主公之前,對主公進行一番試探,從而確定自己選擇的主公,是否為明主。難道說,自己今天撿到寶了?還要順便帶回去一位曠世奇才不成?
想到這里,泰山的態(tài)度變得更加恭敬了:“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文士哈哈一笑,神色中忽然充滿了睥睨天下的氣勢,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很謙恭:“賤名實在不足掛齒,既然有勞將軍詢問,自當據(jù)實相告。不才乃是襄陽人士,姓龐名統(tǒng),字士元,號鳳雛?!?p> “鳳雛?”泰山驚愕的呼喊了出來,竟然是鳳雛龐統(tǒng)!昔日司馬徽曾言,臥龍、鳳雛得一便可安天下,現(xiàn)在臥龍諸葛亮甚至司馬徽都已經(jīng)投奔了元起,泰山卻沒想到自己竟然遇到了鳳雛龐統(tǒng)!如果得到龐統(tǒng)的幫助,泰山咸魚翻身的機會將會大大的增加!
拿出最大的誠意,泰山再次向龐統(tǒng)行了一禮,誠懇的說道:“某有眼無珠,險些錯過大賢!愿請先生出山,共同匡扶元氏,請先生一定應(yīng)允?!?p> 龐統(tǒng)哈哈笑道:“不才不過是山間一散人,可當不起將軍的厚望。”泰山見龐統(tǒng)不答應(yīng),心中大急,直接把殺手锏用了出來,哭訴著說道:“先生,如今天下大亂,百姓罹難,天子受人蒙蔽,心中肝腸寸斷不能救黎民于水火,若是先生不肯出山,某情愿死在先生面前,了此殘生!”一句話說完,泰山已是淚流滿面,帶著凄楚的眼淚,泰山擎劍在手,大有龐統(tǒng)若不答應(yīng),便立刻自刎的架勢,急的身后的張武又是一陣虎吼。
在泰山的眼淚攻勢下,龐統(tǒng)仔細的思考了片刻,終于點頭答應(yīng)了下來。龐統(tǒng)會投效泰山,而不是追隨著諸葛亮的腳步去投效元起,也是有著自己的理由的。龐統(tǒng)世代居住在襄陽,他對這塊土地的感情太深了,不愿意離開故鄉(xiāng)太遠,這是其一;其二,龐統(tǒng)的家世不錯,屬于小型世家的那種,這種不上不下的家境,也造就了龐統(tǒng)的擇主標準,元起太強盛,龐統(tǒng)又錯過了最佳的投效時機,擔心過去之后得不到重用,可泰山不同,泰山還處于起步階段,是最能體現(xiàn)出龐統(tǒng)智謀的階段;還有一點,當初諸葛亮放棄學(xué)業(yè),去幽州尋找元起,讓龐統(tǒng)對元起多少產(chǎn)生了一些不滿,認為元起對諸葛亮有些施小恩而索大惠,這些因素疊加在一起,最終讓龐統(tǒng)選擇了泰山。
得到了龐統(tǒng)的投效,泰山喜不自勝,當即任命龐統(tǒng)為軍師,負責統(tǒng)籌一切作戰(zhàn)方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