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huì),胖子捧著兩碗雞蛋煮面條出來。
大蝦頭囫圇吞棗,吃得一副餓鬼投胎相。
胖子的嬸嬸聽到他吃的那聲響,忍不住呵呵笑了:“年輕人,慢點(diǎn)吃,別急?!?p>大蝦頭鼓脹著嘴,含糊的說:“沒事,沒事……”
“你們兩個(gè)是專程來找我家小胖的吧?”
我說:“不是的。湊巧遇見的。我們很多年沒見面了,我也不知道小胖的老家是長壽村的。”
“哦,這樣啊。那你么來長壽村做什么呢?”
“我是來辦件事情?!蔽艺f:“我家原本也是長壽村的,大概二十多年前我父親和母親才從這里搬遷走了。”
胖子?jì)饗鸢櫫税櫭碱^,問:“你們是哪家的?”
我說:“上官家的。我爺爺是上官云,父親上官明。我叫上官無忌?!?p>我這一說,胖子?jì)饗鸬睦夏槼料聛恚敲碱^更皺了,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huì),她又問:“那你們是來這里做什么事情的……”
她頓了頓,接著說:“如果方便的話可以說,不方便的話也沒關(guān)系的。”
我放下碗,擦了擦嘴,說:“也沒什么大事,就是……回來看看,我媽說還有些東西在老屋子里,回來帶走?!?p>我沒敢說實(shí)話。
大蝦頭滿嘴油,連碗里的湯也喝得一滴不留,說:“味道太好了。鄉(xiāng)下的東西就是特別不同,特別好吃?!?p>胖子笑了,道:“你是太餓了,在城市里大魚大肉的,這鄉(xiāng)村里可沒法比?!?p>大蝦頭說:“鄉(xiāng)下有鄉(xiāng)下的好。我也在鄉(xiāng)下呆過。對(duì)了。這里的人怎么這么早就黑燈睡家了?”
胖子說:“村子里現(xiàn)在沒幾戶人家住了。僅剩的幾乎都是老人,所以都睡得早?!?p>胖子?jì)饗鹫f:“老屋子荒廢了幾十年不能住人了,你們今晚你們先在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讓小胖帶你們?nèi)ァ!?p>說著她轉(zhuǎn)身走了出去,隔壁的房子傳來關(guān)門的聲音。
很多年沒見胖子,現(xiàn)在見了,大家忍不住都有很多話說。
“你這幾年做什么去了?當(dāng)年書都沒有讀完就走了。”我問。
“跟著我叔四處跑去做賺錢生意,所以也就沒讀了。我叔離開長壽村幾十年,偶爾會(huì)回來一次。是他把我?guī)У酵饷娌B(yǎng)大我的,我跟著我叔這幾年在外面跑,早就想接?jì)饗鹑コ抢?,但我們一直居無定所,加上嬸嬸也不愿意出去,她幾十年住這里習(xí)慣了?!?p>想不到胖子的身世是這樣子的。
我說:“那你這次來是為了接你嬸嬸去城里?”
胖子說:“不是的。我是特意來看她,自從我叔病死后,嬸嬸她一夜白頭,你看她滿頭銀絲,其實(shí)她才四十六歲?!?p>大蝦頭忽然冒出一句:“你叔死的時(shí)候也不到六十?”
胖子嘆了口氣說:“五十一歲?!?p>我忽然想起長壽村的詛咒,忍不住打了個(gè)寒噤。
門縫吹進(jìn)一股涼風(fēng),桌上的油燈也晃動(dòng)了。
胖子壓著聲音道:“這是村里的詛咒!所有長壽村的人都活不過六十歲!”
我和大蝦頭雖然早已知道這個(gè)詛咒,此時(shí)聽胖子說出來,我們?nèi)匀怀粤艘惑@。
大蝦頭低聲說:“這么說,你嬸嬸她就快……”
胖子“嗯”的一聲。
大家都不說話了,頓時(shí)鴉雀無聲。
我忽然說:“胖子,你知不知道我上官家族的事?”
“不知道。”胖子搖頭,說:“我常年都不在長壽村,對(duì)于這里事不太知道。不過我聽說……”
胖子說得吞吞吐吐,大蝦頭說:“有話就說,有屁就放?!?p>胖子凝視著我說:“我聽說上官家族全家都死光了……”
我一怔,大蝦頭搶著說:“剛才村口的那些人胡說八道也算了,你他媽怎么也這么說?”
我也說:“會(huì)不會(huì)是弄錯(cuò)了?或者村里另一個(gè)姓上官的?”
胖子說:“你剛才一說你爺爺,父親的名字時(shí),我嬸嬸他不是欲言又止么?這件事村里的人都知道的?!?p>我說:“那我和我父親還有我母親難道不是上官家的?又或者是我母親胡說的?”
胖子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也實(shí)在解釋不通?;蛟S你應(yīng)該問問我嬸嬸,她或許知道?!?p>大蝦頭說:“反正我是覺得這個(gè)死氣沉沉的村子怪怪地?!?p>胖子說:“這村子就快荒廢了。很多害怕詛咒的人都搬走了,剩下的都是那些不舍的走的人。就像嬸嬸說的,不管逃到哪里去,也無法逃過哪個(gè)詛咒的。你看我叔。他在外逃了幾十年,最后還是一樣的逃不了長壽村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