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富貴城的煙柳巷里盡是些尋花問柳之地,白天是冷冷清清的,斜對面的富貴樓的綠蕪老鴇依在門口手中拿著把美人扇眼紅著這萃煙樓的生意。
煙柳巷的人不多,稀稀疏疏的就那么幾個,而萃煙樓里卻熱鬧非凡,白天的生意甚至于都勝過了夜晚的生意。那來來去去三三兩兩的人,不是剛從萃煙樓酒足飯飽出去的,便是準備著來萃煙樓湊個熱鬧猜猜美人的。
軒轅七夜來的時候,濮陽芷煙一眼就看見了,但只看了一眼,就移回了自己的視線。
她這幾日因為發(fā)生的事情心煩的很,那人卻偏偏幾次三番的來找自己,似是早就料到了自己閑來無事便會來這萃煙樓,她來,他便來,她前腳剛進,他后腳就追來了。這讓她很懷疑,自己的身邊是否是被他安插了什么眼線,不然為何總能這么準時的出現(xiàn)。
軒轅七夜并未從大門走來,而是在樓下仰頭一望,看見了濮陽芷煙,輕輕一躍,如燕飛掠,只是一陣清風(fēng)拂面,人就已經(jīng)在濮陽芷煙的對面坐下了。
樓下,傳來段紅衣的聲音,尖細的嗓門從樓底穿過厚厚的木板層傳到了樓上,“這窗子可不是當(dāng)門來用的,小侯爺莫不是一只猴子?”
軒轅七夜將段紅衣的話聽的一清二楚,卻也不生氣,伸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緩慢的飲了起來。
濮陽芷煙看了一眼軒轅七夜道:“真不知,原來著小侯爺軒轅七夜竟是一畜生猴子,當(dāng)真是稀奇。”
軒轅七夜依然不惱,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著滿滿的酒杯從飛進來的窗口飛了出去,再次光明正大的從大門走走入。
段紅衣手中的銀算盤打的啪嗒啪嗒作響,抬眼看了一眼軒轅七夜,嫵媚的笑著道:“原來侯爺不是只猴子。”
不過須臾,軒轅七夜已然回到了原來的座位,手中的酒杯還是滿滿的一杯酒,一滴都沒有灑落,將酒倒入了嘴巴中,軒轅七夜才道:“當(dāng)真是好酒。”
濮陽芷煙卻忽然嘆了一口氣,神思似乎是飛的很遠很遠,話卻是對軒轅七夜說的,濮陽芷煙道:“文武侯爺當(dāng)真是閑,這侯爺當(dāng)?shù)?,挺痛快的么??p>軒轅七夜知道濮陽芷煙是在嘲諷自己整日里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只是笑笑,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道:“確實閑,閑的很。平安郡主也很閑,難道不痛快?”
濮陽芷煙微微挑眉看了一眼軒轅七夜,心道,若是痛快才怪。她的謠言已經(jīng)鬧的滿城風(fēng)雨了,濮陽謹嚴用盡了方法,找盡了人脈也無法壓制,這謠言一起,免不了的就是一番腥風(fēng)血雨,她倒是不怕,自己掉了腦袋,怕就怕連累了這整個家的人。
三王爺家中百余口人的性命,鬧的不好,就要被滿門抄斬,她卻想不到一點法子。
原以為,自己已經(jīng)是夠謹慎的了,不在皇帝面前鋒芒畢露,卻終究還是被皇帝在暗地里捅了一刀。皇帝找不到她爹的痛腳,居然直接就那她開刀,偏偏那個國師又出此一招,真叫是,有口難辯了。
濮陽芷煙的事,軒轅七夜自然是知道的,不僅知道,而且還一清二楚。所以他才會三番兩次的來找濮陽芷煙,他知道,三王爺現(xiàn)在是惹禍上身了,搞不好就要跟皇帝拼個你死我活,這對別人來說是個麻煩事兒,但是對野心勃勃的他來說,就未必不是好事兒。
三王爺雖然固執(zhí)己見,但是也絕不會拿自己的女兒家眷開玩笑,只要是他守著,必然有王爺需要他的時候,三王爺?shù)膭萘Σ豢尚∮U,屆時,來個互惠互助,他便能得償所愿。
軒轅七夜的心里如意算盤打的清楚,卻是不知道,濮陽芷煙早就將他看的透徹。當(dāng)然,不論濮陽芷煙如何看他,是否看透,結(jié)果還是只有那一個,那邊是他會不擇手段得到他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