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纖蝶突然的變化令父親有些無所適從,那一場痛哭令他心生內(nèi)疚,所以也沒再提起錢的事情,安慰了冷纖蝶幾句就離開了。
冷纖蝶獨自一人坐在昏暗的老屋里,努力把自己的心情平復(fù)下來。
她還是不明白為何會回到三年前,但冷纖蝶知道,現(xiàn)在不是去想為什么的時候,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三年前的這個時候,冷纖蝶只是一個一心想著如何過日子的天真少女,這時她生活中最苦惱的事情還只是沒有辦法償還父親欠下的那筆賭債,她每天都要去找一些縫補的活兒來維持生計,除此之外,她想的最多的,便是那個一直對她關(guān)照有佳的縣衙衙差孟宣顏。
前世經(jīng)歷過的一幕幕在冷纖蝶腦海中閃過,宣顏大哥前世他留下的最后一個笑容,冷纖蝶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一想到這里,她的眼中不禁又滿含淚水。
要救他。
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宣顏大哥再含冤而死了。
冷纖蝶擦干臉上的淚水,跑去打了水回來好好梳洗一遍,她要去見宣顏大哥。自己既然回到了三年前,那么一切都應(yīng)該和當(dāng)初一樣,父親還活著,宣顏大哥也還活著。
她要趁著宣顏大哥還沒出事兒之前去阻止他。
冷纖蝶望著銅鏡中自己那張幼稚的面容,明明是曾經(jīng)的自己,可在她看來,卻是無比陌生。
黛眉彎彎,杏核大眼,現(xiàn)在的她,臉上沒有風(fēng)霜留下的痕跡,眼中沒有空洞的惆悵,她的雙手雖然粗糙了一些,可這雙手上還沒有沾染鮮血。
一想到自己能夠以這個樣子與孟宣顏相遇,冷纖蝶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一絲企盼。
“再相遇,我們不約來世,只盼今生……”
輕聲說出這句話,冷纖蝶抿起嘴,淺淺一笑。
銅鏡中,儼然映著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
冷纖蝶從老屋中出來,迎面正好碰到每天與她一起去做針線活的趙大嬸兒,趙大嬸兒看到冷纖蝶的樣子就是一愣,上前小聲問,“看看這眼睛哭得,像倆燈籠似的……是不是你爹又跟你要錢了?”
前世冷纖蝶沒出事兒之前這位趙大嬸兒對她一直不錯,所以現(xiàn)在冷纖蝶見到她也倍感親切。她拉過趙大嬸兒的手,壓低聲音說,“大嬸兒,這兩天要是鄰縣劉財主家找你做活,你可千萬別接,他家不給工錢?!?p>趙大嬸兒突然聽冷纖蝶這么說,有點摸不著頭腦。
她哪知道,前世她接了這個活之后被劉財主家誣陷說她故意毀了料子,不僅沒拿到工錢不說,還被劉財主家的家丁亂棍打了出來,結(jié)果大病一場,差點丟了性命。
說完之后冷纖蝶轉(zhuǎn)身要走,趙大嬸兒急忙問了一句,“今兒不去做活兒了么?”
冷纖蝶笑著搖搖頭,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趙大嬸看著冷纖蝶瘦小的身影遠去,輕嘆一聲,心中暗想,也不知道今天這孩子是怎么了,說起話來奇奇怪怪,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樣了,平日里為了她父親那些賭債,她恨不得接下所有能做的活,今天怎么還突然不去了呢?莫不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辭別趙大嬸,冷纖蝶一路直奔衲巖縣的縣衙。
衲巖縣雖然只是一個小縣城,但因為前幾任的縣令都是有所作為的好官,所以整個縣城里都被建設(shè)的井井有條,尤其是這座縣衙,前面大堂寬闊明亮,后面私宅更是氣派,就連旁邊那一排給衙役們住的廂房看上去都很不錯??尚氯慰h令來了之后,一切都變了。
新來的縣令名叫梁秋榮,年近五十,本是商賈出身,也不知他是怎么入了仕途,成了這衲巖縣的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