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時(shí)候會做這些東西的?”郁軒有些不相信,看了一眼荷姑。
“生來就會啊?!庇羟嗳疽琅f低著頭撿花瓣。
荷姑有些緊張,姑娘自幼遲鈍,身體又不好,學(xué)東西來的非常慢,五六歲了連話都還說不清楚,那時(shí)候二姑娘總愛追著姑娘叫她“傻妞”,偏生姑娘還樂呵呵的,連二奶奶都覺得,她這個(gè)女兒也許就是個(gè)傻人,但傻人也總會有傻福吧。
這回,姑娘送自己釀的桂花蜜給老太爺,本就反常了,荷姑心里其實(shí)不大愿意的,但看姑娘興致這么高,又難得想回郁府,又是自己提出要送老太爺禮物,她也就沒有阻攔?,F(xiàn)在姑娘在大爺面前說自己生來就會用花瓣泡水,做餅,這可是以前都不會的。
“姑娘,不要跟大爺開玩笑了,哪有人生來就會這么多東西。”荷姑不由得打岔道。
郁青染皺了皺眉,沒有答話。
郁軒也不急著走,站在旁邊看著郁青染撿花瓣。
“幫我裝進(jìn)罐子里?!庇羟嗳緦玫幕ò赀f給荷姑,往園子外走去。
“染染,你要去哪兒?”郁軒在后面喊道。
“回家啊。”郁青染頭也沒回。
“姑娘,”荷姑在后面緊趕著,“不要跟大爺這樣說話,他是長輩,你要走了,該向他行禮才是?!?p> 郁青染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郁軒,又看著荷姑:“他和我什么關(guān)系?”
“他是你大伯父?!?p> 郁青染睜圓了雙眸,“就是梅玥的丈夫嗎?”
荷姑急得想要去捂郁青染的嘴,“姑娘,你怎可直呼大奶奶的名諱!”
郁青染眨了眨眼,“名字不就是用來讓人喊的嗎?”
荷姑抱歉地看了一眼郁軒,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也知道,姑娘在莊子上生活十分單純,接觸的人又少,門第親友觀念也十分淡薄,性子又隨意,不會稱呼長輩也是情有可原。荷姑有些自責(zé),自己之前也忘了提醒姑娘,要記得稱呼長輩,在上凌村有人上門的時(shí)候,她都會事先跟姑娘說好怎么稱呼對方,這次回府,竟然給忘了。
郁軒似乎也不介意,輕輕笑了笑,“染染的性子和晴娘竟然完全相反,我倒覺得挺有意思的?!?p> 郁青染走到園子門口,突然又折身返回,“大伯父,你不是不信我會做餅嗎?不如我現(xiàn)在做好了給你嘗嘗?”
郁軒有些意外,笑道:“好??!”
荷姑不由也笑了,看得出來,姑娘對大爺并不反感,怎么說大爺也是姑娘的親伯父嘛,如果姑娘自己愿意親近大爺,這也是一件好事啊。
郁青染又讓婆子帶去廚房,婆子見郁軒都同意了,自然也不敢反對,便領(lǐng)著郁青染去了。
荷姑想跟上,卻被郁軒叫住了,“染染這些手藝都是跟誰學(xué)的???”
荷姑尷尬地笑了下,硬著頭皮道:“大爺,俗話說,女大自巧,姑娘都是自己摸索會的。”
郁軒笑了兩聲,“也許吧,前幾天妧兒還給我做了碗銀耳湯,味道還不錯(cuò),她說是自己第一回下廚,結(jié)果我后來問了一下,其實(shí)都是身邊的丫頭做的,她只不過守在邊上放了兩勺糖罷了?!?p> 荷姑也跟著笑了會兒,“二姑娘天資聰穎,廚藝不過是百日之功,遲早會學(xué)得精髓的。”
說話間,郁軒的小廝過來稟告,說是江公子來了。
“荷姑,我有客來了,染染若是想過來,就讓她來芝蘭苑吧?!?p> “是,大爺?!?p> 荷姑往廚房走去,還沒進(jìn)門,遠(yuǎn)遠(yuǎn)便聞見一陣酥香,仿佛嘗到了那松軟可口的味道一般,廚房里圍滿了人,不時(shí)發(fā)出幾許贊嘆。
姑娘的手藝,荷姑自然是知道的。她不知道姑娘是怎么學(xué)的這些,或者更確切的說,她是不明白姑娘怎么突然就會了這些,她十分詫異,之前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后來也慢慢想通了,其實(shí)對于她來說,只要看到姑娘平安康健便好,其它的什么都不重要。
半刻鐘的功夫,香噴噴的烙餅便做好了,金黃松脆,看得一屋子的廚工贊不絕口。
“三姑娘的手藝真不錯(cuò)?!?p> “是啊,看著都讓人垂涎三尺啊?!?p> 荷姑撥開人群進(jìn)去,正好聽見一個(gè)人在問郁青染。
“三姑娘是怎么會做餅的?上凌村的村民有這么好的手藝?”
“姑娘不是跟村里人學(xué)的,”荷姑連忙說道,“姑娘不過是利用空閑功夫自己學(xué)會的。”
她平日里十分注意,不是什么人都會領(lǐng)到姑娘面前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跟姑娘說上話的。她雖然希望姑娘能夠多交朋友,可上陵村太復(fù)雜了,什么人都有,她也不會放任姑娘隨便什么人都結(jié)交的。再說了,以姑娘的身份,去和村婦學(xué)做餅,傳出去了,那姑娘和那些村姑又有什么區(qū)別,何況姑娘本就沒怎么和村婦們來往,她是不會讓姑娘做這些自掉身價(jià)的事的。
“姑娘,大爺說他在芝蘭苑?!?p> 郁青染點(diǎn)點(diǎn)頭,盛出幾張餅,說道:“鍋里的你們拿去吃吧。”
幾個(gè)廚工喜笑顏開,“謝三姑娘?!?p> 芝蘭苑原是大房院子里的書房,可是郁軒既不愛舞文弄墨,也不愛詩詞歌賦,偏就喜歡鉆營生意和收藏玉石,所以芝蘭苑也就改成了郁軒的寶庫了。
荷姑端著盤子進(jìn)去的時(shí)候,只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一個(gè)溫厚的男聲在說話:“郁軒,這道飯后茶點(diǎn)可不一般啊!”
郁軒略顯詫異,看著荷姑:“這是......”
“大爺,您不是吩咐過,讓我把姑娘領(lǐng)過來嗎?這是姑娘新做的烙餅,你們嘗嘗?!?p> “染染做的?”郁軒看了一眼后面進(jìn)門的一臉淡定的郁青染,又看了看金黃的烙餅,有些不可思議。
“當(dāng)然了。”郁青染走進(jìn)來,也不客氣,直接在案頭旁邊找了位子坐下,正好和郁軒旁邊的陌生男子面對面。
荷姑侍立在一旁,打量了那人幾眼,看著十分年輕,豐神俊朗,氣度不凡,年紀(jì)估計(jì)也就十八九歲,比大姑娘也大不了多少,可卻直呼大爺名諱,是不是有點(diǎn)不合規(guī)矩。
郁青染看著對面的男子,見對方也正看著自己,她也不回避,直直地看著他。
“這位姑娘的眼眸真特別。”那男子開口道。
郁軒皺了皺眉,卻沒有生氣,“柏筠,這是我侄女染染,你算起來也是叔父輩的,不許無禮?!?p> 荷姑聽到“柏筠”這個(gè)名字,再想到先前小廝稟告的時(shí)候說的是“江公子來了”,原來他就是江柏筠啊,她終于知曉了此人是誰了。
“你們怎么不吃???”郁青染往前推了推盤子。
江柏筠面露難色,“美則美矣,我還沒有從華兒的風(fēng)露中緩過神來?!?p> 郁軒不由笑道:“都三年了,你怎么還記得這事?你吃了華兒做的風(fēng)露不適,華兒也是自責(zé)了很久的。我瞧著染染這餅做的十分精致,味道應(yīng)該不錯(cuò),你不吃,我就先吃了?!?p> 郁軒一邊說著,一邊嘗了一塊,贊賞地點(diǎn)著頭。
“你真的不吃?”郁青染看著江柏筠,“真沒有禮貌!”
婠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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