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姑想了想,“姑娘,我覺得你還是穿素點好看。”
郁青染將信將疑,“真的嗎?”
“是啊,其實有時候適合別人的不一定適合自己?!?p> 郁青染又挑了會兒,換回自己以前的衣裳,才出了門。
門外的田尚備受煎熬,看見郁青染出來了,想上前,卻又不敢上前,只好看著旁邊的荷姑,在看到荷姑的笑臉的時候,這才放下了心。
“郁三姑娘,馬車都給您準(zhǔn)備好了。”田尚終于大起膽子,殷勤地迎了上去。
郁青染停下腳步,“田莊近的很,不需要勞駕了。”
“什么,田莊?”田尚愣住了。
“我們郁家的田莊,你有興趣可以一起去?!?p> “我...這不......”田尚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邊說邊呆呆地看向荷姑。
荷姑也糊涂了,姑娘不是才答應(yīng)說要去的嗎,怎么這會兒又不去了,還說什么去田莊,她也弄不清楚了。
“你不和我走也無所謂,那你回去告訴江柏筠,選個他不忙的時候來,免得我去了,他還要來一趟。”郁青染說完就走了。
田尚還想說什么,荷姑走上來打圓場,“田大哥,咱們姑娘今天確實有事?!?p> “剛剛不是還說......”
郁青染回頭看了田尚一眼,“你只管把我的話跟江柏筠說去,有什么你只管往我身上推?!?p> 田尚見郁青染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啰嗦下去,倒會惹得三姑娘不高興,只好行了禮,拱拱手告辭了。
荷姑緊趕慢趕地追上郁青染。
“姑娘,你走這么快,找得到去田莊的路嗎?”
郁青染側(cè)轉(zhuǎn)過頭,“我不知道,你知道不就可以了?”
荷姑咽了口氣,繼續(xù)問道:“非得挑這個時候去嗎?”
“不是一定要這個時候,而是我怕過了這個時候,我就不想去了?!?p> 郁家的田莊,是前兩年新修給雇傭的佃農(nóng)住的莊子,原本是義務(wù)給佃農(nóng)住的,后來又開始按月收了點租金。郁青染住的莊子是以前修的老莊子了,但面積比新莊子還大點兒。因為老莊子里住著郁三姑娘,所以大伙兒還是統(tǒng)一把老莊子稱為莊子,新莊子則稱為田莊。
郁青染她們到的時候,里面鬧哄哄的。
“姑娘,我們別進(jìn)去了?!焙晒眯⌒囊硪淼卣f道。
這田莊的管事娘子趙信家的,是梅玥的遠(yuǎn)房表姐,仗著這層關(guān)系,橫行霸道的很,也不把三姑娘放在眼里。
荷姑還記得她們剛搬來的時候,姑娘才六歲多,什么都不懂,跟著她來田莊轉(zhuǎn)悠。她本想著送些東西給這些佃戶,以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誰料卻被趙信家的攔住,還說了很多難聽的話,那時候二奶奶剛?cè)ナ啦痪茫@趙信家的更是說了很多侮辱二奶奶的話。荷姑算是恨透了她,發(fā)誓再也不朝這田莊里來了,于是這些年也就沒有再來過。
郁青染打量著這些人。她只是靜靜地走,靜靜地看,喧鬧的人群卻漸漸靜寂下來了,所有人都看著她。
荷姑站在門口,想起當(dāng)年的事,怎么都邁不開腳。
“咱們這田莊究竟賣給誰了,必須得說清楚!”一個人突然大聲喊道。
荷姑突然眉頭一松。對了,郁家在上凌村這邊,所有產(chǎn)業(yè)的地契都在姑娘這兒,老太爺把地契給出來了,大奶奶那兒不可能不知道。只是,她或許還不知道老太爺是給了姑娘了,可能還以為是賣了。這樣就好了,省的她來鬧,就算以后也會知道,那也是姑娘出嫁的時候了,那時她也不可能要回去了。
“上面做的主,我們怎么知道,你們是留是走,還是要等新主決定?!?p> 郁青染的目光從這些佃戶的臉上一一劃過。
“有什么事嗎?”領(lǐng)頭的上前問郁青染。
郁青染沒理會他,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愣了一下,打量了郁青染幾眼,見她容貌氣質(zhì)也不像這村子里的女孩兒,更覺得奇怪,“我叫趙信,姑娘,你找誰?”
“你看起來像是這兒能做主的,我也沒別的什么事,大家該干嘛干嘛,有事有變動我會過來通知大家?!?p> 看著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郁青染沒有多解釋,而是拿出地契,高舉起示眾。
“原來你就是......”趙信恍然大悟,同時又有些想不通,仍舊懷疑地打量著郁青染。
“我也是郁府的三姑娘,所以你們今后還是為郁家辦事,大家各司其職,我看你們的表現(xiàn),一個月后會有人事調(diào)動?!?p> 趙信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了。三姑娘不是住在那邊的老莊子里嗎?傳說還是個體弱多病,并不受寵的姑娘,那地契怎么會在她這兒呢?
“我知道你很奇怪為什么我會有地契,”郁青染看著趙信,“這是老太爺親手給我的,你不需要質(zhì)疑。”
趙信連忙低下頭,連連稱“不敢”。
“三姑娘,既然如此,那小的把賬本給您看看,然后再把田莊上基本情況和您講下?!?p> 趙信轉(zhuǎn)身要進(jìn)屋,剛一進(jìn)門,卻被一個女人冷不防地當(dāng)面打了一巴掌。
“你個窩囊廢,臭丫頭說什么你都信!”
“那是三姑娘!”趙信有些氣急,卻又不敢反抗。
“狗屁!我當(dāng)著她的面,連她娘老子都罵過,還會怕她?”
女人邊說邊走了出來,向郁青染快步走去。
荷姑不由心都抓緊了,這趙信家的可是個有名的潑辣貨,她生怕這婆娘傷著姑娘,當(dāng)下也不敢多想,趕緊就上前去攔在姑娘面前。
“哼,我說這臭丫頭膽子這么大,原來是你在這背后唆使!怎么,以為有了地契就厲害了?拿著雞毛當(dāng)令箭!”
“你說什么!”荷姑紅著臉爭辯了一句。
郁青染轉(zhuǎn)身,拉了拉荷姑,“走?!?p> “喲,這就走了啊?”趙信家的戲笑道。
上凌村不大,青娘子去了郁家田莊,宣告自己手里有地契將接任田莊,結(jié)果被趙信家的嚇退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村民們茶余飯后的談資。
可他們誰又知道,那天青娘子的確是走了,可是不是被嚇走的。
三天后,金陵城衙門門口。
“好的好的,郁三姑娘的事我們這兒都受理了,趙信家的膽敢當(dāng)面欺主,這事兒絕對不會善了,荷姑大姐,您就放心吧,我們這就差人去捉那趙信家的!”官差拍著胸脯保證道。
于是,上凌村又因為一件事兒炸開了鍋,郁家田莊的管事娘子趙信家的,因為惡奴欺主的罪名被官差抓走了,這個罪名,可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