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東方有佳人
天云山腳。
一條蜿蜒盤踞的羊腸小道一直從城西的林間延伸到云戈霧海,嶙峋的白色巖石峭立山崖,幾棵古松從石縫里頑強(qiáng)的斜出,在晨霧之中傲然而立。路邊、巖間、泉邊,只要是有泥土裸—露出來的地方,都密密麻麻長滿了天云山特有的寒鴉草,墨綠的莖葉上蔓延出一點俏皮的紫,看上去倒是別有風(fēng)味。
辰龍四險,一為迷途森林,二為古影寒潭,三為扶桑島蛇銜海,最后一樣便是這“霧?!碧煸粕健L煸粕降某雒?,并不在于它奇險的山峰,隨時奪人性命的瘴氣,而是因為這里隸屬于流羽大陸七大貴族之首的柳家,同樣也是貴族聯(lián)盟的總部!
此時,路邊茶棚的一角。
白衣少年正獨自品茶,悠然自得的模樣仿佛來自九天的謫仙,纖塵不染。然而“他”的神情之中,卻帶著一股魔魅般的誘惑,又似漫漫黑夜里食人魂魄的精靈,只需一眼便讓人再不舍得離開片刻。“他”一頭黑發(fā)如墨,只有一根白玉簪子隨意的挽了個發(fā)髻,左手握著一把玉骨美人扇,左手端著一只青花瓷的茶杯,極具誘惑的搖晃著。
遺世傲立,風(fēng)姿卓絕,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少年!
完全忽視掉周圍吞咽口水的聲音,楚傾夜單手撐頭,一邊慢悠悠的享用著自己的早餐,一邊消化自己剛才聽來的小道消息。
這天云山,原是辰龍望族泰家的祖?zhèn)髦?,卻在一百年前被如日中天的柳家橫刀奪去,成為了柳家的產(chǎn)業(yè),泰家畏懼柳家龐大的勢力,俯首稱臣,不但對搶走住宅的“強(qiáng)盜”畢恭畢敬,還主動提出住在天云旁峰之上,為柳家做御敵門戶之用。上百年過后,泰家逐漸消亡,徹底成為了柳家的一條支脈。
如今,這柳家的家主不是別人,正是貴族聯(lián)盟的總盟主柳皓日,他與號稱流羽大陸第一財神爺?shù)囊蠹衣?lián)姻,育有三子一女,次子柳云眠天資聰慧,少年有成比起身為嫡長子的大哥柳清懿不知出色了多少倍,是以柳家廢長立幼之說越來越風(fēng)靡,那群宗堂里的老不死恨不得跑過去把那個扶不起的“病秧子”柳英懿直接掐死,一了百了。
不過……
楚傾夜美目流轉(zhuǎn),一雙明亮的星眸里含著深深的笑意,剎那間的風(fēng)華讓周圍的人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她慢慢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紅唇若有若無的勾起。能在那個爾虞我詐的超級豪門存活到現(xiàn)在,能在弟弟強(qiáng)大的天才光輝之下仍然不急不躁,這個柳清懿一定不會比柳云眠那只小狐貍簡單。
咳咳,看來這一次,祭神大會有好戲看了。
“東方哥哥,這就是天云山嗎?真漂亮!”少女天真嬌俏的聲音突然響起,隨著車轱轆的聲音,一輛堪稱華麗的馬車靠在路邊緩緩?fù)O隆?p> 粉衫少女撩開珠簾歡快的跳了下來,頭上的珠翠在陽光下發(fā)出璀璨的光芒,上好的綢緞襯托著少女的肌膚如玉,一看就是貴族家的小姐。
“曼兒,小心一點?!甭詭О詺獾囊坏赖统聊新晜鱽恚凶訌能嚿弦卉S而下,紅色的衣袍在空中甩出一道絢麗的弧度,略有些粗獷的俊臉上,劍眉入鬢,星眸含神,雖比不上殷無霜那般精致,也不如令狐澈那樣優(yōu)雅,卻多出了幾分肆意江湖的瀟灑。
容貌出色的兄妹倆一出場,就吸引了小道上大半的目光。
就在此時,一道陰陽怪氣絕對算不上友好的聲音傳來,“小姑娘忒沒見識,這天云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連個用來消遣的青樓都沒有,哪里漂亮了?!”
不遠(yuǎn)處一個華服青年領(lǐng)著一大群的奴仆侍衛(wèi)一字型擺開,大搖大擺的踱步而來,原本就不算寬敞的羊腸小道立馬變得無比擁擠,一些被擾了生意的小販們礙于他們的威勢敢怒不敢言,只能暗道一聲“晦氣”匆匆躲避。
華服青年走進(jìn)一看,還算清秀的臉立馬變得色迷迷:“呀,小姑娘還挺標(biāo)致,不如來我邵家的滸溟山,好好跟著小爺我,小爺保證你吃香的喝辣的……哎喲,哪個王八羔子打小爺?!趕緊給小爺滾出來!”他揉了揉紅紅的額頭惡狠狠的叫罵。
話語未落,又是一聲慘叫,華服少年捂著紅腫的雙頰蹲下身來,“噗——”的吐出一口血牙。他身后的爪牙們立即一窩蜂的撲上去,“少爺少爺”的喊個不停。
“滾開,你們這群沒用的!”華服少年一把推開來扶自己的小廝,也不管自己滿嘴的血,大聲喝道:“哪里來的小雜種,敢暗算爺,告訴你,爺是揚莊滸溟山的邵三少邵褚大人,不想死的趕緊出來給小爺我磕三個響頭,小爺就可以考慮放過你!”
“撲哧——”楚傾夜終于忍不住了,嘴角一抽,趴在桌子上忍笑不止??瓤?,這位“少豬”同學(xué)的表白的確可歌可泣,奈何配上他那明顯漏風(fēng)的聲音……她只能吐槽一句,哥們,你是在搞笑么?
還沒等她笑完,邵褚惡狠狠的目光已經(jīng)趕到,他用蔑視的目光掃射了一邊那個有些單薄的背影,正準(zhǔn)備上前理論,就聽見——
“東方兄,你這個萬年遲到王居然準(zhǔn)時到達(dá)了?咦,曼兒妹妹也在?”墨綠的發(fā)絲迎風(fēng)飛舞,深邃的瞳孔深處一縷不知名的幽光掠過,墨染錦一身黑衣如墨,眉目如畫,仿佛從水墨之中走出來的人兒。他一手瀟灑地負(fù)在身后,一手?jǐn)n了攏耳邊垂落的發(fā)絲,略帶清冷的聲線如清風(fēng)朗月吹拂進(jìn)人們的耳朵。
楚傾夜背后一寒,下意識的繃緊。
不、是、吧?這條“毒蛇”怎么會在這里?!她無語凝咽,只好雙手捂臉,拼命的用頭砸桌子。
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妹紙,你太欲蓋彌彰了啦。╮(╯▽╰)╭
墨染錦雙眼微瞇,目光若有若無的瞥了一眼蹲在角落里正在努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某女,神色莫名。
他轉(zhuǎn)過頭,像是剛看到一旁鮮血淋漓的邵褚,“驚訝”的道:“原來是邵家的褚二少,墨染錦失敬失敬?!?p> 邵褚再不知好歹,也知道“墨染錦”這三個字背后代表的是何等的恐怖勢力,一見這姓“東方”的黑臉臭小子和他關(guān)系匪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試探的道:“墨少爺,您和他認(rèn)識嗎?”
“認(rèn)識?”墨染錦故作詫異,大聲道:“這流羽大陸有誰沒聽說過東方少主東方惟的名字?錦自然認(rèn)識。”
“咚——”聽完這句話,滿頭大汗的邵褚已經(jīng)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跌了個狗吃屎,他抬起頭,艱難的指了指那位粉衫女子,“那……這位小姐是?”
“東方大人最寵愛的小女兒東方小曼?!蹦惧\好意的為他解釋道。
“咚——”正欲爬起的某人再度摔了一跤。他哭喪著臉,諂媚的沖東方兄妹笑了笑,“兩位少爺小姐,請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我這個沒長眼睛的東西吧?!?p> “邵二少被打,想找出下手之人是人之常情的,惟自然不會怪罪。好了,我和染錦許久不見,想去茶館里喝茶敘舊,若二少認(rèn)為是惟或者染錦下的手,歡迎繼續(xù)?!睎|方惟涼涼的嗆了他一句,拉過墨染錦的手走進(jìn)了茶棚,東方小曼朝邵褚吐了吐舌頭,蹦蹦跳跳的跟著自家哥哥走了。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邵褚連忙點頭哈腰。
“邵二少還是查清楚一點,免得到時候冤枉了惟?!睎|方惟諷刺的扯了扯嘴角,哼笑道。
“這個……”邵褚擦著額頭上淋淋的汗水,余光一撇,看到了蒙著一塊白布偷偷摸摸準(zhǔn)備離開的楚傾夜,手一指,連忙大喝:“小子,給我站住!”
邵褚?guī)淼墓吠茸觽兟牭街髯拥姆愿溃焖賹⑺龂似饋怼?p> “哈哈哈,看你這副鬼鬼祟祟的模樣,一定非奸即盜!肯定是你下的手是不是?哼,小兔崽子,害的老子差點誤會了東方大人!”邵褚狠狠的朝地上啐了一口,眼睛里閃爍著陰狠的目光。
他圍著楚傾夜繞了兩圈,狗腿的閃到東方惟身邊,做了一個揖:“多謝東方大人對小人的關(guān)心,真兇已經(jīng)抓到,東方大人請放心,嘿嘿,請放心……”
東方惟抬頭睨了一眼那個優(yōu)美清瘦的背影,不由冷笑,心中知道邵褚不過是找了個替死鬼而已,正想諷刺邵褚一頓,就看見墨染錦在桌子下作了一個手勢,眉頭一皺,生生的住了口。
“嗯……邵二少自己看著辦吧?!彼嬃艘豢诓?,目光閃爍。
“多謝大人!”不得不說,邵褚?guī)缀醢炎兡樞g(shù)練到了極致,前一秒還是對東方惟的春暖花開,后一秒就是陰冷無比,他對侍衛(wèi)們破口大罵道:“給我狠狠的揍,千萬不要手下留情!”他朝為首的一個侍衛(wèi)使了個顏色,滿臉的怨毒。
侍衛(wèi)點了點頭,心知少爺是要讓他們往死里打,打死了事。
將兩人之間的“互動”收入眼底,楚傾夜無奈的揉了揉眉頭,她看上去就這么好欺負(fù)嗎?以至于連一個小小的辰龍國望族之子就敢來打她的主意!靠,老虎不發(fā)威,你真不知道純血皇族是怎么寫的是吧?
她轉(zhuǎn)過頭,笑得燦爛,“你的確是我打的哦。”
多么理直氣壯,多么毫不在乎。邵褚愣了愣,勃然大怒:“你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既然能打你第一次……”楚傾夜風(fēng)流勾唇,呼呼的拳風(fēng)以雷霆之勢朝他的眼眶打去:“就能打你第二次!”
離夜弦
離終于把東方惟也給推出來了……T^T不容易啊不容易,一寫到這家伙我就卡文,本來危險系那里就想讓他出來了,一拖二拖拖到現(xiàn)在ORZ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fā),請勿轉(zhuǎn)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