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涌動著如潮水般的葉浪,只聽得見鳥鳴,但不見鳥身,抬頭不見星月,三尺之外不見人影。
玄青色的孔雀石雕琢的石板時而回蕩著平平仄仄的腳步,竟不知源于何處。
蛇蝎寄居于此,風吹竹動,鳥鳴獸驚。整個竹林都縈繞著一層淡淡的薄霧,薄霧深處是一座巨大的陵墓。
白色的雕花石柱在云霧中若隱若現(xiàn)。陵墓四周的石柱上擎著燈,不斷噴射著綠色的火焰。
昏暗的燈光讓整個林子顯得更加寧謐,但寧謐中透露著一絲警戒,警戒中透露著一絲譎詐,攀援的長臂猿們時刻注意著周圍的動靜,時而發(fā)出幾聲哀鳴,然后飛快地消失于叢林的角落。
這里共有九九八十一個臺階,每個臺階都由互不對稱的石欄隔開。
一個人,如果沒有掌握五行八卦,很可能永遠都無法走到陵墓的中央。
陵墓的中央是一個很高的石臺,石臺上有一座半圓形的墓,墓的周圍刻滿了遠古時代流傳下來的經(jīng)文,而墓的頂端則是一條盤踞的石龍。
但是很可惜,它只有一只眼睛,而石龍那只淡紫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出的駭人光芒,足以讓任何人望而生畏。
新月初升的夜。
天色如冰蠶絲素凈,明月如霜雪清明,新月的中心竟有一顆幽幻的天狼星在隱隱閃耀。
孤星伴月,這種極為罕見的月夜中隱匿著危機四伏的蕭肅之氣,令人不寒而栗。
夜鶯婉轉(zhuǎn)的音色打破了暗夜的沉寂。
石欄之上,一名白衣少女掂足而立,好似玄天降雪,垂云而下,全身上下竟一塵不染。
她的眼神孤傲而有殺氣,清澈卻略帶寒意,眼角的線條清晰而流暢,臉龐的輪廓精致而素凈。
她的手里緊握著一支雕工精細的玉笛,從那清澈的顏色,純凈的玉色就可以看出,這是用上等煙青玉制成的,價值連城。
晚風將她身上素白的縠紗輕輕吹起,如夢如幻般···暮地,一聲綿長的笛聲飄然而至,悠揚,婉轉(zhuǎn),清越,靈動。
在朦朧的月色渲染下,她的臉,她的手,她的輪廓是那么地不易分辨。
只是,那黑暗中的一雙眼睛太特別,特別得讓人不敢去琢磨她深邃,好似沉積了多年的哀怨和傷痛,又好似凝聚了無窮的空靈和力量。
笛聲一陣接連一陣,延綿不絕,久久回蕩在山谷中的竹林中。
銀瓶乍破水漿迸,鐵騎突出刀槍鳴。所有的鳥獸都驚起了,鳥兒們慌亂地拍打著翅膀,留下一地羽毛,猿猴們相繼奔走,發(fā)出凄厲的嘶鳴。
一曲終止,白衣少女閉上了雙眼,似乎在尋思著什么,探究著什么,忽爾一聲,她已飛到陵墓中心的石臺上,凝神注視著墓旁的石碑,眼神如蝶般凄美。
她便是常思邪,常家惟一的后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十九年了,那個時候少不更事的小女孩如今已亭亭玉立,風姿綽約。
她很少笑,笑,對于她來說,顯然是一種不存在于生活中的事物。從懂事開始,她就很少笑,遇事波瀾不驚已經(jīng)成為生活的習慣。
落葉軒是是父親留下來的別菀。從十歲開始,常思邪便離開了姑姑,離開了歐陽山莊,來到了落葉軒,打算常伴父母之墓。
落葉軒氣勢恢宏,風景宜人。共有九個軒,分別為歸雁軒,翔霧軒,博雅軒,藏龍軒,回風軒,落葉軒,竹韻軒,靈隱軒,道空軒。常家世傳絕世劍法,而天龍山從來不接待外人,一切的一切都十分平靜,直到有一天······
夜之將至,霧藏于林,風簫聲動,常思邪依舊吹奏著舊曲。
一陣寒氣逼近,鳥飛絕,常思邪凝神側(cè)目,一片鋪天蓋地的黑暗從遠處席卷而來。
好強勁的一股邪惡力量!
腰間的滅魂劍已經(jīng)按捺不住,發(fā)出鏗鏘的響聲。
這絕非一股尋常的力量。
一陣陣凄厲的叫聲從叢林深處傳來,接著就是鳥獸的相互搏殺。
一滴鮮紅的血液濺到常思邪雪白的衣襟上,無數(shù)的羽毛紛紛飄下,猿猴的尸體也從樹上掉了下來······它們是這座古墓最忠實的守墓者,而今卻慘遭屠殺。
忽然間,一團極快的身影一閃而過,盡管常思邪已經(jīng)側(cè)身躲過,但是她的衣袖已經(jīng)被剛才那團極為鋒利的東西割破了。如若再慢一刻,割破的就不僅是衣袖了,而是她的身體。
回眸一看,那竟然是一只巨大的金雕!它穩(wěn)穩(wěn)地落在墓中央的龍頭之上,兩只巨大的爪子有力地依附著龍的鱗甲。
金雕,堪稱是最兇猛的鳥獸之首,它有著鋒利的爪子和堅韌而鉤曲的鐵嘴,而這一只應(yīng)該是這一群的頭目。
為什么它們會遷徙至此?莫不是聞到了蒼宇環(huán)珠的味道?
流風卿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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