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昂用力捏著她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臉在她的面前快速放大。
她來不及呼喊。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很用力,像是在懲罰。
葉蕙心顫抖著頓覺全身無力,呢喃著想要推他,雙手卻被他握住,固定在兩邊。
片刻的糾纏之后,唐少昂抬起頭來,看她,忽然笑了,笑聲聽起來是那么的冰冷滲人,他臉上的神情也變了,變得傲然而冷漠。
葉蕙心感到迷茫和不安,“你怎么了?”低喘的聲音卻微微變了調(diào)。
唐少昂起身,離開了臥房。
葉蕙心卻后知后覺的愣在了那里。
——
日光熏熏的午后。
片片綠葉在清風(fēng)中輕輕抖動。
唐少昂獨自一人,慢悠悠地轉(zhuǎn)到了西北角自己辦公用的一幢西式小洋樓。
他走進了寬敞明亮的客廳,侍從楚平已經(jīng)在那里等候。
看到少爺進來,楚平急忙迎了上來,跟著他一起進了書房。
四周很安靜,紫色的落地窗簾輕盈得無風(fēng)自舞。
一片耀眼的日光中。
唐少昂坐在了書桌前,點燃了一支煙銜在嘴里,瞇著眼睛,慢條斯理的樣子。
楚平將一本帳簿放到書桌上,攤開來,道:“少爺,您看看,是這個月,幾個地方匯總的帳務(wù)情況?!?p> 唐少昂靠在皮椅上,微微轉(zhuǎn)動了一下脖子,淡漠地說:“帳簿先放在這兒,你就先撿要緊的說吧?!闭f著慢慢闔上了眼睛,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
楚平也不敢怠慢,便一五一十的報告:“船運公司、碼頭,還有貿(mào)易公司的贏利情況比上個月增長了一成,只是在收購金家老宅那塊地時出了點問題,本來金家那老頭子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可那家的少爺又跳了出來,說是還要再添一百萬塊大洋,我私下打聽了一下,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的原因是某個軍閥看中了那塊地皮,據(jù)說已經(jīng)開出了更好的價錢,所以我也沒敢輕舉妄動,只來討少爺您的請示,看看是不是要上些手段?”
唐少昂睜開眼睛,探身上前,將指尖的香煙煙蒂在煙灰缸上彈了彈,才輕輕一笑:“現(xiàn)在外面都說,唐家大少爺這兩年上了年紀(jì),行事越來越謹(jǐn)慎,膽子也越來越小了。楚平,你看是不是呢?”
楚平聽著這話,不由得繃直了身體,僵硬著臉,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唐少昂從書桌前走了過來,拍了拍楚平的肩膀,道:“咱們唐家什么時候看過別人的眼色辦事?什么軍閥,在上海灘,就是天王老子,只要是我們唐家看中的東西,別人就是再有想法,也只能干瞪眼瞧著了。楚平,我這話說得夠明白了吧?去跟金家的老頭說,現(xiàn)在價錢跌了兩成,以后每拖一天就再跌兩成,他要是想一分錢也拿不著就隨他的便,反正我到時候是要收房子收地的。想和唐家對著干,哼,也不掂掂他自己有幾個腦袋。給他三天時間,讓他認(rèn)真仔細(xì)地考慮清楚,看看他是留著命把錢留在自己手里保險些,還是讓軍閥強占了合算些。”
楚平點點頭,想了想又道:“如今上海灘時局混亂……說不定哪天就打仗了……眼下的情況,日本人和軍閥都在爭奪那塊地,據(jù)說要在那兒修建什么軍港,我想那金家少爺這樣拖著,是怕老宅落入日本人手中吧……”
唐少昂收斂了笑容,微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冷聲問:“那個金家少爺叫什么名字來著?”
“金燕潮——”楚平后背上冷汗涔涔,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半響,又囁嚅道:“那人也不可小覷啊……這么年輕就當(dāng)上了巡捕房的探長,又是湯恩伯司令跟前的大紅人,自然是有些能耐的…”
唐少昂沉吟片刻,輕輕道:“你去打聽一下這位金探長的喜好,選個合適的時機,就說我想請他賞光吃個便飯。”
“行,我馬上去辦?!背近c頭應(yīng)了一聲,匆匆忙忙地去了。
唐少昂佇立在原地,嘴里吐出幾個白色的煙圈,他定定地望著窗外,陷入了某種沉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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