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肖……”夙天凌下意識的暴怒,但是那雙眼對上了夙凌月似笑非笑的臉便焉了聲。
“不孝女是嗎?”夙凌月勾起唇角,一雙眼滿是笑意,卻從未到達眼底,“并恩侯來此不會就是為了罵本郡主的吧?若是如此,本郡主便先告辭了,宮里面還等著本郡主謝恩呢?!?p> 話音落下,夙凌月便朝著早已等候在一旁的馬車走去,青帝知道今日是夙凌月的及笄之日,因而雖然旨意昨日便下了,但是表明可以等到及笄第二日到朝堂之上再去謝旨。但是夙凌月此刻不想夙天凌擾了佛門清靜,便只能用這個借口打發(fā)他。
眼見得夙凌月就要上了馬車,夙天凌不由得有些急了,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向夙凌月示好。自從五年前夙凌月抗旨拒婚,并恩侯府的地位便不如從前那般光彩了。皇帝不再待見也就罷了,加之他們所仰仗的太子遭禁,在朝中便越發(fā)的艱難。
昨日居然聽到皇上要冊封夙凌月為郡主,并且允其干涉朝政。夙天凌雖然想不透其中緣故,但是也知道曾經他手中的棋子而今成了皇帝面前的紅人。并恩侯府的希望也隨之而來,畢竟夙凌月姓夙不是嗎?更何況,她還是他手中被馴服的極其服貼的棋子。
再三思索,面子總歸比不上手中的權力,夙天凌硬著頭皮上前說道:“月兒,今日是你及笄之日,你母親早早的便約了幾位交好的夫人,在府中設宴,如今只等著你了?!?p> 夙凌月腳下動作一頓,隨即冷笑著說道:“若是我記得不錯,我母親早在我五歲之時便已經死了,又如何設宴替我掌及笄之禮呢?”
“這……”夙天凌頓時冷汗淋漓,這才想起夙凌月從來都是不肯承認魏氏的,當初他要將魏氏扶正,那五歲的小孩子幾乎是已死相抗。后來即便是妥協(xié),也從來不肯到魏氏的面前,叫她一聲母親。
夙凌月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眼中的冰冷微微融化,參合了些許的戲謔,話鋒突然一轉:“爹爹很希望女兒回去?”
夙天凌見事情突然有了專機,心中一喜,連忙說道:“這是自然?!?p> “倒也不是不可,若是爹爹將魏氏降為側室,且永不能掌家。女兒便隨著爹爹回去,畢竟養(yǎng)育之恩不能忘不是嗎?”夙凌月斜靠在車轱轆上,晨光之下那精致的五官越發(fā)的出彩。
聞言夙天凌才意識到了眼前的夙凌月不再是五年前的那個小女孩,再細細的打量,精致的五官,嘴角含了一抹譏誚的笑意,雙眼墨黑,如同墨汁一般讓人看不出深淺。那樣子雖然是十五歲沒錯,但是渾身之中透出的那一縷縷不可捉摸的詭異,卻讓對方看起來像是一個久經官場的老狐貍。
夙天凌幾乎以為自己認錯了人,但是那長得與他前妻一般無二的五官,又明明確確的告訴他,眼前之人確實是夙凌月沒錯。
既然是夙凌月,畢竟是自己養(yǎng)大的棋子,再怎么翻騰還能超出自己的手掌心不成,雖然如此,但是想到要降了魏氏,面上不由得有些為難,他與魏氏是真心相愛的,當年若不是有了鳳氏的婚約,魏氏便會是他八抬大轎抬回去的新娘:“這個……”
“既然并恩侯覺得為難,那么本郡主也沒必要回去了。”夙凌月心中一陣冷笑,魏氏和夙天凌之間的事情她又不是不清楚,若是夙天凌想也未想便答應下來倒真是有鬼了。
夙天凌見夙凌月又要上車,咬了咬牙,便說道:“我答應?!毕肫疬@五年因為并恩侯府的冷落,以及人情冷暖,夙天凌就覺得后怕,再仔細想想,先安撫好夙凌月,待到侯府東山再起時,再扶回魏氏。那時候夙凌月再鬧也無濟于事,畢竟她也沒有了用處。
夙凌月如何不知道夙天凌心中所想,眼中亮光一閃,嘴上多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如此爹爹帶路吧?!?p> 如今夙天凌是求著她回去,只怕到時候別急著趕她走就好了。
坐上了馬車,青顏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了:“小姐,而今您是皇上親封的郡主,自然有自己的府邸的,又為何要住回去呢?你明知道他不過是……”這些年青顏幫著夙凌月打探朝中的動向,也漸漸的對朝中的事情有了些了解。
夙天凌如今可謂是圣前失寵,若是再如此下去,便離夙府敗落不遠了。夙天凌讓夙凌月住回去,無非是為了維持夙府的風光,加之為了后者能幫他在皇上面前多說些好話,好得回當初的恩寵罷了。但是小姐為何輕易的就同意了呢?
夙凌月閑閑的靠在車璧上,頭上的玉簪隨著馬車的顛簸輕輕搖晃,折射出些許細微的光芒。聽到了青顏的問題,夙凌月噙了一抹笑意,輕聲說道:“只怕夙天凌到時候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可不是那么好打發(fā)走的。”
青顏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也低低的笑了起來:“奴婢定然會幫著小姐的?!辟硖炝鑼砹柙碌奶撉榧僖?,青顏最是清楚的,因而也恨透了夙天凌,此時聽了夙凌月的話,心中止不住的開心。
“小丫頭,什么事情笑得這么開心?”這時候車簾被掀開,鉆進了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瓜子,再仔細的看去,居然是消失了整整四年多的容塵。
四年過去了,當初十五六歲的少年到如今卻沒有什么變化,只是眉宇之間多了一些風霜和穩(wěn)重,饒是這樣子的變化也被他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生生的破壞掉了。
夙凌月雙眼一冰,問道:“怎么是你?車夫呢?”
青顏見過何曾白,畢竟教了夙凌月五年的功夫,即便是開始的時候躲了過去,之后也被青顏看見了。但是因為容塵四年前不辭而別,所以從未見過,除了第一日救了他,到現(xiàn)在也記憶模糊了。
乍然看到馬車內多了一個陌生人的腦袋,眼中便充滿了戒備。身子也擋在了夙凌月的面前。
這戒備被容塵看在了眼中,卻化成了嘴角的一抹笑意:“好忠心的小丫鬟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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