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星期,清凌的身體狀況穩(wěn)定得差不多的時候,祁諾打電話告訴了孤兒院清凌出事的事情,院長第二天就坐飛機到了BJ。
“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們怎么現(xiàn)在才告訴我?”院長到了醫(yī)院,看到清凌正抱著娃娃玩,“她現(xiàn)在情況是怎么樣的?”
“她現(xiàn)在精神方面不正常,只有小孩子的智力?!逼钪Z把字打到手機屏幕上,“這個醫(yī)院的神經(jīng)科的醫(yī)生建議將她送出國治療,國外一種先進(jìn)的療法很可能讓她智力恢復(fù)原來。之前沒有告訴你們是因為,清凌和我說過我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不能依靠孤兒院了,我們應(yīng)該獨立。但是送出國治療,我現(xiàn)在沒有這么大的能力,我不能耽誤了清凌的治療?!?p> “祁諾,你們好像都把我當(dāng)外人了。我的確沒有你們以前的院長和你們感情那么深,但是我一定會盡力去幫助孤兒院的每一個孩子。雖然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年了,但是你們還是孤兒院的孩子啊,你怎么能瞞著我們這么長時間呢?”院長的語氣帶著責(zé)備卻十分誠懇。
“對-不-起?!逼钪Z打著手語。
“好了,現(xiàn)在還是治清凌的病重要,這么有天賦的女孩,可惜了。”院長看著清凌嘆了口氣,“孤兒院怕是承擔(dān)不了這么大的費用。我得尋求其他方面的幫助?!?p> “院長?!逼钤嘎狚R阿姨說院長到BJ來了,也來了醫(yī)院。后面還跟著尹子央。
“祁愿,”院長沖祁愿點了點頭,“我先出去打個電話。”院長說完就出去了。
祁愿慢慢走到清凌病床前,“祁諾哥哥,你去休息休息吧,我和尹子央看著清凌姐姐就行?!?p> 祁諾點了點頭,出去了。
這段時間,祁愿經(jīng)常會抽空到醫(yī)院來。她再也沒有問祁諾清凌為什么會出事,只是來幫祁諾照顧清凌,反而是祁諾每次看到祁愿有些局促和緊張。
尹子央也很是奇怪,每次祁愿來看清凌,他都要跟著。來了醫(yī)院,就陪著清凌玩或者出去散步,清凌也很喜歡尹子央,兩個人就像兩個小孩子,要么在醫(yī)院花壇里拽小草,要么玩捉迷藏。祁愿每次看到他們兩個都哭笑不得。
清凌抬頭看到尹子央,很是開心,尹子央笑了笑就走了過去和她一塊玩娃娃。
過了一會,院長回來了,祁諾也跟了進(jìn)來。祁諾進(jìn)來后靠著旁邊的柜子,頭低著。
“我剛才給我原來公司的老板打過電話了,他說他愿意幫這個忙。我們老板一直很樂意幫助年輕人,大概是因為他以前失去過一個女兒,清凌的情況他了解了,他不希望清凌的音樂夢想就此埋沒。不出意外的話,過幾天就能聯(lián)系好外國的醫(yī)院,把清凌送到國外去進(jìn)行治療了。”院長看了看清凌,眼睛透出一些希望來。
“真的嗎?”祁愿不敢相信這件事這么快就有了解決的辦法,“那清凌姐姐就有希望恢復(fù)了?!?p> 祁諾也抬起頭來,有些高興地看著院長。
尹子央也聽到了,他看著清凌愣住了,直到清凌有些不耐煩地扯了扯他的頭發(fā),他才回過神來,繼續(xù)陪清凌玩她的娃娃。
“祁愿,這星期星期天你就和祁諾去清凌住的地方收拾收拾東西,順便把她的房子退了,還有她去國外必須有人陪著,這樣吧,我這兩天回孤兒院交代一下齊阿姨孤兒院的事,然后我陪清凌去治療?!痹洪L說。
祁諾擺了擺手,指了指自己。
“不行,祁諾,你得回去上課,你再不去學(xué)校,學(xué)校就要讓你休學(xué)了?!痹洪L看了看祁諾,搖了搖頭,“而且國外的情況和國內(nèi)不一樣,我比較熟悉國外,我去大家都能放心些。”
祁諾不好再反駁,只好點了點頭。
到了下午,祁愿和尹子央又坐著公交車回了學(xué)校。
“祁愿,清凌她——是不是過幾天就要去國外了?”尹子央拍了拍坐在他前面位置上的祁愿。
祁愿轉(zhuǎn)過頭來,“嗯,祁諾說去國外治好她還有希望。你,怎么了?”祁愿覺得尹子央怪怪的。
“沒事。”尹子央按了按鼻梁上的眼鏡框,頓了頓,“我總是覺得我和祁諾,你,還有清凌好像以前認(rèn)識,尤其是清凌,我陪她玩的時候,經(jīng)常有一種我們小時候也一塊玩過這些游戲的錯覺。”
祁愿看尹子央不像是在開玩笑,“也許你們以前真的認(rèn)識吧,在某個地方遇到過,只是你不知道她是清凌,他是祁諾,我是祁愿?!?p> “不只是遇到過——”尹子央不知道該怎么說。
“我知道,就是那種認(rèn)識了很久的感覺?!逼钤赶肫鹦r候第一次見到祁諾的時候,心里泛起來的那種親切感,至今都能感覺到溫暖。
“是?!币友朦c了點頭。
“白頭如新,傾蓋如故。”祁愿側(cè)過頭看著公交車窗外,輕輕說出這幾個字。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BJ的陌生號碼。
“喂,”祁愿接了起來。
“嘿,你現(xiàn)在在哪呢?”
“我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聽到這隨性的聲音,祁愿不問也知道是誰,“久玖,你終于記起你的老同桌了?!?p> “哪敢忘了你啊?!彪娫捘沁叺木镁劣珠_始耍嘴皮子,“我這不是來看你來了么,現(xiàn)在就在R大門口呢。”
“我快到了?!惫卉囌Z音服務(wù)恰好報了這一站的站名。
如果沒有猜錯,久玖是為白初薇來的,祁愿關(guān)了手機屏幕。
和尹子央快走到學(xué)校門口的時候,祁愿果然看到了久玖。久玖很夸張地沖她揮了揮手,然后不懷好意地看了看祁愿旁邊的尹子央。
“祁愿,我不得不承認(rèn),你行動力很強?!本镁磷哌^來,沖祁愿一笑。
“看你這驚悚的笑,我就知道你嘴里吐不出象牙來?!逼钤负镁脹]有損人,看到久玖的笑,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又不是狗?!本镁练藗€白眼,“這位帥哥是誰啊,和你好生般配。”
“臭久玖,你又開始胡說了?!逼钤覆缓靡馑嫉乜戳丝匆友?,“這是我們學(xué)校經(jīng)金學(xué)院的一個學(xué)長?!?p> “學(xué)弟,你好?!币友霌P起嘴角,“學(xué)弟骨骼清奇,一看就是八卦的好苗子。”
久玖張口卻無話反駁,祁愿忍不住笑了。
“祁愿,我先走了,你和學(xué)弟好好聊?!币友霙_祁愿笑了笑。
“嗯。”祁愿點了點頭。
“久玖,你還真是一點沒變。好吧,撞槍口了吧?活該?!逼钤笡_久玖做了個鬼臉。
“你們R大就是這么對待客人的,沒有素質(zhì)?!本镁梁薏坏冒阉难劬Ψ鰜?。
“行了,你沒事不會來找我,說吧,怎么了,情路還是坎坷?”祁愿說話的語氣輕松了起來。
“哪里是坎坷,我走到懸崖邊了。不想跳下去,但又走不前去。”
“那不如退回去?”
“退回去,都是別人的影子?!?p> “久玖,我知道,你是想讓我?guī)湍銊駝癯蹀薄5?,我勸過很多次了,沒有什么用。以前的事在她心里已經(jīng)打成了一個死結(jié),怎么都解不開,偏偏她又不愿意一刀剪掉它。”
久玖低著頭不說話。
“你也不要每天因為這些事煩了,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怎么都不是?!逼钤缚戳丝碦大校園里慢慢亮起來的路燈,“走吧,既然來了,就在我們學(xué)校走走,散散心。我們學(xué)校有一個許愿墻,據(jù)說很靈的,雖然很俗,但你不如試試。”祁愿盡可能讓久玖開心點。
“哎,不說了不說了,去逛逛,去看看許愿墻。”久玖抬起頭,“不過,剛才那個學(xué)長真是蠻帥的,你很厲害,這么短時間就——可以,這很強勢?!?p> “久玖,你這人真是……”
尹子央回了宿舍就一直站在陽臺上,雙手撐在矮墻上,看著R大校園。
別人對自己的評價,或多或少也知道一些。帥,優(yōu)秀,家境好,學(xué)業(yè)順利,無非是這幾個詞。但是,為什么這一切都給自己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連被夜幕籠罩著的R大,現(xiàn)在看起來也是這么模糊。
而讓自己真正感到自然的,卻偏偏是那個以前從沒見過的女孩,即便只是和她玩低級的小孩游戲,玩娃娃,也那么真實,那么親切。
想到這里,尹子央慢慢俯下了身子,然后把頭埋在了自己的臂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