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并不寬,兩方人馬相遇,必然要有一方退讓才能暢通前行。
路的兩旁每間隔四五步,就種著一棵柳樹,高大繁茂,枝葉滿椏。
午時的日頭,明媚高懸,陽光從樹葉的縫隙中擠進來,洋洋灑灑落了一地,人馬的影子紛亂交疊在一起,亦被點綴了一層耀眼的金光。
長歌緩緩勒馬停下,順手從頭頂拽了根細柳枝叼在嘴里,唇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這個虬髯大漢跟美艷男子挨在一起,畫面感可真強烈!
“小子,笑什么笑?快讓路!”虬髯大漢惱怒沉喝,很討厭對面少年用那種眼神笑他相貌不如人。
離岸眉眼一沉,正待相斥,長歌已笑嘻嘻的接話,“兄臺,我哪里笑你啦?我分明是笑你身邊那位長得太美了,如此美人當前,笑由心生嘛!”
長歌自小女扮男裝,除了讓人覺著她模樣太過于俊秀外,其余感覺,與男子無異。
所以,若非她在對方人馬眼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少年,任誰聽了她這一番話,都會以為她是女淫賊,在調(diào)戲紫衣男子……
然而,被一個少年調(diào)戲,對于純正的爺們兒來說,這似乎是件更讓人暈線的事……
“大膽!”
虬髯大漢怒不可揭,生氣的程度,比他自己被嘲笑還嚴重,他大手一揮,“把這小子抓起來!”
護從聽令,數(shù)條人影,從馬上一躍而起,赤手來抓長歌!
“哎呀,你們欺負人,開個玩笑嘛,這就惱羞成怒,以多欺少,恃強凌弱,惡貫滿盈……”長歌鳳眸一瞪,咬著柳枝雙手抱頭,狀似驚嚇的大喊,一連串的成語,從嘴巴里滑溜的蹦出來,一句比一句指控的嚴重!
離岸暗白她一眼,一人戰(zhàn)數(shù)人,將她護在他安全地帶,任她玩鬧。
虬髯大漢氣得胡子根根翹起,喘氣加粗,“怪不得這小子敢狂妄,原來同伴是高手呢!”
“呵呵?!?p> 一直沉默的紫袍男子聞聽,忽而風輕云淡的笑了聲,他好整以暇的觀看著場中的打斗,眸光掃過那抱頭咬柳枝的少年時,唇角緩緩勾起優(yōu)雅的弧度,嗓音清潤甘冽,“宗祿,沉不住氣者,大事難成!”
“是!”虬髯大漢立刻點頭,怒氣稍緩下來,言語神色間,對紫袍男子異常的恭敬。
離岸越打越心驚,這伙護從竟不是普通保鏢,武功個個不凡,他應付一時尚可,時間一久,便漸顯不敵,心中略一計較,他躍回馬上,抽了劍朝長歌快速低語,“你先走!”
長歌抬起頭來,驚詫在眸底一閃而逝,能令離岸說出此話,就說明事態(tài)嚴重,對方不俗,再玩笑不得!
但她神色一凜,道:“我怎能丟下你?”
“你快……”
“美人,不打不相識啊,切磋一下,點到為止就好了嘛,咱們不如多聊聊天,怎么樣?。俊遍L歌不理,竟無一分慌亂的朝對面美男子輕浮的喊了起來,那副痞痞的色樣,簡直令人發(fā)指!
離岸氣暈,搭上這么個豬一樣的隊友,真是倒八輩子霉了,都這會兒了,還敢調(diào)戲男人!
虬髯宗祿剛沉下的氣,又被勾了上來,“臭小子,看老子不撕爛你的嘴!”語落,便要親自上陣。
一只手卻斜斜一擋,攔下了他,紫袍男子眼中多了抹玩味,他道:“跟一個孩子計較什么?”
長歌雖然十八歲了,但女子身材和同齡男子相比,顯得很嬌小玲瓏,所以在紫袍男子三十歲的眼光看來,她無疑是個頑劣的小少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