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菜一湯,全是長歌平日喜歡的菜肴,飄香可口,色味俱全。
離岸古銅色的側(cè)臉,在燭光掩映中,忽明忽暗,沉沉浮浮,看不真切,他一如既往,冷冷淡淡,毫無表情。
長哥撐著左肩坐于桌前,拿起筷箸夾了些青菜送進口中,離岸舀了一碗湯給她,“邊吃邊喝,別噎著了?!?p> “你怎么不吃?”長歌見他立于身側(cè)并不落坐,不禁皺眉。
離岸淡淡一言,“我是奴才?!?p> 長歌心頭堵得慌,她狠狠剜他一眼,埋頭吃了起來,但就是不喝他盛的湯。
“喝點兒。”離岸斂眸,悄然攥了攥雙拳,再次勸她。
長歌抬眸看他,靜靜的凝視半響,她忽然笑了,“離岸,拿壺酒來,我們以酒作別?!?p> 離岸猶疑片刻,點頭道:“那你先喝湯吃菜,我馬上就來?!?p> “好。”
離岸推門出去,長歌端起那碗湯,仔細聞了幾下,然后倒進了偏房的恭桶。
重新坐回桌前,吃著碟中的菜,長歌只覺原本的美味,忽然變得苦澀,她胃口全無。
離岸不久歸來,拿著一壺上等女兒紅,看到她面前的空湯碗,他眼底波瀾涌起,狀似隨意的問了句,“湯好喝么?”
“嗯,不錯呢,你也喝一碗啊,別跟我較勁了,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我當你是什么人,你心里比誰都清楚。”長歌嘻嘻笑著,拽他在她身旁坐下,只有一副碗筷,她就拿她的碗親自舀湯給他,并揚眉笑道:“你不嫌我臟吧?”
離岸眸子急劇變化,他暗咬了咬牙,生硬的答她,“嫌臟?!?p> “嗯?”長歌偏頭看他,黑白分明的瞳珠里,閃爍著疑惑的光彩,“我以前吃剩的餅,你不是都搶著吃么?”
離岸臉一黑,“我不想喝湯,行不行?我喝酒!”
“好,你喝酒,我……”長歌不敢惹他,只好妥協(xié),可身體卻猛得搖晃了下,她抬起右手撫上太陽穴,“離岸,我頭暈……”
“長歌!”
離岸急忙扶住她,“你怎樣?撐得住嗎?”
“我,我不行了……”
長歌話未完,便一頭栽倒在了離岸懷中,雙眸緊閉,昏死過去。
離岸不甚放心的拍拍她的臉,在她耳邊喚道:“長歌,你醒一醒!長歌,你別嚇我……”
長歌一動不動。
離岸橫抱起她,將她放在床上,然后飛快的整理包袱,一刻鐘后,他背好行囊,拿披風裹了長歌,抱著她出門。
客棧后院,錢掌柜正在等候,見他到來,忙迎上去,“小公子如何?馬車都備好了?!?p> “迷倒了?!彪x岸大步走向馬車,冷面寒霜,“錢虎,命死士暗中保護,在京城范圍內(nèi),千萬別被人盯上?!?p> 錢掌柜點點頭,“我明白,已安排妥當,你就駕著馬車趕快帶小公子出城吧?!?p> 長歌被安置在馬車中的小榻上,離岸為她蓋好披風,然后關(guān)閉車廂門,駕車駛出后院。
汴京的夜晚,依然不減白日的喧囂。
涼風徐徐,人流如織。
馬車穿過青石板的一條條街道,緩緩朝著城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