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
離岸忽然大吼一聲,自馬車上飛掠而來,在長歌面前落下,他扣住她的右肩,神情幾近崩潰,眼中充滿了赤紅色,“你信我,卻不聽我的話,你以為你死了,我就能心安理得的獨活么?”
“尹簡承諾于我,說他不會殺我的?!遍L歌笑,明知他不會信,也只能這樣騙他。
“你扯淡!”
離岸果然暴怒,他激動之下,五指的力道,捏得她骨頭發(fā)疼,他的表情是恨不得掐死她的陰霾,“那人憑什么不殺你?于他來說,放過你兩次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賜,難道他會無底線的一直縱容你么?長歌,你醒醒吧,他已知曉你來自大楚,對你的底細究竟有多了解,我們都沒把握,一旦他知曉你是……你必死無疑!”
“若真到那一步,只能說是我的宿命?!遍L歌仍然笑,眸色平靜,無畏無懼,“離岸,大隱隱于朝,難道你不清楚么?”
離岸一滯,漸漸松了鉗制她右肩的手,心神凌亂。
據(jù)孟蕭岑所言,自從鳳氏王朝覆滅,這十五年來,大秦君王從未放棄對鳳氏余孽的清剿,因為破宮那夜,聽說除了長生公主生死不明外,還有年僅八歲的鳳朝太子鳳寒天神秘失蹤了——原本該燒死在金鑾殿的太子,尸體經(jīng)檢查,卻并非鳳寒天本人,因為鳳寒天左手為六指,這本是鳳氏皇族的機密,不曾想大秦竟有人知曉。
長歌微垂了眼瞼,“離岸,其實你心中明白,天下雖大,卻沒有我們?nèi)萆碇幍模x父這多年的苦心,不會允許我臨陣脫逃,我也不愿放棄這個機會。若你懂我,就離開我,讓我放手一博?!?p>“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錯過這次,你還有機會的!”離岸聲音壓得極是隱忍,“你不走,其實多半因為王爺即將娶妃,你受不了,對不對?”
長歌沉默,久久無言,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她的心思,如今也愈發(fā)深沉了。
離岸咬了牙道:“長歌,情愛都是浮云,沒有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你不要傻了,好不好?”
“那你為何愿意豁出性命的護我?”長歌抬眸反問。
“我……”
離岸噎住,整個臉龐瞬間被染成紅色,長歌笑,“聽我的,快走吧,回大楚報告義父這邊的情況,然后找人送信給我就成了。”
“長歌……”
“既然你勸不動我,我也勸不動你,那么與其兩個人都留下冒險,不如置身事外一個,若我真有難,你也可以伺機救我,這樣總行吧?”
離岸沉凝良久,沉重的點了下頭,“好,我明白了?!?p>“我步行回城,散散步,你騎馬走吧,行禮給我留一份?!遍L歌說到這兒,忽然記起什么,“對了,把小錘子的木魚也給我,等我穩(wěn)定下來,試著找找他?!?p>“那種爛人,你找他做什么?”離岸惱怒,“興許那人早死了!”
長歌無奈的咧唇,“已經(jīng)過去五年了,我都不生氣了,你還氣???”
“哼,若我再能見他,第一件事就是殺了他!”離岸冷眼一瞪,滿目戾氣。